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兒,我有話與你說!”
奈何,四公主被他傷害至深,又是剛剛從鬼門關(guān)撿回來一條命。此時此刻,面對夜長風(fēng),墨文茵的眼睛里再無半點光彩。
她先是一陣激動,吐了幾口血,隨后便冷靜下來。
“送他出去吧?!蹦囊饟]了揮手,非常平靜的說道。
公主府門外。
夜長風(fēng)還想翻墻進(jìn)去。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身后有人。
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南昭君站在那里。她的眼底一片了然,似是猜到他想做什么,只道:“夜公子,你擅闖公主府事小,但若給公主造成無法彌補(bǔ)的傷害,該當(dāng)如何?”
“我……”
“正巧我也要去見她,有什么話,不妨由我代勞?”
其實,南昭君本不打算做個傳話筒的。
但墨文茵命在旦夕,若是任由夜長風(fēng)進(jìn)去激怒她,到時候藥石無效,她是救不回來的。
南昭君與她交情甚淺,可這畢竟是一條命。何況,她一心想要驗證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
不知墨文茵,是不是與那個人有關(guān)?
她晃神的工夫,夜長風(fēng)的眼神,便已變得清澈起來。他略作沉吟,搖頭道:“沒有,多謝昭君姑娘了?!?p> 話落,他轉(zhuǎn)身走掉了。
南昭君身子輕盈一躍,跳到了方才夜長風(fēng)盯著的那片高墻上。隨后,她旁若無人的進(jìn)到四公主的閨房。
南昭君的腳下,刻意發(fā)出輕微的動靜。
墨文茵還以為是丫鬟又送吃食來了,頭也沒回,徑直拒絕道:“本公主沒胃口,你們下去,不必再問了?!?p> 身后遲遲沒有動靜。
她這才回身眺望一眼,忍不住驚道:“怎么是你?!”
“是我?!?p> 南昭君拉開面前的凳子,坐了下去,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墨文茵,聲音卻極輕,“四公主,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
“你若想死,我便不必費盡力氣,去尋找破解雙生之咒的法子。你若想活下去,我倒是可以一試?!?p> 墨文茵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問道:“為什么?”
“你們,為何要救我?”
那天的事,她已經(jīng)從下人們的口中聽到了。
在墨文茵的心中,她與墨司彥早就是明面上的敵人了。只是他那個人,向來心慈手軟。
哪怕是如今,他身邊有東黎國的神女相助,那也無法改變他優(yōu)柔寡斷的事實。
墨文茵眸中閃過一絲幽光。
靜默片刻,南昭君緩聲說道:“皇室斗爭,說到底也是一場家族的斗爭。在這場爭斗里,并非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她說的這些話,是墨文茵從未聽到過的,她皺起眉頭,卻是更加認(rèn)真的聽南昭君在說了。
“成王敗寇,贏了就是贏了,輸了也只是輸了。你從來沒想過要墨司彥的性命,他同樣,也不想取你一命?!?p> 這話說得墨文茵動容,但她卻哼了聲,嘴硬道:“誰說我沒想過要他的命?任何阻擋在我面前的絆腳石,我都恨不得殺掉!”
南昭君無語。
這姐弟倆,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強(qiáng)。
像兩頭犟驢。
南昭君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當(dāng)我沒來過,打攪了?!?p> 說完,她轉(zhuǎn)身便要走。
果然和她所料的分毫不差,這才轉(zhuǎn)過身,墨文茵就已經(jīng)非常急切的叫住她,“神女請留步!”
南昭君沒有回頭,淡道:“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我,我想活!”
隨著墨文茵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南昭君的身影,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的消失了。
墨文茵側(cè)臥在床榻,放在褥子上的手,微微攥緊。
她真的走了?
早就該猜到的,神女的身份,雖然高高在上,但南昭君那個人,看起來卻和普通人無異。
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著。
實際上,她一定是個內(nèi)心非常冷漠的女人。
墨文茵腦子里,這念頭一閃即逝。
然而,本已消失的南昭君,這時候卻重新出現(xiàn)了。
墨文茵面露喜色,“你……”
“我會救你,但你先別著急高興,我要問你幾個問題?!?p> 墨文茵猶豫了一下,隨后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閉了閉眼,聲音虛弱至極,“你說吧?!?p> “你與鬼澈,是如何認(rèn)識的?”
“當(dāng)初他被人追殺,逃到了海邊,被我撿回來的?!?p> “那雙生之咒,是誰告訴你的?”
“我……我不知道?!蹦囊疠p吸一口去,目光變得模糊,回憶起很久以前的某件事。
“鬼澈當(dāng)時是遭到東黎國人的暗殺,我想,他應(yīng)該是從那邊逃過來的什么人物。他的名字不叫鬼澈,他武藝高強(qiáng),我就給他起了這個名字,他很喜歡?!?p> 說到這,墨文茵的眼神似乎變了變。
她看向南昭君,“鬼澈厲害,是我那些部下里,最不服管束的。而我,知道他有本事,一心想留住他在身邊?!?p> “就在那時候,有個神秘人出現(xiàn)了。”
說了那么多,墨文茵總算說到重點上了。
“我與那個人,一共就見過兩次。每次都是深夜,他踏月而來,身上穿著黑色的斗篷,我沒有見過他的面容?!?p> 南昭君低聲道,“沒別的線索了?”
墨文茵搖了搖頭。
南昭君想,她大概知道的就這么多了。人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時,是無法保持理智的。
尤其像墨文茵這般野心勃勃的女人。
她有太多事沒有做到,太多事沒有完成。
她怎么甘心,就這樣死掉?
墨文茵的目光變得自嘲起來,她余光瞥見,南昭君要離開,這時方才想起什么,急忙說道:“但我覺得,那是個女人?!?p> 這話讓南昭君腳下不由得停住。
女人?
她看向墨文茵。
只見她輕垂著腦袋,低聲道:“雖然她裹著寬大的斗篷,沒有任何特征,但這么多年,我這雙眼,見過無數(shù)的人了,我分辨得出?!?p> 南昭君沉默。
墨文茵根本沒有理由騙她。
但教她那種禁術(shù)的人,竟然不是絳塵師父么?!
當(dāng)時,南昭君見到雙生之咒時,整個人都呆愣住,就是因為,她想到那種術(shù)法,世間大抵唯有絳塵師父有可能會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