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臭小子真的走了,南昭君這才舒出一口氣。
要是讓她真的動手,她還挺舍不得打他的。這么多年,他為了云家一直都在邊塞,從一個小男孩,長成如今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以他為驕傲。
可無奈,在傅柔的挑唆下,他們竟然還是成為了敵對的關系。
其實,她早就應該能想的到,傅柔沒有辦法對付她了,遲早要拿她遠在邊塞的弟弟開刀!
畢竟,云長歌從未參與過家族的這種內斗,他一心報國,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去守衛(wèi)自己的國家。
換句話說,他就是一介武夫,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
傅柔不利用他這樣的,還能利用誰?
何況,云長歌已經(jīng)成為振國將軍,他遲早都要被傅柔所盯上!
南昭君從未有過如此后悔的時刻。
哪怕是,當初傅柔與蕭景呈,將她的心臟挖出來,讓她那樣屈辱的死去,還留下世人唾罵的臭名聲,她都只是后悔沒有看清楚那二人的狼子野心。
如今傅柔利用她的弟弟,她卻后悔至極。
這次,后悔的是沒能殺了他們!
都說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南昭君在傅柔和蕭景呈身上,總算是見到了這句話的運用。
只要他們一天,就會有卷土重來、重新作惡的可能。
關鍵是,他們這次的幕后之人,竟然是青寧公主。
蕭語嫣是令南昭君感到最意外的人。
她在英國公府,將云長歌攆走后,卻也沒有同英國公夫婦講話。她只是深深凝望了他們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英國公夫人想去追,卻被自己的夫君攔下。
“我們管不得。這孩子的事,就叫她自己去解決吧!”
“可是老爺,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英國公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的嘆氣:“你還不懂嗎?你我年歲已高,這個時候,我們放手不管,只需保護住自己。這,便是對孩子最大的幫助!”
英國公夫人似懂非懂,在巨大的悲傷中,叫下人給攙扶回去了。
另一邊。
南昭君心情不爽,就到街上的酒肆去要了壺酒。
誰知,她才進到店里,那些原本坐著飲酒的客人,紛紛起來,像是看見什么猛獸般,連忙逃離出去了。
掌柜的也想跑。
可他想到自己這店鋪還得做生意,就扒在門邊,仗著膽子沖她說道:“我的姑奶奶呦!你趕緊走吧!我這小本買賣,可禁不起你折騰?。 ?p> 南昭君坐在長凳子上,腰板挺得筆直,“你這話從何說起?我進到這里來,便是客人,豈有不招呼的道理?”
“我這兒招呼的都是人!”
“……”
“你是英國公府之女,眼下全京城的人,誰都知道你是妖人,會使用妖術,誰還敢做你的生意!”
也許,是瞧見她的身上并未有太重的殺氣,這掌柜的干脆仗著膽子,摸到柜臺底下,拿出一壇子酒丟給她,還不忘煞有介事的道:“我就當送你了!趕緊走吧,別在我這影響生意了!”
南昭君頭也沒回,伸出手,輕而易舉的接住了那壇子酒。
隨后,她二話不說的起身向外去。
掌柜的摸著胸脯,這才敢呼吸。他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落下,卻發(fā)現(xiàn)方才她坐過的地方,竟然放著一塊銀子!
“這……”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外面,那個妖女消失的方向,不禁皺眉思考,這妖女也會給銀子嗎?
太子府。
南昭君自從回來,就悶悶不樂的。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晚飯都沒出來吃。
蕭寒玨也沒有胃口。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無奈他還要給皇后的傷腿打掩護,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眾人知道,一國之母能夠站起來了。
在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保密。
這是一件非常嚴格的事情,出不得半點差錯,所以他就親自監(jiān)管,確保萬無一失。
心思多半都放在皇后那邊,對于南昭君,他自然就疏忽了些。
故而,蕭寒玨心中起了幾分愧意。
他站在房間門口,正猶豫著是否要敲門,面前的門就唰的一下被打開了。
南昭君看到他赫然站在外面,也有些詫異,“阿玨?”
“巧了。”
蕭寒玨極為自然的放下手,氣氛水到渠成般,絲毫沒有讓人感到尷尬。
“正要找你,你就自己開門了。”
“殿下有事嗎?”
說完,南昭君對上他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眸,及時改口道:“阿玨找小昭,有什么事?”
“要緊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拉起了她的手,徑直朝外面走去。
男人的步子本就比女人的長,南昭君提著裙子,才勉強追上他。
蕭寒玨帶她上了摘星樓。
這邊荒廢已久,樓梯和地面上滿是塵土。
但樓的高度,卻不會因此發(fā)生改變。
摘星樓依舊是東宮最高的建筑。
兩人站在風口,蕭寒玨指著一處,那里赫然是皇宮。
南昭君瞇起眼睛,“殿下在朝堂上遇到了難題?”
“那些都是無妨的?!?p> 他側過身,沉眸看著她,“那些人無非就是拿你攻擊我,但你懂得,本宮在朝堂之上,豈是一擊即破之人?流言蜚語而已,尚不能構成傷害人的利器?!?p> 南昭君沉默。
有些時候,確實別人說的話對他們而言,無關痛癢。
但說的人多了,恐怕有些聽者,就會別有用心。
蕭景呈渴望權勢,他永遠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什么兄弟手足,什么伉儷情深。女人,不過是他上位的墊腳石而已,她們都是他腳下的臺階。
蕭寒玨依舊遙望皇宮的方向,最終,他的目光停在某處,輕啟薄唇,“那是皇后的所在?!?p> 提及皇后,南昭君腦海里倏然想起紀未央。
阿玨要是知道,他的親生母親還活在這世上,卻遲遲沒有來見他,甚至,都不讓他知道她的消息。
他會如何作想?
太子殿下對皇后的感情,尚如此深厚,何況是他的親生母親呢?
南昭君簡直不敢想。
“小昭?”
蕭寒玨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南昭君抬眸,對上那雙狹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