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失百無聊賴地躺在老瘋子家的屋頂上,她看著月光,“一天,兩天……五十天………”
這個時候,牧呈雪則在家中久久不能平靜,他拿出一個玩偶,套在手上,“喂喂,牧呈雪,你都要上學(xué)了,你就別做聯(lián)絡(luò)員吧!”
“那怎么行!”牧呈雪突然把聲音變粗了說,“除了我沒有別人了!”
“啊呀!”牧呈雪又把聲音恢復(fù)原樣,“可是,這個村子已經(jīng)不歡迎聯(lián)絡(luò)員了,他們根本就不想管那個可怕的除霧村,村子里村長都說,那幫人想犧牲就犧牲,管我們什么事情,如果他們不干了,我們哪怕被霧氣侵染,也是一瞬間就死掉了,不疼不疼……”
“不行!身為我們家最后一個人,我牧呈雪不能逃避!”當他這樣自己和自己對話的同時,突然一根針從書桌上掉下來,牧呈雪馬上嚇得蜷縮進被窩里,瑟瑟發(fā)抖,良久,他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事情后,又從床上離開,“其實,我做聯(lián)絡(luò)員也沒有用………一個人雖然決定要保護一個人,但是被保護的人已經(jīng)不想面對那個強者了,因為強者代表了太多的悲傷和犧牲與痛苦,哈哈哈哈,我理解村子,要讓和平中的人面對戰(zhàn)爭是多么殘忍………”
………
睡眼惺忪的牧呈雪從家中出來,他一收拾書包,“啊呀,都忘記買文具了,”
他懊悔地拍拍腦袋,“一定是我太在意聯(lián)絡(luò)員的事情,都忘了我該上學(xué),其實上學(xué)一想想本身也是讓人煩躁的事情,但是要是完全想不起來,也就不記得煩躁了,真是一根針牽出一頭大象……還是暴躁的大象……”
還沒等他說完,他就聽到玻璃被人快敲碎的聲音,他一抬頭,“李向?”
………
李向是一個梳著粉色頭繩的女孩,和牧呈雪同年紀,她有些可愛的雀斑和會發(fā)光的眼睛,她要伸手去握牧呈雪的手,“我們一起去上學(xué),我知道哪里的路很近!”
“不了,我要去買本子,”牧呈雪有點緊張,他用小鳥和別人說話都很能聊天,但是一遇到真人就非常害羞。但是李向偏偏就喜歡這樣的牧呈雪,“啊呀,呈雪哥,你又臉紅了,煤炭也是紅色的,煤炭在冬天的時候會把屋子加熱,我們就很暖和,你就想冬天的煤炭,我好喜歡煤炭!”
“我……”
“我借你,我們一起去學(xué)校,”不等牧呈雪解釋,李向就拉著他往外走………
另一邊———
“啊,太陽好亮,該起床了,”雖然展失這么說著,但是她只想翻身去太陽那邊睡,但是突然一些玻璃球掉落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馬上警覺,直直地站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時候,族長的電話也不知道怎么響了,“展失,我覺得你可以先不用著急離開迷霧山谷,因為……”
“知道的,族長,我早該想到的……”
………
李向和牧呈雪一起走在街道上,牧呈雪只覺得腦袋疼,因為他覺得李向太能說了,這個時候一個玻璃球突然跑到李向的腳下,李向好奇地撿起它,“還挺漂亮的,”
牧呈雪看著那個球,“扔了吧,很臟的……”
“給我,”這個時候,展失不知道為什么出現(xiàn)在李向?qū)γ妫脸恃﹪樀么篌@,但是什么也沒說。
“為什么呀?”李向用天真的臉龐注視這個也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
突然霧氣漸起,李向突然頭疼,之后心里好像被什么束縛一樣地動不了,展失就在她旁邊,“看起來是焦躁………為什么?”
