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母親開車送她來上學,一下車還沒等母親說什么她就匆匆跑掉了。
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不料還沒來得及看,一頭撞進一個人懷里。那人被她撞得悶哼一聲。踉蹌退后好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謝落急忙道歉。抬起頭來,頓時就呆住了。
這是漫畫里才有的臉吧,只見那人皮膚白皙,鼻梁高挺,嘴唇雖少了些許血色,卻十分好看。他的眼角居然有一顆淚痣唉,好好看。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覺得他是她見過的現(xiàn)實當中最好看的人了。
“沒關(guān)系?!蹦侨朔龇€(wěn)了她,就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謝落看著他慢慢走遠,居然待在原地發(fā)起了呆,站了許久才發(fā)覺陽光微微有些刺眼,她從包里翻出來一個草帽隨手戴在頭上。
因為學校不許私家車入內(nèi),所以母親只送到她到校門口,眼見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校門口叫賣聲,交談聲,嬉笑聲混雜在一起。不絕于耳,炒飯,炒粉的香味陣陣傳來,時刻侵襲著她的口鼻。很快把剛剛看見那個貌美少年的事放在腦后。她看見街邊炒粉,口水都流下來了。只可惜母親從來不許她吃些垃圾食品。
如今母親已經(jīng)不在身邊,她自然是要偷偷犯禁的,跑到賣炒粉的攤子前面,很豪氣的出手就買了兩份。還買了糖葫蘆,手抓餅,各種五毛錢一包的辣條。
學校校門口外面一到開學,就熱鬧得如火中天。因為不歸學校管轄之地,學校也無可奈何。雖然有保安斥責,但是作用不大。
來到老師辦公室,因為母親有事先叮囑和拜托,所以班主任對他還挺熱情的。以為又是母親萬惡的金錢發(fā)揮了作用,她習慣了,以前還覺得反感。
一番麻煩的流程之后,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拿出沒看完的茶花女就看起來。安安靜靜坐在在那里,長長的頭發(fā)垂在身前,坐得筆直挺立,她向來是個很注重儀態(tài)儀表的人,無論何時何地,永遠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其實呀她以前也是個很跳脫的女孩子,后面因為家教盛嚴。特別是母親,極其不喜歡她,處處要求,她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也應了她母親所求,一言一行都如同張丈量過的。
她喜歡運動,喜歡跑步,喜歡打球,喜歡和別人吵吵鬧鬧。似乎天生下來就喜歡熱鬧,渾身一股跳脫的,灑脫不羈,游戲人間。
不過她是大家閨秀,家境極其富裕。父親常年忙碌在外,而因為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所以看她也看得格外緊。
人漸漸來得多了,謝落微微皺眉,覺得有些頭暈,她今天東瞧瞧,西看看,沒有母親管束,自然是玩得不亦樂乎?,F(xiàn)在微微有些疲倦,隨意抬起右手,支撐住額頭,心想自己這是年紀大了,小時候極其愛熱鬧什么煙花聲整夜整夜的聽。如今卻容易被吵得頭暈。每每過年好幾天日夜,煙花不停。她簡直被吵得頭痛欲裂,難以入睡,只想自己自己能不能快快聾掉,從此世界一片清靜。
許多人興奮得討論各種各樣的事情。
吳念冰因為要處理許多繁雜的事情。所以來得晚了,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還是微笑著給每個人發(fā)書。
他是臨時班長。
一出場,就引起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孩的一陣陣驚呼。
白色的上衣,衣袖是深藍色的,外側(cè)有兩根白色的線條。藍白交界,極簡單的剪裁與搭配。相互寸托。褲子的深藍色與上衣是同一個顏色。干凈利落,更純得他膚白若雪,氣宇軒昂。深藍色色的長褲,有兩根寬度正好的白色線條。配白色的上衣更顯得端莊,校服的材質(zhì)是輕盈透氣的。有微風四起,在衣服上吹起一些褶皺,雖然只是簡單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三分清爽,剩下七分全是俊美。
這是一所私立學校。校風極嚴,開學第一天就發(fā)放了校服,整個學校,每個人一人兩套,即刻穿上,所以清一色的白體恤,不穿校服者就是儀態(tài)不端,不倫不類。
本來他一個人發(fā)書要發(fā)很久,但那些為癡迷的女生都跑來幫他發(fā)書,有的羞赧,有的熱情,有的激動。
“謝謝”聽他溫柔開口道謝。不禁又是一陣騷動。他淡淡的目光看著他們,嘴角雖然帶著一絲微笑,眼里卻冷冷清清的。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他繼續(xù)低頭數(shù)書,眉目淡淡,不再說話。
好欲啊,好帥啊!有女孩在心里歡呼,激動得臉都紅到脖子根。
書發(fā)完了,她們又一擁而上,像是眾星捧月般將他團團圍住。他有些錯亂,正不知如何應對。
老師來了。
“你們還都圍在這里做什么”惡聲惡氣的一句。
來人老態(tài)龍鐘,穿一雙黑色一頭黑的短發(fā),中間有許多白色的頭發(fā),雖然打理得油光發(fā)亮,但那么多白頭發(fā)卻是遮也遮不住的。頭上有些禿頂,頂著一個大肚腩,發(fā)福十分明顯。正是他們這一學年的班主任。
“傻站在這里干嘛,都給我下去開會??!”
