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錦曦聽同窗說太湖有人落水時(shí),人都懵了。
腦子里第一個(gè)念頭就是:齊畜生莫非對霜霜霸王硬上弓,逼得霜霜不得不跳湖?
她擼著袖子就要去太湖,滿腦子都是救人如救火,完全不曾留意到迎面而來的人影。
錯(cuò)身而過,人影同錦曦寒暄:“小曦要去哪兒?”
“撈人?!彼_步不停,匆匆路過那人,跑到門邊了才驀然反應(yīng)過來那是誰,她定住步子悚然回頭:“霜霜?!”
葉傾霜落落穆穆的立在那兒,微微笑著應(yīng)答:“嗯?”
“你不是……”錦曦折回來,將葉傾霜翻來覆去的看,最后索性把整個(gè)人抱住:“你沒事???太好了?!?p> “我能有什么事?!彼崎_明錦曦:“要上課了,先讓我回寢室換學(xué)服。”
錦曦滿腹好奇,上著課都止不住的跟葉傾霜扔紙條子,結(jié)果雙雙被夫子罰到課堂外。
一聽到葉傾霜跟自己一塊受罰,明錦曦立馬從怨懟臉變成了竊笑,葉傾霜?jiǎng)t滿臉無奈。
二人頂書罰站,錦曦是把頂書的好手,頂著書還能扯著葉傾霜袖角撒嬌。
“到底怎么樣?說嘛說嘛?!?p> “漱玉在衡王那兒過得不算好?!?p> “然后呢?”明錦曦眨巴眼睛:“繼續(xù)繼續(xù)。”
“你給的夜明珠,我送了,他留下了。”
“哦,再然后呢?”明錦曦眼巴巴等著聽精彩絕倫的故事。
葉傾霜理所當(dāng)然道:“沒了啊,我此去不就是為了還禮,和看看漱玉近況?!?p> 話雖如此,明錦曦不甘心:“你是怎么鬧到跳湖的?”
“他跟我玩虛的,我不想奉陪就自己下來了?!?p> “他為什么不想放你?”明錦曦一個(gè)激動(dòng),把書抱在懷里,拽著她衣袖打破砂鍋問到底。
被拽一下,葉傾霜的書歪掉下來,她彎腰撿書,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那個(gè)混球肯定是看上你了?!?p> 明錦曦食指抵在鼻尖,胸有成竹的猜測:“他是不是說了很多冒犯的話?”
葉傾霜微笑:“你們很熟?!?p> 明錦曦在她微笑的注視下緩緩打了個(gè)冷顫,連忙跟惡勢力劃清界限:“不熟的,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霜霜?jiǎng)e這么看我嘛。”
“以你對他的了解,他會(huì)因我而遷怒漱玉嗎?”
“應(yīng)該不會(huì)……吧?”明錦曦也不敢肯定:“我們真不熟,也就是逢年過節(jié)一起吃個(gè)宴罷了。”
“那依你之見,漱玉的事——”
“有轉(zhuǎn)機(jī),事在人為?!卞\曦清脆的接下話茬。
說著,抬手去捏葉傾霜的臉頰,就像初見時(shí)葉傾霜捏她一樣:“小老太太,不要嘆氣,容易長皺紋,看我的吧,我去跟混球討要漱玉。”
“幾成把握?”
“一兩成。”
葉傾霜猶豫了下:“這么低……”
“一諾千鈞嘛,低也試試,說不定精誠所至?!?p> 明錦曦不高興的攥起拳頭:“要不是那個(gè)混球事事?lián)屧谠蹅冎啊撸∥疫t早得揍他一頓?!?p> 葉傾霜罕見的表示出了贊同:“嗯,他值得?!?p> 且不止值得一頓。
錦曦下午才跟她說去試試,晚上人就不見了。
四處都尋不到,葉傾霜一問其他同窗,都說她不在便是回家了。
真是兵貴神速。
那么,已知錦曦是長公主,齊元修是衡王,他倆是敵是友呢?錦曦先前提到阻攔她的,又是誰?
葉傾霜對許多事情都不了解,思來想去,索性又換了男裝,獨(dú)自前往芳華樓。
總覺得,漱墨沒那么簡單,恐怕其中有所隱瞞。
她來的時(shí)機(jī)很合適,漱墨剛送走上一位懼內(nèi)的客人。
見到她的時(shí)候,漱墨跟攬客的姑娘比劃了幾個(gè)手語,然后很從容的將她引進(jìn)雅間。
門輕輕磕上,漱墨推開窗戶,人流街巷一覽無余:“小姐請坐。”
葉傾霜訝然抬眸:“你不是啞巴?!?p> “我不是?!笔灶欁月渥疁?zhǔn)備煮茶:“小姐喜歡喝綠茶還是紅茶?”
“都行。”葉傾霜也坐了下來。
漱墨將茶具一一陳列,方看向葉傾霜,溫婉開口道:“聽說小姐今日落了水,身體可好些了?”
“謝謝關(guān)心,我無恙,倒是你,消息很靈通?!比~傾霜神色不變,語氣淡淡的,卻十成十猜忌。
“小姐在怪我?!笔σ饕鞯牡兔迹骸笆⒎怯幸馄鄄m您與明小姐,實(shí)在是身不由己?!?p> “你是誰派來的?”葉傾霜直奔主題。
漱墨的笑容淡了淡,充耳不聞的自說自話:“小姐,我承認(rèn)我算計(jì)了明小姐,但我妹妹是無辜的,請您與明小姐,不要放棄她。”
“你會(huì)對小曦不利嗎?”
“不會(huì),我可以對天發(fā)誓?!笔呀?jīng)完全斂盡笑意,神色及其認(rèn)真。
“你背后的人會(huì)對小曦不利嗎?”葉傾霜眸色淺薄,既冷靜且冷漠。
漱墨垂頭不語,一刻后,水開,熱氣冉冉上飄。
“葉小姐,我只能說,我會(huì)盡量讓他不傷害你們?!?p> “我背后的人,哪怕是明小姐,也不能與之硬博,所以您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p> “我不愿漱玉留在主人手中,但也不愿她落入衡王手中,明小姐宅心仁厚,我只能寄希望與她,此番不敢奢求體諒,只愿妹妹一生平安,其余后果,漱墨自會(huì)承擔(dān)。”
漱墨聲音像一泓溫泉水,暖暖潺潺,帶著水鄉(xiāng)的獨(dú)有的溫軟。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表達(dá)的意思卻只有一個(gè),那就是漱玉無辜,一切罪責(zé)在她。
爐上開水冒了出來,澆在深紅的木桌上,漱墨沒擦,只是慢條斯理的提水洗茶。
葉傾霜看著她動(dòng)作,默默整理思緒。
按漱墨所說,現(xiàn)在有三方勢力,漱墨背后的主人,錦曦,以及衡王。
漱墨不愿漱玉被主人控制,也不愿交給衡王,那就代表衡王跟漱墨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戰(zhàn)線。
錦曦去找衡王要人,會(huì)怎么樣?
“葉小姐別想了,衡王算中立?!笔Φ臏亓级睾瘢骸拔业闹魅诉€控制不了他?!?p> “你把妹妹往小曦手里送,就不怕你主人動(dòng)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