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霜顰眉思索:“你這算冒充朝廷命官吧?”
其實不算,反正只露了令牌,又沒說什么官,大不了說是誤會就行,況且三皇子門客那么多,還能挨個查不成。
不過臨淵多不要臉吶,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這會見阿霜主動關心自己,更是得寸進尺的賣慘。
“對啊,被抓到就是死罪,阿霜,怎么辦?我還這么年輕,還沒娶過妻……”
葉傾霜本來還有幾分擔憂,這會看他賣可憐,知道這是胸有成竹了,便不再擔心,輕笑道:“沒事的,他們抓不到你。”
這一笑三分柔婉中帶著一分戲謔,生動極了,臨淵瞧得心癢難耐,直想摟她入懷。
但忍了又忍,只敢克制的、試探的,拉著她的手,蔫嗒嗒撒嬌:“萬一被抓到了呢?阿霜,你會在意我的安危嗎?”
“當然會?!比~傾霜笑容淡了幾分,手上使力抽了抽,沒抽動,隨即輕飄飄的嘆口氣:“不知道白澤何時回來?!?p> 白澤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臨淵是越來越粘人,越來越愛撒嬌了。
臨淵對白澤行蹤問題渾不在意,十分縱容的表示:“讓它忙,我陪著你就夠了?!?p> 真是驢頭不對馬嘴。
不明白臨淵最近在想些什么,總是能巧妙的誤解她的意思,明明之前不是這樣。
葉傾霜索性明言:“可它不在,我們連那只妖怪是誰都不知道?!?p> 臨淵這下才想起那闔府妖氣似的,心虛的訕笑道:“無妨無妨,我是道士,捉妖這事我擅長,管它什么妖,咱照收不誤?!?p> “若是異世者與妖怪勾結呢?”葉傾霜表情慎重。
下一刻,一只精美絕倫的瓶子便出現(xiàn)在眼前。
“無非也就是再來一個段平和玉琳瑯的組合而已,小菜一碟?!?p> 臨淵笑嘻嘻的將化妖瓶交給她:“別擔心阿霜,咱倆聯(lián)手,其利斷金。”
葉傾霜眼眸安靜的凝視著瓶子,一動不動。
見她不接,臨淵柔和的勸慰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化妖瓶,但它現(xiàn)在是你的本命法器,能護你,能收妖,其實也挺好的,對不對?”
葉傾霜緩緩抬起眼簾,看到臨淵溫和的眼神,默了幾許,終究是接下化妖瓶收入袖中。
“遇到危險有它護著你,我也能安心些?!迸R淵笑瞇瞇的信手支起雕窗。
秋風攜濕氣涌進房中,將柱子上的符紙卷走,符紙脫落,澎湃的妖力頃刻灌滿房間。
感受著比玉琳瑯濃上數(shù)倍的妖氣,葉傾霜心頭便如同壓了座大山般透不過氣。
這次的對手更強,但愿臨淵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臨淵自然也能感受出這一次的重量,只是表面上裝得不在意罷了。
畢竟天上地下,什么妖沒收過?他可不愿表現(xiàn)得大驚小怪,在阿霜面前失了風度。
這只妖無非更厲害些,多做準備便是,實在不行,還有天界的神仙后盾嘛,有幫手不用是傻子。
當然,用歸用,他也不會全然等著天界出手,該他做的,他還是會做到讓人無可摘指。
下午,臨淵佯裝作在沈府里散步游賞,暗中偷偷摸摸一頓忙活。
到了傍晚時分,沈歡顏去住處找他,卻只瞧見葉傾霜倚坐窗前,久久凝眸于一個好看的花瓶。
沈歡顏疑惑的看了會,發(fā)現(xiàn)她真的只是在發(fā)呆,便出聲詢問道:“葉姑娘,我來尋林公子,他卻不在房中,你知道他去向嗎?”
“不知?!彼^也不回,聲音又輕又淡的飄過來,沈歡顏便遺憾的離開。
細雨如絲,始終沒停過,沈歡顏孤零零撐傘行在雨中,不自覺又想起昨晚的噩夢。
夢里,賀之榮退完親后四處敗壞她的名聲,害她落得無人敢娶的地步,完了竟然還恬不知恥的來問要不要做妾?
做妾?狗男人,他也配!
她一氣之下放話說“我就是嫁給乞丐也不會便宜你!”
沒成想三月后,她當真嫁了個乞丐。
雖然她的乞丐夫君洗干凈了也還不錯,但身份擺在那兒,到底是落了面子。
加上母親終日責罵她拖累了沈芷柔的名聲,她心底愈發(fā)厭惡那個名義上的夫君。
后來乞丐夫君莫名其妙成了南周在逃通緝犯,她被迫隨他踏上逃亡之路。
再后來,通緝犯又莫名其妙成了南周皇儲,還擁有一個身嬌體弱的青梅妹妹。
更可怕的是,這個青梅妹妹是沈芷柔!
不對,沈芷柔是流落江南后她娘起的名,沈芷柔的真名叫慕容子衿,是慕容家族的掌上明珠。
他們一路逃亡生死相依的情誼,竟然比不過慕容子衿一個傷心的眼神。
而后她得知,他最初扮成乞丐也是為了尋回慕容子衿。
這般真相將她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掐滅了。
她不想再跟沈芷柔搶來搶去了,所以也不要他了。
這邊下完決心,他卻主動湊了上來,總是在四周晃蕩晃蕩,搞得她想不在意都難。
偏他花言巧語,句句曖昧又句句不戳破。
順理成章的,她再次在明知不該的情況下對他生出情絲。
星空下,她捧著他送的玉鐲,背靠門板,嬌憨竊笑。
接著畫面一轉,夢變成了駭人的血色,她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暗室中,形同鬼魅,瘋瘋癲癲。
每日都有侍衛(wèi)來灌一碗又苦又臭的藥,每隔幾日就有大夫來號脈,并取走一碗血。
她看到她的血被端進慕容子衿的藥房里,藥童以她的血為藥引,制藥、煎藥。
于是她知道了,因為慕容子衿需要她的血治病,他便將她豢養(yǎng)起來,專為其供血。
他偶爾也來看她,說是看,其實是睡,睡完就走,毫不留戀,初時她還曾心存幻想,哀求過,威脅過,憤怒過。
直到懷孕又流產(chǎn),她才徹底明白,他一點都沒愛過自己,她在他眼中只是發(fā)泄工具和藥材罷了。
而她,沒有一絲反抗逃離的能力,只能在逆來順受中麻木,瘋癲。
畫面一晃而過,夢境的最后,她因常年失血過多,瘦的脫了象,最后昏昏沉沉死在暗室中。
夢是那么真實,盡管只是幾個零碎片段,也真實得好似走完了一生,夢醒后,沈歡顏胸口還殘留著虛弱的絕望。
一枝銀杏杏
久等啦,這兩章是我重碼的,猶豫過后,還是想收一收線,不往外鋪了,聚焦主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