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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shù)恼菩膵墒嵌浜谛纳?/h2>

第九章 真是可憐啊

  半夜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江陵的春雨細(xì)潤無聲,卻又綿綿密密,葉初棠去關(guān)窗,袖口濺落幾滴雨水。

  她無意抬眸,余光里看到對面房間的燭火仍在靜靜燃燒,勾勒出一道挺拔清雋的剪影。

  “有錢人家的公子果然費錢……”

  這蠟燭都比旁人點的多,亮堂。

  葉初棠喃喃,合上了窗子。

  故而她也就沒看到,才過了一會兒,對面的燭也熄了。

  連舟奇怪問道:“主子,您今兒這么早便歇息嗎?”

  沈延川一聲輕笑。

  “寄人籬下,自然要守人家的規(guī)矩?!?p>  ……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葉初棠還在睡覺,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砣~雲(yún)風(fēng)的聲音:“阿姐!阿姐!”

  葉初棠翻了個身,懶聲道:

  “別吵,小五還睡著呢?!?p>  已經(jīng)自己坐起來玩兒了好一會兒的小五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乖乖撅著屁股躺了下來,湊在葉初棠身邊。

  葉雲(yún)風(fēng)猶豫了一秒,還是繼續(xù)道:“大事兒!阿姐你快出來!”

  連舟看著院子里的這一幕,有些奇怪。

  “這大清早的,干嘛呢?!?p>  看那小子臉上神色激動又興奮,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兒?

  沈延川正在換藥,胸口與小腹的兩道傷口竟是已經(jīng)開始愈合。

  他劍眉微揚,眸底閃過幾分意外。

  這傷勢持續(xù)了半月之久,因為帶毒,反復(fù)潰爛,始終無法痊愈,連京中的大夫都十分頭疼。

  沒想到才來了這個小醫(yī)館兩天,就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這位葉大夫……還真有幾分深藏的本事。

  聽到連舟的話,他頭也沒抬,隨意道:“看來是找到兇手了?!?p>  連舟一愣:“這么快???”

  昨天曹家人來鬧事兒,他雖然沒出去看,卻也靠著深厚的內(nèi)功聽了個清清楚楚。

  吃了東西過敏而死,這種難查得很,尤其是有人故意為之,更難找到證據(jù)和真相。

  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就找到真兇?

  然而下一刻,葉雲(yún)風(fēng)難掩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阿姐!他們說給曹成武偷吃河蝦的人已經(jīng)找著了!”

  連舟一驚,回頭就看到自家主子神色依舊從容淡定,沒有半分意外之色,顯然早有預(yù)料。

  這——

  吱呀——

  房門被推開,被吵醒的少女走了出來。

  沈延川眼簾微抬,朝著那邊看了一眼,眸光微凝。

  她本是極溫潤清麗的容貌,此時一雙遠(yuǎn)山眉之間噙著幾分未曾睡醒的懶散倦色,一頭烏發(fā)用一根木簪簡單挽起,在這淅瀝春雨中,像是一朵未曾睡醒的海棠。

  朦朧又莫名招人。

  “找著了就找著了,這么激動做什么?!彼盅诖捷p輕打了個呵欠,“阿風(fēng),你好吵?!?p>  沈延川不動聲色收回目光,耳畔飄來的嗓音里還帶著懶意,像是羽毛輕輕蹭過,有點癢。

  葉雲(yún)風(fēng)不好意思地?fù)蠐项^:“阿姐,我知道不該吵你睡覺,但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

  他一把拉過旁邊的葉璟言,“三哥!你來說!”

  葉璟言原本也是想等葉初棠醒了再來的,結(jié)果老四是個急性子,一時沒拉住。

  迎上葉初棠的視線,他理了理思緒,一五一十說了:“早上我打算出去買東西,走到街上就聽到有人說,殺曹成武的人抓著了,不是旁人,就是曹家的那個劉四。他是曹成武的小廝,昨天半夜曹成武送宵夜,他就偷偷往里面放了河蝦肉,后來又專門借口將其他人支開,這才導(dǎo)致曹成武病發(fā)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那么悄無聲息地死了?!?p>  葉初棠黛眉微挑:“這才一夜,就查得這么清楚?”

  葉雲(yún)風(fēng)按捺不住,眉飛色舞:“阿姐你肯定想不到!衙門的人之所以查得這么快,是因為昨天晚上有人匿名送去了舉報信!”

  葉初棠唇角彎了一下:“哦?”

  葉雲(yún)風(fēng)一拳捶在掌心,心情激動:“聽說他們連夜去了劉四的家,果然在他家找到了他頭一天下湖穿的衣服,還有一些河蝦的殼!他前天晚上偷偷去湖里捉蝦,不小心在腿上劃了一大道口子,都沒敢聲張!沒想到還是被查出來了!”

  葉初棠看了眼濛濛的天。

  “只一封信,不夠當(dāng)證據(jù)?!?p>  說到這,葉雲(yún)風(fēng)更興奮了:“誰說不是!所以衙門的人一早就去了湖邊,果然找到了劉四被刮掉的衣條!證據(jù)確鑿,劉四當(dāng)場就腿軟跪下認(rèn)了!”

  葉初棠頷首,“下著雨,去湖里找證據(jù),還真挺辛苦的,回頭得好好謝謝官差大人們?!?p>  她本來以為還得多等上半天的。

  不過效率高是好,這下了雨,很多痕跡都會被沖掉,萬一耽擱太久,還真不一定能這么順利的找到東西。

  葉雲(yún)風(fēng)有些訝異地問道:“阿姐,你都不驚訝嗎?”

  他昨天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雖然澄清了他的嫌疑,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才十二歲的少年哪里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葉初棠彈了下他的腦門。

  “人呢,本來就不是咱們殺的,只是運氣不好被牽連了,現(xiàn)在真相大白,不是正好?”

  想那么多做什么。

  葉雲(yún)風(fēng)揉了揉腦門,覺得自家阿姐說的話很對,又好像哪里不太對。

  在他看來,這次的事兒真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可在阿姐眼里,這些似乎都不算什么,甚至不值當(dāng)?shù)⒄`她多睡個懶覺的。

  而且這般理所當(dāng)然覺得事情會解決的淡定從容……他也從未在旁人身上看到過。

  好像一切本就該如此。

  讓人莫名跟著安心。

  葉璟言與葉初棠對視一眼,問道:“阿姐,那接下來我們怎么做?”

  葉初棠道:“去衙門。”

  葉雲(yún)風(fēng)睜圓了眼睛:“還要去?可這事兒不是和咱們沒關(guān)系了嗎?”

  葉初棠問道:“劉四是曹成武的小廝,他為什么要殺他?”

  葉雲(yún)風(fēng)有些遲疑:“好像、好像是因為曹成武平日里就對他們非打即罵,劉四心里早有怨恨,就動了殺心!”

  “殺人償命?!比~初棠撐起一把油紙傘,雨水濺落,在地上籠起一層薄薄的白霧,“劉四家的這會兒估計天都塌了吧?”

  她輕聲。

  “這下子,孤兒寡母的,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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