李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什么都能說出來,“是取快遞呀,村口的快遞有一個電腦,來取貨的人需要在上面輸入16位,很長很長的快遞單號,才能得到取貨碼,然后,那天,我前面有6個人,每個人都用了很長的時候,等到我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腦壞了,而原來那6個人全都沒有得到取貨碼,可是在那樣的過程中,我真得很著急,我真得很想沖到電腦前,但是我終于達到目的了,我卻又不是很開心,是什么讓我開心呢?我不是得到我曾經(jīng)想要的了嗎,但是怎么會,曾經(jīng)想要的竟然未來不想要……”
“為這種事情痛苦沒什么意思,畢竟判斷一個事情值不值得也很難,不過……”展失覺得這個女孩的事情沒這樣簡單,但是她也是第一次和霧氣玻璃珠這種傳說武器打交道,“真正讓你開心的不是清閑地快速地拿到取貨碼,因為這是你之前都在進行的事情,你可能因為經(jīng)歷過取貨碼不是很順利,所以突然覺得之前的時光是玫瑰色濾鏡了,但……那都沒有讓你看到你真正開心的是什么………其實,你真正開心的不過就是要守護自己的日常生活,日常慣例而已,你根本不會管這份慣例是痛苦還是快樂,只要它是你的日常,你的深度舒適區(qū),或者你覺得不可更改的東西,你都會憤怒堅定地守護……你之前的人生大部分時候都迅速地得到取貨碼,而這種日常生活毫不起眼的小東西一旦出了問題,需要你費心思來做,你就開始痛苦,所以……你要守護的日常,你不想費心思面對的東西,有時候就是來自那些平常不出事的小問題呢……”展失用手指了指她的心,但是展失表情絲毫沒有放松,因為霧氣沒有減輕,反而加重,這個時候李向渾身顫抖,突然霧氣中開始有煤炭砸下,展失一笑,“終于來了……”
“好冷呀,”李向突然出現(xiàn)在家中,但是她的家只有她一個人,可是屋子里的煤正燃燒地火熱,她哭著走向那個鍋爐,展失就站在旁邊,李向仿佛沒有看到她,“我,我,有一天,我爸爸說我可以自己學(xué)會燒爐子了,我…我真得很害怕他讓我干活,可是,可是,我又必須做一個懂事的孩子……所以我每次都說好,可是我,我,很很害怕干活………我………”
這個時候,展失一笑,場景就轉(zhuǎn)換了,牧呈雪回到家看著又有人往他家墻上刻“壞蛋的兒子,壞蛋活該死,兒子也活不久………”而牧呈雪沒有看到,在一旁的石頭后,是陰狠笑著的李向,李向內(nèi)心說,“哼,我可是要做正義的使者!”
而展失一回頭,場景再次變換,在村子頒獎大禮上,李向被村子評為最孝順的好孩子兒童組,
“李向真得好好,所有孩子都喜歡她,誰出了問題,她都去努力當調(diào)和人,她說她最想做的是村子警察………”
時間流轉(zhuǎn),李向爬進牧呈雪的家中,背后還有一筐雪,她決定帶給牧呈雪別樣的屋內(nèi)暴雪,但是突然一陣煤氣嗆人的聲音響起,她看到牧呈雪正在愚蠢地?zé)隣t子,“哼,真是愚蠢,”但是她竟然也決定停下來看看,她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這人意外還挺努力?”
然后,看到他怎么也燒不好爐子,李向便憑借著記憶寫下自己的父親是怎么點燃爐子的,并把紙條從天扔下,正好扔到牧呈雪手里,牧呈雪看了看上面,“這……”
“你快點看吧,”李向只好從上面下來,“我,我……來幫你燒爐子……”她有點害羞地說………
然后,他看著李向,“你,你好像生病了,”他指著她胳膊上的紅點,
“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
“不,”牧呈雪讓她坐下,給她取了一些藥水,他把藥水倒在她的胳膊上,胳膊上的紅點突然表大,之后里面吐出黑色的血液……
李向凝重地看著自己的紅點,“我知道了,是莎莎她們,但是她們?yōu)槭裁匆ξ摇?p> 一旁牧呈雪已經(jīng)在按照李向的紙條,重新點燃爐子了,“我,我也挺討厭莎莎的,她總是欺負我……”
“可是她總給我好吃的………”李向?qū)λ蠼?p> “那可能她是一個復(fù)雜的人吧,”牧呈雪微微點頭,對她笑了一下,
“怎么一個復(fù)雜法?”李向突然這樣問他,
“就,就復(fù)雜到用表面對你好的方式來害你,惡心你唄……”牧呈雪小聲地說,還沒等他說完,李向就追著他大叫,“你,你……絕對是撒謊!??!”
