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界回來后,臨淵一掃重壓沉悶樣,重新展露笑顏,白澤頗為納罕:“神君把兩魄收回去了?”
“沒有。”
“那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臨淵收斂了些許笑意,眉目間卻還是掩不住的喜色。
他拋了拋精致的小木盒:“我給阿霜帶了芙蓉花仙獨制的胭脂粉,她人呢?”
“隔壁練字呢?!?p> 臨淵神采飛揚的跑到隔壁窗口,果然見她在懸腕寫字。
一筆一劃,凝神靜氣,指尖好像發(fā)著珍珠般的光澤,皓腕比紙還要白皙細(xì)膩。
銀絲從青墨色衣裳上瀉下幾縷,隨著她的動作蕩呀蕩,跟他的心一樣。
滿溢而出書墨香仿佛帶著醉人的魔力。
臨淵十分沒出息看呆了,目不轉(zhuǎn)睛的靠在窗邊發(fā)怔。
不多時,白澤走了出來,瞧見他呆頭鵝似的,大嗓門道:“你站這兒干啥呀!跟崽崽不熟還是咋滴?”
說完徑直去了小廚房,但聲音還是引得葉傾霜抬了頭:“進(jìn)來坐吧?!?p> “好……好呀?!迸R淵磨了下牙,白澤肯定是故意的。
葉傾霜指尖輕劃,寫過字的紙張忽然飛起,幽藍(lán)色鬼火憑空燃燒盡所有白紙黑字,飛灰乖乖飄到窗外揚散。
“誒,怎么全燒了?”臨淵可惜不已,送他也好啊,做什么燒掉。
“不燒留著也沒用,我們要離開京都了吧?帶不走的。”
她看得開,臨淵卻看不開:“誰說沒用?可以送我啊?!?p> “都是廢字,拿不出手?!彼~盆里注了道水,清洗手上的墨跡。
可是連廢的,他都沒得到過。
臨淵神色不虞,蔫了吧唧的嘀咕:“那也想要。”
“你說什么?”葉傾霜沒聽清楚,只模糊聽到他出了聲。
“沒什么。”他吸了口氣,袖子下的手握緊了胭脂盒子,在心里給自己鼓勁:“阿霜……”
“怎么?”她清清淡淡的望過來。
淺桃花色的唇瓣輕輕開合,臨淵忽然一陣口渴。
任是無情也動人,說的可不就是阿霜。
他心跳得跟耳邊擊鼓似的,吞了口口水,緊張道:“那個……我給你帶了,一盒胭脂?!?p> 一句話講得期期艾艾磕磕巴巴,葉傾霜眼神挪到他捧出的盒子上,輕聲拒絕:“謝謝,你送給別人吧?!?p> “我身邊沒別的女孩子?!迸R淵急慌慌的陳情:“這是專門給你的,你不喜歡嗎?”
她眉目不動:“我已是鬼,用不上。”
“誰規(guī)定鬼不可以施粉抹黛?”臨淵不愛聽這種話。
“沒規(guī)定,可我已是鬼了,不想像活人一樣在乎世俗眼光,不施粉黛挺好的,我不愿折騰?!?p> 她再三拒絕的姿態(tài)都那么落落大方,倒讓臨淵不是滋味:“之前三皇子也送過,你收了的?!?p> 委屈的神情和言下之意都在表達(dá)她偏愛三皇子,葉傾霜殊為無奈。
“收他的東西是禮節(jié),你可見我用過?收你的卻是不同,你我之間不必客套,你不如送給喜歡且愛用的人,總不至于浪費?!?p> 哦,三皇子是外人,他是自己人。
臨淵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連被拒收都不那么難受了:“好吧,那我替你存著,什么時候想用了再給你?!?p> ???
他什么時候聽不懂人話了?
臨淵像有讀心術(shù)似的,話里話外暗藏玄機。
“送你的東西,我是絕不會轉(zhuǎn)送他人的,你要不要,都是你的,哪怕你不要,也得由你來扔?!?p> 這話頗為執(zhí)拗,先前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冒了上來,但識海中的那番話至今猶在耳際。
她從未往男女之情上面想過,只覺得有一絲懷疑都是對臨淵人品的不信任。
他一心一意給她治愈,總不能寒了人家心。
葉傾霜默了默,只能理解成這是他治愈自己的方式之一。
“謝謝,給我吧。”
“你要?”臨淵一下子喜出望外,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笑。
“嗯?!彼⑽Ⅻc頭,不用也壓箱底吧,水晶樓足夠大,又不是放不下。
臨淵將盒子遞了過去,期待的問:“你會用吧?”
她沒作答,只是沉默的望著臨淵,眼里沉靜如水,沒有絲毫波動。臨淵在她平靜的目光里慢慢白了臉色。
答案已然明了。
阿霜說她收三皇子的東西是禮節(jié),而他剛剛,好像也把胭脂粉變成了禮節(jié)。
她垂下眼簾去拿臨淵手上的東西,他卻猛地捏緊胭脂盒,葉傾霜詫異抬頭,不懂他想干嘛。
“不喜歡就算了,改天送你別的?!彼首髌届o的將胭脂收回袖中:“阿霜,別跟我客氣?!?p> “嗯?!?p> 她越發(fā)捉摸不透臨淵的動向了,他到底想給還是不想給?
葉傾霜知道,她應(yīng)該開口問一問,把所有怪異之處都開誠布公聊一聊。
對朋友應(yīng)當(dāng)真誠,她知道的,可她不想問。
因為她常常分不清人與人之間的邊界線在哪里。
她怕一開口就冒犯別人的隱私,萬一那是別人不能啟齒的,怎么好呢。
她總覺得,能說的別人會說,不能說的,私自探究就是冒昧,是不禮貌的。
問一次就夠了,一次問不出來,她便不會再追下去。
那晚冰月當(dāng)空,她問過,他避而不答,于是這事兒便揭過去了。
如今他這樣行事,她委實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于是,葉傾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都盡量住在玉佩里不出來。
其實她現(xiàn)在有了玉琳瑯的妖丹,已經(jīng)可以如常人般生活,本沒必要再住玉佩。
白澤不知內(nèi)情,認(rèn)定臨淵那個智障欺負(fù)他家崽崽了,也沒給臨淵好臉色看。
幾日下來,臨淵見不著葉傾霜不說,還被白澤處處針對,簡直是懷疑人生。
他靜心沉思,想起最開始的那個學(xué)堂之約,可算來了點精神。
阿霜想看女子學(xué)堂,現(xiàn)下閑了,自然得帶她去。
重點是只帶她去!
孤男寡女,夜會學(xué)堂,想想都讓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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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約會計劃一,要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xué),冷了添衣,困了送肩膀,嘿嘿嘿……完美!
霜霜子:我是鬼我是鬼我是鬼,重要的事說三遍,天天對著月亮修煉,不會冷不會困的那種鬼。
臨淵:哦……我不管,就要約會!
一枝銀杏杏
新鮮出爐的一章,差點沒更出來,我發(fā)誓,再也不沉迷游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