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應激
手心一疼,盛筱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無意識地狠狠捏著手心。
謝維安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黑漆漆的瞳孔里倒映出了她慘白的臉。
她下意識地說:“我……呃!”
眼前一黑,立馬失去了意識。
白鶴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自家家主將她起來,不明白這是哪出。
“派人守住這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我先帶阿淑回去?!?p> “是?!?p> 謝維安頓了頓,又說:“這邊的布置安排好后,你明天回來,我還有些事要做?!?p> “是!家主,盛姑娘她怎么了,是被嚇到了嗎?”
也說得過去,那些白骨,可不是簡單的十幾個人能湊出來的,即使是白鶴,之前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應該是累著了……這里的情況很不簡單,那個機關應該已經(jīng)許久沒有打開過了,現(xiàn)在動靜這么大,定然會驚動暗魂門的宵小之輩,一定要將此處守好?!?p> 白鶴肅然其起來,“家主放心!”
吩咐完這些,謝維安將盛筱淑抱上馬車,將她放在了軟榻上。
馬車緩緩往城中駛去,與此同時,那些暗影憧憧的森影里,悄無聲息地掠過一道黑影,轉瞬間又消失。
看方向,去的也是京城。
軟榻上的人臉色蒼白得并不正常,即使已經(jīng)被點了睡穴,額頭上還是有一層薄薄的冷汗,像是……做了噩夢。
謝維安心疼地擦去她額頭的冷汗。
方才給她切了脈,一切都好,并無異樣。
這么看來,還真是被嚇到了。
可是他知道,阿淑絕不是軟弱的人,剛才機關裸露出來的一瞬間,阿淑分明是應激了,甚至開始傷害自己。
他深深皺起眉頭,眉心的褶皺幾乎要擰成一朵麻花。
難道是阿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又遭遇了什么嗎?
他握住盛筱淑身側的手,另一條胳膊將蒼白的姑娘攬進懷里,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好她,唯有這點,毋庸置疑。
盛筱淑睡的時間很長,而且很不好。
夢里一片光怪陸離的畫面,有好的,有壞的,甚至還有上輩子的……種種畫面交雜在一起,仿佛一副線條雜亂的浮世繪,讓她越來越混亂。
軀殼仿佛被成了牢籠,將她死死地釘在原地,非得要睜大眼睛去看,去想,直到大腦一片冰冷的麻木。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意識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眼睛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仿佛有一只手擋在了自己眼前,指尖帶著淡淡的香味,那仿佛是她頭發(fā)上沾染的味道。
后背上傳來一股推力,生生將她從光怪陸離的夢境里給推了出來。
有人撩開她的額發(fā),在眉間落下輕柔炙熱的一吻。
那溫度讓她渾身都暖了起來,原本清醒的意識與一下子困倦起來,掙扎了一下,終于陷入了香甜的黑暗夢鄉(xiāng)。
盛筱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金色的陽光在她的被子上跳來跳去。
她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那是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動后投射進來的影子。
按了按眉心。
那里仿佛還留存著一點令人心安的溫熱。
往周圍看去,這是她自己家,但是卻沒看見別人。
她記得昨天和謝維安一起去找地圖上那條唯一通往城外的地下通道的入口,結果在那看見了令人震驚的白骨叢林。
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讓人遍體生寒,之后……似乎是謝維安抓住了她,然后就失去意識了。
就在她努力回憶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是端著木盆的藍月,看見盛筱淑,她興奮道:“閣主,你終于醒了,可嚇死我們立場!誒,謝大人說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床!”
盛筱淑沒理會她,就著木盆里的水洗了把臉,頓覺神清氣爽。
“閣,閣主,你沒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
她伸了個懶腰,覺得身體倍兒棒,十分輕松。
藍月疑惑道:“可是昨晚謝大人將您送回來的時候,閣主你的臉色可嚇人啦,我們都很擔心你?!?p> 聽她這么說,盛筱淑自己也有些疑惑。
昨晚暈過去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想要去回憶的時候,總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的確奇怪。
“不過還好!”
藍月心大地說:“閣主現(xiàn)在沒事就好,對了,您不知道,那位謝大人對您可好了,昨晚閣主怎么都睡不好,一直冒冷汗。謝大人陪了您一夜,一直到您緩和下來。天擦亮的時候才走了?!?p> 盛筱淑嘴角忍不住自己上揚了一個角度,輕咳了一聲問:“他走得這么著急干嘛?”
藍月滿臉疑惑,“閣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昨天解開了亂墳場的機關,這么大的動靜,要是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鬧得滿城風雨,到時候就麻煩了。
而且機關解開,也要安排人下去探索,以及……調查那些白骨的來由。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累。
即使這樣,謝維安還是守了她大半夜才離開。
她忽然覺得,自己方才因為謝維安的關心忍不住竊喜的心態(tài),很不合適。
盛筱淑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藍月?!?p> “閣主?!?p> 藍月略帶警惕地看著她,“謝大人說,一定要讓閣主你好好休息,不能出去亂跑的?!?p> 她被噎了一下。
該死的謝維安,這么了解她,還非要跟她唱反調。
她板起臉,“藍月,你到底聽誰的?”
藍月挺直了腰桿,“那當然是閣主你的!”
“那……”
“可是閣主你聽謝大人的?!?p> 盛筱淑:“……誰說的?”
藍月指了指門口。
抱著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了門扉上,眉眼間帶著淡淡的困倦,一看就是一夜沒睡的模樣。
“白鶴,你胡說八道什么?”
白鶴冷淡地回應,“難道不是嗎?”
“那當然不是。”
她義正言辭道:“只有他說的對的時候,我,咳,就勉強聽他的?!?p> 一說完,面前兩個人齊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讓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