眾人立刻散了。紛紛自己座位拖凳子。
“喂喂喂,你們拖凳子干嘛,誰讓你們帶椅子下去了,不許帶,下去站著,快去”老師一揚手。
這個老師雖然年紀很大了,但是說話特別好玩。也特別好笑。
吳念冰站在一旁忍俊不禁。
少女們看見他居然笑了。雖然只是眉毛淺淺一眼,嘴角一點點笑意,但確確實實是笑了。只覺得窗外沒有太陽,室內(nèi)卻明亮了許多。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個個高興得不知所以。
來到田徑場,田徑場已經(jīng)來滿了人,形態(tài)面貌不一。來的都是新生,老生不用參加。
苗兔回頭一,在那么多人當中,看發(fā)現(xiàn)那個如清風一般的男子不見了。尋找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正低頭思考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臺上響起,正是那個像清風一樣的男子的聲音。
原來他作為全校新生代表去發(fā)言了。抬頭遠遠看見他筆直站在臺上的身影。
仍舊是初見他時他穿的那身校服。
他超越此年齡階段的能力絲毫不亞于一個老師。威嚴就是這樣樹立起來,有時候他兇起來,可可怕了,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不論是班上再調(diào)皮的學生,一碰到他,心里都有一分敬意和懼意。
他人極好,向來賞罰分明,為人處世圓滑世道。軟硬兼施。雖是班長,班主任卻將所有大權(quán)都交給他,分明就是壓榨,可說在他嘴里卻成了鍛煉能力,能者多勞云云。
吳念冰可以說是大權(quán)在手,相當于半個班主任,班主任對他極其器重,也極其信任,許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全權(quán)去做。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吳念冰低頭看了看手表。想起來自己七點還有個會。他是這一屆學生會主席,很多事情,忙得都沒有時間去學數(shù)學,微微有些焦急。
他從來不發(fā)火,一向就是溫溫柔柔的。只不過看似隨和,實則剛強。有時候眼神一冷,誰還敢吱聲。
他們班主任懶得很,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面,因為年齡大了,學校里不管是上到元老級別,干部,主任,委員,下到普通老師。都對他十分尊敬。他是學校里的資輩很大的老師了,所以身邊的老師都對他尊敬有加,他不愛管事,經(jīng)常做甩手掌柜,還沒說幾句話就不耐煩。學校里的管事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的學生犯事那些領(lǐng)導,主任看在他的面子上都會禮待三分。就算特別是那個的狡猾的教導主任都對他十分順從。
月色容容,普照大地。可是此時室內(nèi)卻沒有人有心情去看窗外的風景。每個人都進入專注安靜,認真的學習狀態(tài)。
透過窗臺看一眼窗外。不禁嘆了一口氣。吳念冰端端正正坐在臺上。
很多時候都是吳念冰在臺上,班主任的晚自習就是他在坐堂。
大家從來都只覺得理所當然。
一趟數(shù)學考試。整個教室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都聽得見。
吳念坐在臺上,寫完了試卷,雙手交疊緊握放在桌上。平視著前方,目光看著前方卻沒有焦點。
每隔十五分鐘下來巡視一番,這是老師交代的。
慢慢站起身,從臺上下來,目光沉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嚴肅,威嚴不減。低頭看每個同學都在聚精會神的答題。他腳步很輕,狀似無聲。
眼見一個女生面色慌亂。額頭還有細膩的汗水透,他心中明白過來,走到她身前,看一眼她的試卷,然后忽然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語氣極其溫柔道:“別緊張,慢慢來,不著急,還有時間”
女孩一驚,倉促回頭,在那樣柔和的目光下頓時就鎮(zhèn)定下來,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涌出來的力量,腦海里頓時清明一片。
她抬起頭來勉強一笑,感激的望著他,卻只見他早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遠了。
吳念冰重新回到臺上,最近新學了首長篇詩,現(xiàn)下有了空余時間,不禁細細琢磨起來。
眾人一見他出神,都開始有了小動作,因為大家都知道吳班長哪里都好,就是有個毛病,喜歡出神,一出神就出神很久,別人叫他他都沒反應。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吳念冰耳聽八方。就算不看。也能聽見。只是知道他們?yōu)殡y。故意放水罷了。