時間流轉(zhuǎn)……
李向看著牧呈雪燒爐子,“你真厲害,我都不敢燒爐子,”
“你怕火?”
聽他這樣說,李向突然來了力氣一下子把牧呈雪推開,她拿起爐鉤子,突然,她停住了,然后離開了,“我要回家了………”
時間又回到霧氣中央的那個石頭,“我家那么暖,我憑什么要去燒爐子……我才不會干那樣讓我痛苦的事情……”
這個時候,展失得意一笑,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什么也說出來,她瞪大眼睛,心里大說不好,
但是已經(jīng)晚了,一道金色的但是有點讓人恐怖的光箭插向李向的心,除了流出的鮮血就是李向那崩潰的哭聲,而想要保護李向免于一死的展失只能無奈地看著金色光箭像流云一般地穿過她的身體,她很想伸手拽住那頭箭,但是什么也已經(jīng)做不到了,
“是,我是不愿意干活!但是每次看到牧呈雪彎著腰滿臉黑乎乎地?zé)隣t子我就很感動,他彎腰的樣子我看著既卑微又難受,又很慶幸自己不必如此,但是,但是,我就是心里有一個聲音,覺得這一切,我想著有天我自己也可以嘗試,這樣我既可以得到爸爸媽媽的喜歡,還會,還會在牧呈雪這個小人面前顯擺顯擺了!?。】墒?,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李向哭得更傷心了,“為什么,我才剛剛喜歡煤炭,剛剛決定一定要在牧呈雪面前燒一次爐子,這樣,等我在他家練好了……我,就,我就給我爸媽展示,………我,一定還是我父母心目中最孝順的女兒……我一定還是………”
之后金色光箭開始變成黑色,而是生銹的速度也很快,展失上前,將箭拔出,而李向就這樣全然消失了,地下只剩下一堆白骨。
而霧氣中還回蕩著剛才李向所投射到這里的心聲,這些聲音久久不愿離開,展失把這一切都看做是自己實力的不行,她閉眼,之后向前走去,
…“我一定還是最孝順的………我一定還是………”這樣的聲音,展失全然忽略………
展失升起了一堆火,制作了李向的骨灰,將她放到一片土地中,之后,她輕柔地說,“那些你沒能完成的事,你還在糾結(jié)的東西,可以到今天為止去天堂告訴你的天父了………人間,不再處理你了………”
突然一切恢復(fù)平常,牧呈雪好像沒看到任何人一樣地離開了,而李向給他縫的小熊書包掛件也消失了………
而地下那個霧氣玻璃球則變成一個小石頭,展失彎腰拿起它,將它捏碎,“原來有天我也能感受到這種感覺呀………全世界都忘了一個人,然而只有我卻偏偏可憐地記得這個人………”
那頭小鳥此時又落到展失肩頭上,而不遠處牧呈雪正蹲在石墻后,“你除霧失敗了?”
“只有任務(wù)失敗才會這樣……”展失低頭看著石頭灰,“世間在喧囂地吵鬧都沒有關(guān)系,人死了好像一切也都消失了,”
小鳥點頭,這個時候展失突然說,“那個叫牧呈雪的男孩很可憐……”
“???”小鳥突然驚訝地連頭都要掉了,“他,他怎么了?”
“我在消失的人身上看到這個男孩了,那個女孩不僅全程一直利用牧呈雪,還經(jīng)常對他說他根本聽不進去的事情,之后那個女孩好像等自己的心愿結(jié)束后,就聯(lián)合什么莎莎把牧呈雪要弄到監(jiān)獄里……哈哈哈………”
“莎莎我知道,但是那個女孩是誰?………”小鳥小聲說,
展失似乎沒有聽到,她繼續(xù)自己說,“她想利用牧呈雪,當她第一次認真看牧呈雪的樣子………而那時候牧呈雪也幫她治療好傷口,但是………那個女孩覺得牧呈雪太帥了,因為太帥了,所以女孩覺得牧呈雪不靠譜,之后她問了莎莎,莎莎將牧呈雪說得十惡不赦,簡直是誹謗,女孩就決定徹底狠心地利用牧呈雪,和他的相處之道也是知道他討厭什么就來什么………哈哈哈,”
等展失一回頭,“啊呀,鳥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