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臨音敏捷的踹開了那一盆水,但是水還是大部分的濺在了臨音的身上。
向嘉晴驚訝的捂嘴,而后下一刻,她趕忙站了起來,驚惶的看著臨音,“郡主……”
“郡主——”棠溪不由得驚呼,而后又神色懊惱的說道:“都怪奴婢無能?!?p> 臨音目光冷冽,她抬了抬手,只是扭頭去看向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p> 小宮女跪在地上,身子瑟縮,但是腦袋卻是很快點(diǎn)在了地上,“郡主……郡主恕罪,奴婢是無心的。方才走了急了些,不小心絆了一跤,這才把盆甩了出去,奴婢當(dāng)真是無心的啊?!?p> 小宮女又磕了好幾下頭,臨音看著有些煩,止住了小宮女的動作。
小宮女淚流滿面,額頭上已經(jīng)隱隱洇出血跡,冰天雪地里,看著倒是可憐。
臨音搖了搖頭,“罷了,你也別磕了,帶我去更衣?!?p> 小宮女聞言,如蒙大赦,連忙起身,恭敬的說道:“您隨奴婢過來。”
臨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著向嘉晴。
向嘉晴的衣衫也有幾分凌亂,只是比之臨音要好上了許多,“郡主先去吧。”
臨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小宮女去了一間屋子。
那小宮女或許是怕臨音怪罪,麻利的想要幫臨音更衣,而臨音卻擺了擺手,“我不喜歡旁人近身的,這里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p> 小宮女徹底松了口氣,說了一聲“多謝郡主恕罪”之后,就趕忙退下。
臨音見此,也叫棠溪退下。
臨音面色微微收,天子御園,就是院子都要比外面暖和不少,更不要說是屋內(nèi)。
琺瑯的香爐之中有暖香徐徐升,整個室內(nèi)都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甜味。
臨音換好了衣服,卻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她并沒有急著出去,而是走到了香爐前,輕輕揭開了蓋子,一手拿著一旁的茶水,淋了下去。
香爐很快的熄滅,臨音捻起了一點(diǎn)殘余的料和焚燒殆盡的香灰。
那小宮女分明是有些身手的。
畢竟不是誰都能讓棠溪沒反應(yīng)過來。
臨音這樣想著,不由得去嗅了嗅這香,卻并沒有聞出什么門道來。
這似乎只是尋常的香料,至多是加了幾分藥材。不僅沒有令人感到不適,反而多了幾分神清氣爽,筋脈通達(dá)的感覺。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依舊有所懷疑,她用錦囊包裹了起來。而后便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就看到了太子妃身側(cè)的婢女。
她躬身在前,無比的恭敬,“長樂郡主,太子妃殿下有請。”
臨音將香囊掩蓋在剛剛換上的廣袖之中,她輕輕一笑,“不知太子妃召我是做什么?方才和嘉寧公主起了幾分齟齬,如今想來,倒是覺得該去尋她好好談?wù)劊獾谜娴纳烁糸u。”
她隱隱覺得奇怪,太子妃大著個肚子,眼見就要臨盆,如果她當(dāng)真看重這一胎,那么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來參加上巳宴,更別說是插手上巳宴的事務(wù)——若果不是徐玉京負(fù)責(zé)操辦,臨音可不會認(rèn)為,淑妃會請徐宇珩那樣的人。
這就說明,太子妃必定是另有所圖,而太子妃也不會看不出來今上對于慎王的抬舉不過是為了敲打太子,那么這個圖謀,就很有可能是為她而來了。
如今太子妃是瓷器,她可不敢輕易觸碰,這個時候推誰出去當(dāng)擋箭牌都不如嘉寧公主合適。
誰知那宮女不僅沒有絲毫的為難,反而是喜笑顏開,“這倒是巧了,公主也在太子妃那里??ぶ骱吞渝故窍氲揭粔K去了,太子妃命奴婢來尋郡主,就是為了這事呢。
郡主快隨奴婢過來吧,方才太子妃已經(jīng)管教了公主,就等您過去把事情說開呢。”
臨音目光微沉,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她看了一眼棠溪,又笑道:“如此,便是最好了?!?p> 臨音說完,就轉(zhuǎn)身向棠溪,“我的香囊丟了,你去替我去剛才那里找一找。就是這個紋路的?!?p> 她說完,就指著棠溪的袖子比劃了比劃,趁著宮女不注意,將手上的香囊塞給了棠溪。
棠溪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臨音的意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奴婢這就去?!?p> 臨音叮囑完了,才跟著侍女一起去了太子妃那里。
如今太子妃炙手可熱,她的身邊自然是有不少命婦。臨音去的時候,不僅有徐玉京和嘉寧,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在那里。
臨音不僅沒有覺得心安,反而有幾分惴惴,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努力將自己的跋扈于怨毒壓下去,拙劣的偽裝出一副歉意的嘉寧公主。
太子妃前腳被嘉寧公主羞辱,后腳就能說動嘉寧公主和她姑嫂聯(lián)手。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徐玉京能忍,還是嘉寧夠恨她。
“拜見太子妃,嘉寧公主?!迸R音不敢上前,在堂中就行了一禮。
“都是一家人,那么多禮做什么?!碧渝χR音招了招手,“方才發(fā)生了一些誤會,嘉寧如今已經(jīng)認(rèn)錯,說要給你道歉呢,快過來。”
臨音聞言上前,卻在離太子妃一定距離的時候停下,笑著說道:“都是一家子人,哪里有什么道不道歉的,公主是我的表妹,我又曾經(jīng)得皇后賜下寶珠,更要包容照拂公主。世上哪里有姐姐和妹妹計(jì)較的呢?”
臨音的難得謙卑使得徐玉京垂了垂眼眸,不過她并不意外臨音的察覺,如今決定權(quán)在她,臨音逃不過去。
徐玉京笑了笑,“到底是姑母教女有方,嘉寧方才還有些惶惶,怕你不肯原諒呢!”
臨音搖了搖頭,含笑看著嘉寧公主,“說來說去,姐妹家拌嘴也是常有的,就比如說嘉寧公主和宜寧公主吧,不也有拌嘴的時候嗎?”
嘉寧本就沉不住性子,聽臨音提起宜寧,她就不由得想到去年的端午,一時間又要發(fā)作,但是徐玉京卻看了嘉寧一眼。
嘉寧壓下了心下的怒意,想到一會兒會發(fā)生的事情,勉強(qiáng)忍下性子,她看著臨音,“長樂說的是?!?p> 臨音有些訝異,看來,這是篤定這一局能夠?qū)⑺獾沽恕?p> 她剛要從旁坐下,徐玉京卻從侍女的手上拿起一枚香草穗子的玉佩,她看著臨音,“我大殷,在上巳節(jié)的時候有佩戴香草的習(xí)俗。剛巧,我從南地得了一對玉佩,穗子結(jié)成了香草的形狀。今日便贈與你與嘉寧。
以示姐妹和睦。你過來,我替你配上?!?p> 臨音忽然明白了太子妃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