吳念冰一向很好說話,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他都睜一只閉一只眼。
他一直任勞任怨,所有老師都很喜歡他,對他夸獎有加。更有一個十分挑剔的女老師竟也對他芳心暗許,只不過他從來不知道罷了。
“大家聽好,我們班只坐一列,只坐一列”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四下里的女生一聽見如此動聽的聲音,都紛紛回頭看,不過立刻被她們的班長詞嚴吝色給嚇回去了。
他很高,在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他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太過冷淡,讓人聽了不由自主的瑟縮。
苗兔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他逆光的臉,只見溫暖的陽光落在他清雅的白衣上,給他整個人鑲上美妙的金邊,一時目眩神迷,只覺得他美好的不似真人。他那么遠可能是她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她心頭一陣酸澀,為何,他那么高高在上,讓她在他面前,只覺得如此卑微?
心中熱流涌動,多么美好的人兒,人世間有這樣的人兒在,即便她連多看一眼多覺得褻瀆他,他就那么筆直的現(xiàn)在那里,站在每個女孩的心底。
吳念冰見那女孩回頭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用眼神示意她坐正回頭,目光不容置疑,十分尊嚴肅穆。
苗兔一驚,趕忙回頭,雙手放在膝蓋上。七手八腳的坐直了,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心下一亂,左顧右盼,只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事。
吳念冰收回目光,遠遠看向臺前,那里站滿了領(lǐng)導,老師,教導主任正拿了個話筒在發(fā)表講話。
而他同所有年級的班長一樣,都被安排站在本班的后面,方便監(jiān)察學生的一舉一動。
所有班長,高矮胖瘦,少女,少年中,而無疑,他是這所有班長中最耀眼的一個。
如此出類拔萃的少年無疑是無數(shù)少女心中的白月光,他能察覺許多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或可愛,或清秀的少女都在偷偷打量他。
只不過他視若無睹,旁若無人。神色淡然,波瀾不驚。
謠言不知道從何處起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好像是有一個女孩子問他,班長你是不是有喜歡一個女孩子叫做謝落。
他不假思索,想也不想,輕輕點了點頭,坦蕩的承認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傳到他人耳朵就變成了他喜歡班上的謝落,他們倆在一起了。
要知道他們學校是明令禁止談戀愛的,被抓到是要受處分的。
眾人沒有想到一向冰冷的吳班對待感情的方式竟然如此熱烈,被心懷惡意之人利用,竟然當眾承認自己喜歡謝落。
眾人目光紛紛看向謝落,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驚訝,有的平靜,只有謝落在心中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冰清玉潔的美人,是她生命中的貴人,但為獨從來不是她,她也曾經(jīng)恨過自己為什么要和那個女人同名同姓,如若不是這樣,念冰就不會對自己如此溫柔,自己就不會淪足深陷。
她也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臉上常常帶著無意識的驕傲的微笑。
可面對吳念冰,她只覺得自己的驕傲蕩然無存,與他心目中那個女人相比,自己什么都不是,再優(yōu)秀有什么用,他永遠也看不見。
“你們不用猜了,是,我,是喜歡一個女孩,她叫謝落,不過不是我們班上的謝落同學,請你們不要再妄自揣測和言語攻擊她了?!?p> 他語氣像平常一樣,仿佛說著在簡單不過的事情。
此言一出,頓時掀起無數(shù)驚濤駭浪。
夕陽西下,漫天殘云。兩人漫步在走廊上。也無暇看圍欄在大好風景。
“最近過得好么?念冰弟弟”
聞言,吳念冰略微有些羞澀的一笑。
“曦姐姐”語氣十分不自然的喊了一聲。
想起自己喊落落李姐。也是這樣的語氣。
眾人在背后聽見他們吳班居然叫這個女孩子姐姐,還是無比親切的語氣無不大驚失色,議論紛紛。
姐姐?親姐姐?
