景仁宮。
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皇后坐的端貴持重。
盛意跪在一側,只覺這二老板的氣場好強。
“瑾貴人到!”通傳太監(jiān)喊道。
盛意微微扭頭便看見著了一身湖藍色織錦的瑾貴人步步走來。
“素瑾參見皇后娘娘!”
瑾貴人看見盛意安穩(wěn)穩(wěn)的站在一側之后有幾許驚訝,她身后的彩鳳更是一時慌亂,差點兒撞上瑾貴人。
“瑾貴人,你可知今天監(jiān)牢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皇后語氣微沉。
瑾貴人強裝鎮(zhèn)定道:“回皇后娘娘,素瑾今日一直在寢宮,不知監(jiān)牢里發(fā)生了何事?!?p> “今日監(jiān)牢里有人送了一盒點心,說是盛意之父所送,不巧,被另一宮女所吃,當即吐血暴斃。有人看到這糕點是從你玉虹軒所出,你作何解釋?”皇后話音沉沉,眼神一絲沒離開瑾貴人。
盛意看得清清楚楚,瑾貴人身形微晃,身后的彩鳳虛汗密布、手抖難抑。
“素瑾冤枉,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臣妾,還請皇后娘娘明察!”梁素瑾重重跪下叩首,臉色難看。
見瑾貴人如此冥頑不靈,皇后壓制火氣,微微仰頭,“讓守衛(wèi)進來!”
說話間檔兒,兩個太監(jiān)拖著半截身子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守衛(wèi)走了進來。
只見那守衛(wèi)慘白著臉色,顫抖的指著彩鳳,氣若游絲道:“是——她……”
彩鳳嚇得渾身癱軟,伏著身子,尖聲道:“奴婢,奴婢冤枉……”
皇后怒斥一聲,“到現(xiàn)在時候,你們還不知悔改!你自己瞧這是什么?”
言畢,艾香端著小碟子疾步走到了瑾貴人身邊。
“這只碟子乃是三年前,貞嬪進宮高麗所貢,當時,只賞賜了本宮、蘭妃、純嬪,還有你,你覺得本宮查一查能不能查出這只碟子是哪宮的?”
盛意知道就差自己一句話了,“皇后娘娘,奴婢自認清白,不管是受什么樣的酷刑,都能忍。若是彩鳳姑娘也是這般想,不如也證明一下玉虹軒的清白?”
在瑾貴人身后的彩鳳渾身一哆嗦,扯著瑾貴人的衣角,說道:“貴人,奴婢不去,不去監(jiān)牢。”
“盛意說的甚有道理,來人!拉彩鳳下去,嚴刑拷問!”皇后厲聲道。
就在這一刻,彩鳳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哭求著瑾貴人,“主子,您救救奴婢,奴婢是聽從您的吩咐?。。。 ?p> 事實擺到眼前,梁素瑾再反駁亦是徒勞。
皇后一揚手,侍衛(wèi)便拉著哭死過去的彩鳳走了。
瑾貴人再也掩飾不住心底的悲戚,痛陳道:“毒是臣妾下的!憑什么臣妾進宮五年來,沒有任何封賞,而趙琪一進宮便能和臣妾平起平坐?她還經(jīng)常在臣妾面前炫耀說是皇上對她多好多好,可憐臣妾這玉虹軒常年等不到皇上來一次,憑什么?臣妾就是要她死!”
皇后聽得一陣心悸,實在是氣憤難消,斥責道:“你自己妒忌心深重,妄圖加害其他嬪妃,竟還毫無悔意!若是饒了你,怕是滿宮上下都有怨言。來人,把梁素瑾關進冷宮,等待皇上發(fā)落!”
按照宮規(guī)來看,梁素瑾這輩子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冷宮了此殘生了,至于彩鳳,留個全尸已是恩典。
盛意倒吸了口冷氣。
在這集權的社會,生或死還不都是皇家一句話的事兒。
重點是,連個男人都要爭來爭去的,一不小心還會被別人使了絆子。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爾虞我詐,爭風吃醋,心里禁不住慶幸還好自己穿越成了宮女,雖不尊貴,要是跟了個好主子,倒也能保全平安富貴。
喧鬧之后的寂靜才最攝人心。
等到皇后緩過來的時候,才注意到一旁安靜的盛意。
“如今事情已經(jīng)真相大白,委屈你了?!被屎舐曇衾镅诓蛔〉钠v。
盛意真沒想到二老板如此體恤下屬,心里一陣感動,“多謝皇后娘娘為奴婢做主!身為宮婢,理應為主子分憂,如今卻讓皇后娘娘氣急傷身,盛意實在是有愧?!?p> 這要是旁人這么說話,皇后肯定會覺得做作,可話從盛意嘴里說出來,卻讓皇后十分感動。
“你有這心就好。”皇后聲音柔和。
似是忽然有了主意,對著盛意說道:“正好乾暉宮缺一個伺候的人,你去當那兒值吧!”
