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藥和糖
云空悠悠道:“正因為在朝中地位低下,才有可能讓你鉆空子。具體的,我通知門里,讓那些老家伙們再回憶回憶,看能不能再想些什么起來。不過你別抱太大的希望,我從前天天找那些老家伙們聊天,他們說的話我基本都記著,很少會有遺漏?!?p> 盛筱淑點點下巴。
“知道了,很有幫助?!?p> 她站起身來,風吹過來十分涼爽。
隔著一叢被刻意修剪過的稀薄綠葉,看見房屋后邊的河邊旁站著兩個并排而走的人。
“這兩個人什么情況?”
“誰知道呢?!?p> 盛筱淑撐著下巴悠悠道:“小情侶真麻煩,你和烏契小心別變得那般別扭?!?p> “呸!”
云空沒好氣道:“少詛咒我了,還有,他們這是小情侶,你跟那位謝大人又是什么?”
“大情侶啊?!?p> 云空:“……”
“走了?!?p> “你不帶上你的小護衛(wèi)?”
“我又不是魔鬼,怎么能打擾人家小情侶說話呢?!?p> 走到了樓梯口的時候,云空的聲音跟了過來,“你可別忘了我的恩情啊?!?p> 她頓住腳步,頭也沒回道:“謝維安拿來跟你交換的籌碼,你這些恩情怕是不夠還吧?!?p> “嘖?!?p> 他低低罵了句,“就不喜歡跟比我還聰明的人說話?!?p> 盛筱淑回了家。
池南上來便道:“謝大人來了,現(xiàn)下正在書房?!?p> “知道了,這就去。還有,今天的藥也要記得多給我放點糖?!?p> “這……”
池南面露為難之色。
“怎么,為難你了?”
“謝大人說,放糖影響藥效。喝了藥過后,您吃再多的糖也無妨,但是這在藥里加糖的行為,那是萬萬不行了。”
“他懂什么?!?p> 盛筱淑拍拍胸脯道:“我可是師承杏林書院內(nèi)院弟子,聽我的沒錯。”
池南面無表情道:“謝大人說,這是李圣醫(yī)的叮囑,閣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p> 盛筱淑:“……”
她氣沖沖地走進書房。
謝維安捧著半本殘卷在看,他所在的地方都是盛筱淑看過的書,每次他來書房都會問問自己最近在看什么書,專找那種她看過的看。
問了幾次后他就不再問了。
盛筱淑本以為是他放棄了這種略顯幼稚的行為,結(jié)果他說:“你看書的順序和習慣已經(jīng)大致清楚了,無需多問,看得出來。”
嘶。
又是一件令人頗為無奈的事,她都不知道謝維安最喜歡看什么類型的書!
“這是怎么了?”
謝維安的黑眸從書卷那側(cè)露出來,語氣甚是寵溺。
“我想要在藥里加點糖?!?p> 他笑瞇瞇的,語氣溫柔,“不行?!?p> 盛筱淑睜大眼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足夠楚楚可憐。
可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行”。
“此事沒得商量?!?p> 扔下這句分量十分的話后,他笑問:“看你這模樣,去云空那一趟是有收獲了?”
盛筱淑被賣萌的自己給惡寒了一下,終于是恢復(fù)了正常,聞言往桌前一坐,“算是吧,你聽說過南胤宸家嗎?”
謝維安微愣了一下。
“原來如此。宸家離京已有將近六十年了,我只從史書和一些長輩的口中聽說過。卻忘記了南胤這個稱呼本身就代表著蔭封和爵位。若是原門的那些老人,的確能夠想起來宸家。我會派人去查。”
他是個極聰明的人,一點就能通,還能舉一反三。
盛筱淑只能點點下巴以表贊同。
“他還說了別人嗎?”
“倒是還有一個,不過我覺得基本不可能,端王府?!?p> 謝維安擰擰眉頭,“端王府……的確?!?p> 如今的端王府只有早已年邁的端王一人,這位王爺是個閑散貴人,也是個一年到頭不上朝的主。
據(jù)說生平最愛唯有酒和玉兩樣,別的都未曾入眼。
一把年紀了,府里一位女眷都沒有,眼看再過幾年,這現(xiàn)存大徵第一大王府,恐怕就要絕了血脈了。
這件事風見早之前還頭疼過。
當時謝維安給出的建議是,等皇上有了皇子,從皇子當中過繼一支入端王脈,如此才算周全。
可如今風見早連個像樣的嬪妃都沒有,更別提子嗣了。
而那老端王,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再有幾年怕就要駕鶴西去了。
人可以死,但這血脈卻是不能斷的。
若這么探究起來,若皇上那邊沒有合適的人選,倒也確實是一條池舟能走的路子——當然,僅限理論上。
總歸這一趟,又讓他們多了些選擇。
“我來查?!?p> 謝維安道:“這段時間你還是小心一些,此事畢竟牽扯朝臣世家,一不小心容易遇到危險。知道嗎?”
盛筱淑撇撇嘴,心里卻暖暖的。
“叩叩——”
有人敲門。
池南道:“閣主,你的藥好了?!?p> 她頓時皺起臉。
謝維安將玉碗放在她面前,盯著她一言不發(fā),那架勢,非要看著她喝完才會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一團一看就十分倒胃口的黑糊糊的藥湯,散著一股子能讓人犯鼻炎的究極苦味,但這比起它的真實味道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這藥不僅苦,還有一股怪味,說不上是臭,但就是聞來令人作嘔,有說不上來的腥氣。
盛筱淑兩輩子加起來喝過的藥也不少了,但論難喝,沒一個比得上這玩意兒的。
“喝吧,我給你準備了桂花糖?!?p>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你最愛的百香鋪子的桂花糖?!?p> 盛筱淑只好端起碗,帶著一臉的視死如歸喝下了這碗湯藥。
趁著那股嘔勁還沒上來,連忙啃了一口糖,這才堪堪將那股怪味給壓了下去。
謝維安嘆了口氣,“每次讓你喝藥都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樣,有這么難喝嗎?”
“你是不知道,誰喝誰知道?!?p> 他延伸動了動。
第一次將藥熬好后,為了試探藥性,他曾經(jīng)試喝過一次。
味道似乎也沒有那般不堪。
不過這話他也沒有那般不識好歹地說出來,否則以他對盛筱淑的理解,非得罵人不可。
喝了藥。
謝維安說:“皇上的先行詔令已經(jīng)到了,還有十日便會回京,在這之前,慢慢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