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就按你說的來
接著,樹林外面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馮傾聽到領頭的那我劉姓官差喊了一聲,“放箭!”
話音未落,一支箭就朝著馮傾飛了過來。
這中間的時間差,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早就準備好了要對馮傾下手的。
戰(zhàn)士的機敏,讓馮傾及時矮下身,去躲這支箭。而幾乎就在同時,當?shù)囊宦?,箭被什么東西碰到,偏離航向落在了不遠處的水里。
是戚凌風。
他舉起手上的鐵鐐,將箭鏃擊飛出去。
“不問青紅皂白就出手傷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戚凌風看向官差的方向,冷聲說道。
那官差哈哈兩聲,“本爺聽到說有人逃跑,第一件事自然是阻止逃犯,難道這也不對?”
“再說了,神仙轉世,怎么還會怕死呢?”他不懷好意地看著馮傾說道。
其余幾個人均發(fā)出幾聲陰陽怪氣的笑聲。
戚凌風走到馮傾跟前,關切道,“五小姐,您沒事吧?”
馮傾搖搖頭,“我沒事,多謝戚大哥。”
她記起不久前,馮宴才跟她說了劉姓官差記恨她的事情。
果然不錯。
這些陰險小人,即使她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挑釁。躲著終究不是辦法,必須讓他徹底服氣才行。
“大人,”馮堰橋走到官差跟前,“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原是鄉(xiāng)親們亂講,您別見怪?!?p> “不是神仙?那就是妖怪了!”
另一個官差跳上前,“早就看出來你們家透著一陣古怪,這流放路上誰不是餐風露宿饑腸轆轆,就連我們哥兒幾個,都吃不好睡不好,累掉了半條命,可你們一家子,我看氣色一個比一個好,那幾個小娃娃,吃得肚皮圓鼓鼓的,這是什么緣故?”
“讓大家挨餓,反倒是你們的功勞了?”馮照聞言,忍不住反唇相譏,“朝廷讓我們流放服勞役,可不是讓我們餓死半路上!”
“是啊……說得對……”其他犯人也悄聲說道。
這些官差一路上克扣大家的飲食,人們早就對他們不滿了。
可戴罪之身,總覺得提出要求來理不直氣不壯,就算心里想了一百遍,也沒有一個人敢于說出口。
“你們!”劉姓官差轉向發(fā)出聲音的人群,怒道,“想造反不成?你們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算什么東西?有你們一口吃的就不錯的,還敢嫌少?”
“憑什么不能說?流放的犯人每人多少補給,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一路都低調不出頭的吏部尚書府隊伍里,有人說道。
劉姓官差斜眼看了看他們,咬牙切齒半晌,陰惻惻地說道,“好得很,既然大家想要更多,那我,就一切都按照規(guī)定,滿足你們的要求!”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一切”二字。
馮傾聽了,心里暗道糟糕。
果見他掃了一眼馮傾,“馮五小姐,這樣做的話,你可滿意?”
“你別想?;ㄕ邪?,”馮帆也看出不對,擋在馮傾跟前,“這里天高皇帝遠的,你要怎么做從來都是由你自己決定,別人又管不著你,關我們五妹妹什么事?”
那領頭的劉姓官差早已甩身而去。
片刻,他已喚了所有官差一起上了馬,叫道,“吃也吃好了,歇也歇好了,這就上路吧!”
他兜轉馬頭,揚起鞭子,“按照規(guī)劃好的行程,明日必須抵達隆安縣,大家抓緊時間!”
“明日抵達隆安縣?”人們交頭接耳,“這里是萍水縣,距離隆安縣少說也有八九十公里,就算今晚不吃不睡,明天一早也到不了?!?p> 再說,這三百來人里,并不都是青壯年,還有那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弱小的孩童。讓他們連著趕上四五個時辰的路,豈不要累死?
馮傾緊緊握著拳頭,心里快速思考著應對之法。
她知道這些人說到做到,這時候日頭那么毒,大熱天就算慢慢往前走,況且容易口渴乏力,若是跑步前進,不出半個時辰,身體素質差的就得中暑暈倒。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溫氏和祖母,內(nèi)心涌起一陣憂慮。
“還不快走,站在這里等死嗎?”
劉姓官差兇神惡煞地甩著馬鞭,在空氣中激起清脆的噼啪聲,讓人聽了心驚膽寒。
眾人盡皆變色。
馮傾思考良久,悄悄地從空間里拿了一些藥丸出來,袖在手中,先遞給了溫氏和老夫人一人一顆,剩下的交給馮帆,讓他給家里每個人都發(fā)一顆。告訴他們這個藥丸可以防止中暑。
“傾傾,把我的給你爹吧?!睖厥峡聪蝰T堰橋,眼神中露出心疼的神色。
“他一路上都戴著枷鎖,天氣這么熱,一定很受罪。”
馮傾拿了水,勸說溫氏服了藥,官差已經(jīng)大呼小叫趕著上路了。
剛開始,人們還能適應慢跑行進的速度,不過一刻鐘,速度就慢了下來,有些人直接遠遠落在隊伍后面。
那姓劉的官差策馬往前跑出一段,又調轉馬頭來催促。
有兩個官差走在隊伍最后,負責防止有人掉隊,看到速度慢的,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
鞭子抽在肉上的聲音讓人頭皮發(fā)緊,就算是沒力氣了也掙扎著往前跑。
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倒了下去,被旁邊的人攙扶著,半拖著往前走。
姓劉的官差原本是針對馮傾一家人,但是看著馮家人一個個精神飽滿,仿佛并不在意這烈日下高強度的長途跋涉,納罕之下,心里十分惱怒。
他略一思考,計上心頭。
“大家都停一下……”
奔跑的眾人像得了特赦令一樣,千恩萬謝地停下腳步,有的人直接原地坐下。
看著疲憊不堪的眾人,劉姓官差揚聲說道,“本來呢,我也不想為難大家,但是既然有人要求樣樣按照規(guī)矩來,那我們就按照規(guī)矩吧?!?p> 此話一出,犯人們頓時就明白了,知道這些官差因為記恨馮傾,卻將氣撒到了他們身上。
“他們之間的恩怨,關我們什么事?。俊?p> 人群中開始有人小聲抱怨。
“非要強行出頭,胳膊本來擰不過大腿。”
“是啊,一個階下囚,也不擺正自己的位置。”
加入討論的人越來越多,話也越來越難聽。
“要找死就自己去,可別拉上我們大家,我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
“噓……小聲點,馮府的五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這些人說的話,馮傾全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