皇后身后的艾香一愣。
盛意更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么了?不愿意?”皇后含了幾絲寵溺問道。
盛意拼命搖了搖頭,似乎覺得不妥,又狂點頭……
皇后被盛意的舉動逗得一笑,和顏悅色道:“好了,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讓艾香帶你過去?!?p> 盛意深深叩首,感激道:“多謝皇后娘娘!奴婢一定會恭謹做事!”
這乾暉宮可是皇帝的寢宮,一般人可還真進不去呢。
換做職場來看,她這是相當于從保潔處一下調到了總裁辦,你瞧瞧這提拔速度。
看著從階下囚到乾暉宮的盛意,艾香頗為不解,“娘娘,讓盛意去乾暉宮,會不會太快了?”
皇后松快回道:“能像盛意這樣忍得住威逼利誘的人,不多,再說了,你也說了,她勤快、話少,又沒什么花花心思,不正是安排在皇上身邊合適的人選嗎?”
艾香這才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娘娘英明。”
等到盛意回去琪貴人的翠微宮的時候,剛好瞧見大宮女連翹正在訓斥新來的宮女。
“呦?這不是盛意嗎?怎么從監(jiān)牢里出來了?”連翹故作夸張的聲音引來了大家側目。
盛意身子疼得厲害,本不想和她爭辯,便移了移步子,打算從一側過去。
連翹一看盛意不接她的話,亦沒有俯首低眉般的討好,火氣噌的一下竄起,伸出大手一攔,挑眉道:“我跟你說話呢?啞巴了是不是?”
盛意看著連翹這樣的張牙舞爪,昂起臉,不疾不徐盯著連翹說道:“今后我就不在翠微宮做事了,你不用這么大敵意。”
“呦呵——怎么?調去辛者庫了?嘖嘖——盛意啊盛意,你說你這人笨腦殘的,離開了咱們的提點可怎么在辛者庫活下去???不過,也怪不了別人,你這輩子也就配干個粗活!”連翹一臉的鄙夷,鼻子都快仰到天上了。
盛意一臉歉意的盯著連翹,故作謙遜道:“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也就是去乾暉宮做事而已?!?p> 連翹驚得張大了嘴巴:……
“不可能!你怎么能去乾暉宮?”連翹氣憤的唾沫直飛。
盛意嫌棄的抹了一下臉,挑釁道:“你有意見?。坑幸庖姟A?!”
“你——”連翹從沒被盛意這樣拂過面子,臉色紅一塊白一塊,氣急道:“找死!”
說著,揚起的手,就要打到盛意臉上。
盛意本想撐撐勁,教訓教訓她,就在連翹的五指鳳爪即將劈過來的時候,忽然,一個高大俊碩的身影瞬移過來,強有力的臂膀“歘”的一下,擋在了盛意臉前。
“同為宮女,不可掌臉,連翹姑娘是忘了宮規(guī)嗎?更何況,皇上還在翠微宮正殿,你也太放肆了些!”只見五官極為俊朗的佩刀侍衛(wèi)納蘭善坤一把甩出去了連翹的手。
連翹看見來人后,瞬間啞聲,揉了揉吃痛的手腕,臉色微微一紅,氣弱道:“納蘭侍衛(wèi),奴婢是在和盛意開玩笑呢?!?p> 納蘭善坤聞此,回道:“即便是玩笑,也是不合規(guī)的?!?p> 有了納蘭善坤的一語呵斥,圍觀的宮女太監(jiān)四散速離,連翹更是灰頭土臉的走開了。
納蘭善坤轉身望著盛意問道:“你沒事吧?”
盛意雖不認識納蘭侍衛(wèi),倒是聽說過他這個人。這納蘭善坤是寧王嫡子,不僅家世顯赫,為人處世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已是御前帶刀侍衛(wèi),深受皇上重要,可謂是前途無量。
不過,盛意不傻,納蘭善坤這樣的優(yōu)質男,看上的人多了,她那百八十斤的體重還不夠情敵們一人剜一刀的呢,可不能成為眾矢之的。于是,不動聲色的撤離了納蘭善坤一步,盈盈禮貌福身道,“多謝納蘭侍衛(wèi)解困,盛意沒事?!?p> 說完,一溜煙退了出去。
納蘭善坤一頭霧水的看了看“逃跑”的盛意,故作鎮(zhèn)定的挽尊道:“沒事——就好——”
盛意哪里知道這些,這會兒她正在屋里列崗位必備技能清單呢。
第一點、第二點、第三點……
“皇上的寢宮自然和別處不同,既要事無巨細的伺候好皇上這個大老板,還不能得罪皇后這個直屬領導?!笔⒁庖贿厡懸贿呧珖@道。
寫完這些條條框框,盛意抬筆給清單上列了個大標題:初級宮女KPI——如何把皇帝伺候的四體不勤。
她去的晚不要緊,能讓大領導記住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大領導提拔賞錢的時候咋能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