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離王府天色已晚。
這三天,在從善坊吃喝湊合,不得洗澡。南昭君巴不得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她躺在床上,右邊眼皮子突突直跳。
難道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這時候的南昭君,早就累得什么事也不愿意想。
她必須要休息。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南昭君睜開眼,外面的天色還是黑的。
她爬起來,覺得肚子有點餓,就跑去王府的后廚,找了些吃的。
正在啃燒雞時,外面突然傳來談話聲。
南昭君連忙躲到了放食材的桌子下。
那兩個婆子進來,滿臉埋怨:“這什么側妃啊,王府后院那么多女人,也沒見誰有她這么猖獗!”
“你就是給她煮飯而已,這還算好的,我就慘嘍!”
“昨兒個我伺候那云側妃沐浴,她非說水涼,我就一直給往里頭加水,結果她燙到了,給我好一頓打?!?p> 說著,那婆子就挽起袖子。
從南昭君的角度,看不到婆子身上的傷。
但另外那個婆子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她給你打成這樣,今日竟然還攆你來廚房干雜活兒?”
“真是造孽啊,都這么晚了,她還要喝雞湯……咦?我今兒早上新買的雞怎么不見了?”
南昭君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半只雞腿。
對不起。
被她烤了。
另一個婆子嗅覺靈敏,拱了拱鼻頭,尋著味道就摸到了那張桌子底下。只不過,那里只剩下了一堆雞骨頭。
南昭君早就溜了!
“哎呦,哪個天殺的進來偷雞了……”
廚房外面,一抹身影輕盈的翻到院墻外,消失在夜色中。
東宮。
如今的太子府守衛(wèi)森嚴,卻唯獨會對一個人放水。
南昭君這不喜歡走正門的習慣,委實令蕭寒玨哭笑不得。
“殿下,你明天就要上早朝了嗎?”
蕭寒玨點頭,覺著有些新奇,“你從來不過問朝廷上的事,這次,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
南昭君唉聲嘆氣的往他書桌上一臥,雙手托腮,“對了,我是過來還令牌的,差點忘記?!?p> 她說著就取出太子令,交還給蕭寒玨。
他低眸掃了眼,正要說什么,卻被南昭君搶了先。
“殿下,那天我用你的令牌叫了些侍衛(wèi),隨我出去找蕭景呈。可是到現下,都還沒有信兒嗎?”
蕭寒玨搖搖頭。
就在她過來之前,他還詢問了暗一,說是沒找到。
太子府的人,總比外頭那些人的能力更強些。
若是連他們都沒有尋到,說明,蕭景呈隱藏得太深了。
南昭君忽然想到什么,眉間掠上一抹喜色,“你說,蕭景呈會不會作惡太多,被天收了?”
“……”
這女子的小腦瓜兒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蕭寒玨無奈的一笑,“你倒是想的挺美。”
“可不嘛,我整天盼著他死呢?!蹦险丫龑嵲拰嵳f,語氣中的恨意真切,絲毫不加掩飾。
如今,她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話里的語氣是無法輕易改變的。
畢竟她恨!
曾經,她失去了一個能殺死蕭景呈的機會!
那次因為陰陽鏡的事,蕭景呈下獄。
那時候,南昭君若是殺了他,便可為自己報仇雪恨了。
只可惜當時她想的,是要留著這對狗男女一起。她要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前,揭開自己的真實身份。
告訴他們,她云昭君,回來了!
是以當時她就沒下殺手。
回想起來,大概是因為那時候,蕭景呈命不該絕吧。
都說禍害遺千年,看來,被廣為流傳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蕭寒玨看著南昭君,“本宮一直不曾問過你,你與離王之間,到底有什么冤仇?值得你這般,付出?!?p> 她寧愿站在離王的死對頭、當初毫無作為的太子殿下身邊,這其中,究竟有什么緣由?
“我……”南昭君欲言又止,最終垂下頭,心事重重的模樣,“我純粹是被他騙了,嫁過來以后,才發(fā)現他只想利用英國公府的勢力?!?p> “好在我爹清醒,并未將手中的權力,盡數交給他所用?!?p> 蕭寒玨低低的笑起來,“那你當初還以死相威脅,一心想嫁進離王府?”
南昭君抿唇,沒有說什么。
她要是知道原主腦瓜子也那么不好使,她……算了,畢竟占了人家的身體,要不是這個南家嫡女,她的靈魂,現在還不知道在何處飄著呢。
見她沉默,蕭寒玨唇邊笑意微深,“那就,守得云開見月明吧?!?p> “嗯。”
南昭君沉浸在過去的仇恨里,并沒有注意到,蕭寒玨看她的眼神,都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哪知,第二日上了早朝,蕭風渡竟然直接叫羽林軍,將太子押住。
蕭寒玨被團團包圍,卻依舊面不改色。
“父皇,這是何意思?”
“朕還要問問你!”
皇帝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當著眾大臣的面前,發(fā)過怒了。
蕭寒玨微微愣住,隨即跪到了地上,語氣誠懇:“兒臣還請父皇明示?!?p> “明示?!朕這就給你明示!”
說著,他將面前的奏折,全部都憤怒的掃到地上。
“拿去,給太子殿下瞧瞧!”
蕭寒玨面露疑惑,卻禮貌的從隨侍太監(jiān)手中接過,一目十行,看了兩三本,他的臉色就變了。
他提了一口氣,“這……”
蕭風渡重新坐回了龍椅上,扶額,好半晌才道:“太子,你為功勞,竟然欺瞞朕!要不是天花傳到外頭了,你還打算欺瞞朕到何時?!”
蕭寒玨垂首,“父皇,從善坊的確爆發(fā)了天花。”
“但當時,兒臣請求父親另寬限三日,便是因此。兒臣在密信中告明,日后會解釋清楚?!?p> “那你現在解釋!”
蕭風渡氣上心頭,根本不愿意聽他的辯解。
蕭寒玨想說,從善坊里的天花,已經被全部清除干凈了。至于是怎樣流落到外面的,這需要調查清楚。
他猜測是蕭景呈,但目前找不到人,他也沒有證據。
這種話不如不說。
靜默了良久,蕭寒玨才抬起頭,看向皇帝。
“父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治好外頭那些染病的百姓。至于懲罰,待事情做完后,兒臣愿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