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秋月白的態(tài)度十分客氣,他似乎有點(diǎn)畏懼這艷娘,“艷兒姐姐,我這妹子就想上去瞧瞧,她好奇,改日啊,我請你吃坊間最流行的茶……”
秋月白一邊說,一邊就摟著艷娘,把她支開了。
他放在身后的另外一只手,還在不停的給南昭君打手勢。那意思是說,讓她趕緊上樓。
南昭君趁機(jī)就快速上去。
這樓上安安靜靜的,與樓下的喧嘩簡直判若兩然。
她挨個房間的走過去,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都沒有人。
唯獨(dú)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里頭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南昭君站在門口,將窗紙捅開了一個小洞。
她立時就瞧見,蕭寒玨與一個女子相對而坐,有說有笑。那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南昭君站直腰板,在門口聽了半天。
只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
這時候,里面的談話聲忽然戛然而止。
她隱約覺得不妙。
正要離開時,門忽然被拉開了。
蕭寒玨毫不意外的看著她,“看夠了?”
“我……”
“幾時來的?!?p> 說著,蕭寒玨就轉(zhuǎn)身往雅間里走,見狀,南昭君也隨他進(jìn)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方才那女人,竟然不見了蹤影。
“在想什么呢?”
蕭寒玨的一句話,將她的思緒打斷。南昭君低下頭,唉聲嘆氣的,“我這易容術(shù),應(yīng)該沒那么差勁吧?”
“是你身上的氣息。”
不對,這也不對。
南昭君很快想到了,她與蕭寒玨如此熟悉,他若說是氣息的原因,她相信。那秋月白呢,艷娘呢?
這輩子她跟秋月白,可算是頭一次見面。如果說,他是見多識廣,眼神犀利,倒也是情有可原。
那艷娘怎么也一眼看穿她了?
南昭君心里,頓時感到一陣挫敗。
瞧她面色不佳,蕭寒玨就安慰她道:“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但你與本宮相識那么久,變成什么樣子,本宮都能認(rèn)得出。”
“不光是你,還有別人呢?!?p> “別人?”
“我是說,這湖心閣的那位老板娘?!?p> 聽到這,蕭寒玨不由得一笑,“艷娘一個女人,能將這湖心閣做得如此精妙絕倫,你覺得她會是等閑之輩嗎?”
南昭君搖頭,仍舊沮喪的說道,“是不是的,她都能瞧出我來?!?p> “艷娘收留那么多女孩子,見過最多的,就是女人了,她能瞧出來,這真真是正常不過了?!?p> 他說起這個,倒是提醒南昭君了。
她方才還寡淡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狐疑,“是唄,她救了那么多女孩子,都來陪太子殿下,想必殿下,應(yīng)該也很了解女人呢?!?p> 蕭寒玨驚訝的看著她,“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p> “在湖中的時候你便看到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無論蕭寒玨說什么,她都有理由給嗆回去。這明顯是打翻醋壇子的意思了?
“沒有?!笔捄k扯了下嘴角,語氣十分嚴(yán)肅,“那些不過在逢場作戲,本宮宴請云州這邊的十大家族,總要走些過場?!?p> 他環(huán)視四周,確定無人后,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南昭君,“本宮來云州是秘密進(jìn)行的,但那些世家的人,卻絲毫都不得馬虎?!?p> 他們平日里,都是過得紙醉金迷的日子。這樣的做法蕭寒玨也不恥去做,但這卻是最有效的途徑。
他沒那么多時間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南昭君突然找過來,蕭寒玨還是非常欣喜的,“小昭,你能來,我心里就踏實許多了?!?p> “為什么?”
“有你在會覺得安心。”
“那你當(dāng)初還不讓我跟著。”南昭君小聲嘀咕,卻也被他聽了去,蕭寒玨無奈的道,“京城里發(fā)生的那件事,你應(yīng)該知道了?!?p> 南昭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他,“殿下都知道了?”
“嗯,查到我母族那邊,是遲早的事?!?p> 其實蕭寒玨早就做過打算了。
只是,要等到現(xiàn)在,他們那邊才有所動作,倒是讓他感到些許意外。比他想的,要慢許多。
南昭君思考道,“既然早知有問題,查到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有些好奇,為何青寧公主她,要幫助離王?”
聞言,蕭寒玨的眼神微微沉了一些,“本宮也覺得奇怪。”
離王發(fā)配邊疆,若是沒有青寧公主的幫助,他這輩子是死是活,都會留在偏遠(yuǎn)的地方,無人問津。
可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蕭語嫣卻選擇朝他伸出援手。
并且,反過來與他一起對付自己。
蕭語嫣雖然不像尋常女兒家那般溫柔賢淑,可她對那帝王之位,并沒有野心。她愿意幫助離王,只能說明一點(diǎn)。
那就是她想扶持蕭景呈去做皇帝。
如今父皇在位,他們不敢妄自行動。但若是不想謀反,想要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那就要把他這個太子拉下去。
只有他下去了,蕭景呈才有可乘之機(jī)。
這些話,在蕭寒玨的心里過了一遍。
他沒說出來。
南昭君若有所思看著他,“但如論如何,他都回來了。”
“回來,再打他一次就是?!?p> 蕭寒玨的口氣有些狂妄,他似乎不把蕭景呈放在眼里。
而南昭君,心中卻是有顧慮的。
她認(rèn)為,沒有人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就回來復(fù)仇。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這,是有前提的。
如果一個人已經(jīng)具備了復(fù)仇的條件,他何苦要等那么久?
有些事,夜長夢多。
南昭君沉聲道,“反正,這次我們不可輕敵。他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強(qiáng)有力的助手?!?p> “公主待他,未必是真心。”
“可不管怎么樣,公主都是在幫他的?!?p> 南昭君抿住唇,她差點(diǎn)就要說,雖然這么多年,蕭寒玨都把青寧公主當(dāng)成妹妹,可人都是會變的。
誰知道在外面這三年,她變成怎樣可怖的女子了?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的記憶里。
在這皇室中,誰若是一成不變,是要被吃掉的。
唯有不斷的變化,讓人捉摸不透,方可活得長久一些。
不止是宮中,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