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雪后
風(fēng)見早抬起頭掃了他倆一眼,“你們什么時候這么見外了,坐吧?!?p> 風(fēng)見越還要客氣一句,誰知他身邊的女人已經(jīng)一步跨上長廊,先到先得地占了廊下唯一一張鋪了棉被的竹椅上。
“啊……”
見兩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我是不是該客氣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池舟都有些看不過去地捂住了眼睛。
風(fēng)見早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不用起了,本來就是給你準(zhǔn)備的?!?p> “感謝?!?p> “四哥偏心?!?p> 風(fēng)見越走到風(fēng)見早面前坐下,嘆氣道:“我這個一大早就來幫忙的親弟弟都沒這種待遇呢?!?p> “你今天話真多?!?p> 風(fēng)見越:“……”
還有沒天理了?
盛筱淑讓池舟先去院外守著,隨后開門見山地問:“你府上這么多人,請我來做什么?”
風(fēng)見早奇道:“請你來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不然呢?”
她反問:“難不成你這個大忙人只是為了在生辰的時候讓這后院多個人說話才讓我來,這理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不?”
風(fēng)見早沉默了片刻。
他找她來,還真沒想著有什么別的目的,只是府里管家擬名單的時候,他下意識就讓人把她的名字給加進(jìn)去了。
盛筱淑見他不說話,樂了,笑道:“難不成我竟然猜對了?唉,不過也是,你這前院大堂那么多人,門檻都要被擠破了,主人家卻躲在這里,看出來了,確實沒啥真心朋友?!?p> 風(fēng)見早手里的竹簡看不下去了,抬起頭沒好氣地說:“大膽,只是還未到設(shè)宴時刻,我不方便出去罷了?!?p> “四,四哥?”
“你又怎么了?”
風(fēng)見越無辜被兇,神色懨懨地閉了嘴。
只是他剛才聽見了什么?
四哥居然在這女人面前自稱“我”,而且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是不是太隨意了些?
盛筱淑一點下巴,“明白了,不過先說好,設(shè)宴的時候我可不會去?!?p> “謝維安在呢,你也不去?”
“咳!”
一口熱茶嗆到了嗓子里,她抬頭看見風(fēng)見早似笑非笑的表情,咬咬牙道:“那就,再考慮考慮。”
“哼?!?p> “切。”
沉默半晌,她還是沒忍住,悠悠問道:“他真會來?”
風(fēng)見早低下頭,盯著手里的竹簡,那字卻有些看不進(jìn)去,聞言道:“他自是有自己的去處,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話怎么聽怎么幼稚好嗎?
一邊風(fēng)見越表情已經(jīng)有些凌亂了,捧著手里的茶一句話不敢說。
盛筱淑卻沒聽出來他的異樣,因為風(fēng)見早這人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屬于脾氣不太好的那類,因此也沒往心里去,隨口反唇相譏了回去:“你們一天天的粘在一起,我不問你難道去問他本人?”
風(fēng)見早:“……”
“你看什么呢,也給我看一眼?!?p> 他咬牙,“朝臣遞上來的密信?!?p> “哦?!?p> 聞言盛筱淑已經(jīng)湊過來的身子又縮了回去,甚至甩了甩手,“那算了,沒啥興趣?!?p> 風(fēng)見越正暗自震驚呢,自家四哥忽然把臉轉(zhuǎn)向了他,“書房里似乎有些閑書,你去替我拿來吧。”
“風(fēng)見早你真夠意思!”
風(fēng)見越大驚。
但是被直呼其名的寧王本人卻只是嘴角輕輕一抽,冷淡地“哼”了一聲,就沒后續(xù)了。
他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盛筱淑從風(fēng)見越手里接過那堆“閑書”,還不忘禮貌地道了聲謝。
翻開書一看,歷史書;又翻一本,水利;再翻一本,地方縣志。
“……我說,寧王殿下,這就是你的閑書啊?”
風(fēng)見早看了一眼,點頭,“嗯,七弟沒拿錯?!?p> 她嘆為觀止地贊嘆道:“不愧是你?!?p> “什么意思?”
“你厲害的意思?!?p> “哦?!?p> 風(fēng)見越冷眼瞧著,分明看見自家兄長嘴角勾起了個不那么明顯的弧度。
于是心里更加驚訝了。
三個人圍爐而坐,歲月靜好地各自看了會兒書。
前院便來了人,要開宴了。
風(fēng)見早站起身,不等他說話,盛筱淑先一步道:“不用管我,我在這坐會兒,對了,吃的給我?guī)c兒,還有小舟的。”
他嘆了一句,“你倒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嘿嘿。”
她咧嘴一笑,吃人嘴短嘛,笑容燦爛地說道:“拜托啦,殿下?!?p> 于是風(fēng)見早又沒脾氣了。
兩人離開后,盛筱淑將池舟叫了進(jìn)來。
“小姐,既然您不赴宴,我們?yōu)槭裁床换厝ツ???p> “再等等吧?!?p> 她打了個哈欠道:“畢竟是朋友生日,多待會兒也沒事。而且總覺得謝維安會來,好一段時間都沒見著他,他們多半是在做些我不知道的事。”
池舟不太明白,“既然謝大人不告訴小姐你,應(yīng)該就是不想讓小姐知道吧?!?p> “是啊?!?p> 盛筱淑撐著下巴,目光凝在手里那本史書的其中一頁上,“但我總有一種不那么好的感覺……”
池舟更不明白了。
“算了?!?p> 她擺擺手,“反正能見到最好,見不到就當(dāng)是來玩了。你……”
“我不會走的?!?p> “沒讓你走。”
盛筱淑失笑:“我今日回去得晚些,你去給池南他們傳個信,晚飯就不用等我們了?!?p> 池舟這才松了口氣,點頭辦事去了。
靠著溫暖的竹椅,烤著火,看著佶屈聱牙難懂的書。
瞌睡三件套集齊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風(fēng)見早打過招呼了,沒一個人往這小院子來,前院的喧鬧像隔了一座山那么遠(yuǎn),聽來只讓人昏昏欲睡。
等到風(fēng)見早和風(fēng)見越應(yīng)付過一輪朝臣們回來,就看見這心大的女人已經(jīng)靠著竹椅打起了瞌睡。
眼見腦袋就要磕到竹把上去,風(fēng)見早連忙一個箭步上去托住了她的腦袋。
“四哥,這……”
風(fēng)見早將她的腦袋送到椅背上,然后轉(zhuǎn)過頭低聲道:“讓她再睡會兒吧,讓廚房把飯菜熱著?!?p> “四哥。”
風(fēng)見越終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對……”
“等等。”
風(fēng)見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院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