“你現(xiàn)在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跟在我們身后的小透明了?!?p> “我還記得那時候啊,特別容易臉紅,落落姐姐調(diào)侃你幾句,你就落個大紅臉,我當時在旁邊都笑岔氣了,只覺得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兩人旁若無人的講了許多年少時期各自的糗事。
似一對故人,似一雙知己。在一起談笑風生,兩人說說笑笑,旁人看來,就像是情侶哇。
眾人又迷糊了,傳說他不是喜歡謝落么,怎么突然冒出個姐姐。還這么親密的樣子。
“你還想她么”
聞言,吳念眼里閃過一絲痛色,開口道:“想,很想……”
聽他語調(diào)陡轉(zhuǎn)苦澀,她也心頭一酸。
兩人都沉默不語,于是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中分道揚鑣。
那極其慘痛的那晚,于兩人都是不能也不敢觸碰的傷疤。
苗兔喜歡畫畫,她畫得動漫人物極其好看,繪聲繪色,人物惟妙惟肖,抓形十分準,形神兼?zhèn)洹?p> 她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孩,短頭發(fā),小瓜子臉。很瘦,皮膚不白,有點營養(yǎng)不良。臉上有許多細小的斑點,帶一副黑色邊框眼鏡,眼眶右下角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兔子標志。
她很像是那種文文靜靜又怯生生的小女孩,人如其名,確確實實身材苗條嬌小,像一只小兔子,大大的眼眸閃著靈動的光。
她從小喜歡看日漫,喜歡名偵探柯南。對日本這個國家的文化有一種獨特的偏愛。
她是個美術(shù)生,喜歡畫畫,每天除了學習文化功課,其余所有時間都拿來畫畫,畫累了。就拿出手機看看日漫,無論是日本的漫畫還是動漫,她都酷愛無比,她也很喜歡看推理小說,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的小迷妹。
穿衣風格是那種藝術(shù)家風格,俏皮可愛。
她喜歡畫吳念??偸窃跊]人的時候偷偷畫吳念,從來不許別人知道,她畫得別的畫會跟同學分享,喜歡聽她們的夸獎,而畫得吳念,別說給他們看了,連她在畫他她都絲毫不肯讓他們知道,因為讓吳念知道就完蛋了。
日復一日就畫了許多,素描的,彩鉛的,水彩的。油畫的,漫畫的,原稿的。都自己偷偷收藏起來,這是她一個人的心事,她從不讓別人知道,也從不敢讓別人知道。
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吳念冰就像天神一般,讓她頂禮膜拜,只愿拜倒在他腳下永生不起。
在他的那樣淡然慈悲的目光下,只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卑微。
是生澀的喜歡還是無限的深愛,只覺得一看見他就心里撲通撲通直跳。
喜歡神游天外,一步一回頭,一不小心就從樓梯上跌下來,還好沒有幾階臺階了,否則摔都摔死了。
痛呼一聲,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吳念冰聽見動靜,慌忙走下來,發(fā)現(xiàn)是那個小女孩不由哭笑不得。只見她頭帶一頂六角帽,扎了兩個短短的小辮子,臉蛋紅潤,兀自在那嘀咕著什么。
“你也太不小心了”他走上前去,伸出手。
苗兔看見忽然伸過來的一只手,他的聲音又低又慈直震得她心口發(fā)顫。心中欲哭無淚,也顧不得疼痛,奮力想爬起來,可是腿上一陣軟弱無力伴隨著劇痛,爬也爬不起來,只想快快落荒而逃。
“你別動,會造成二次傷害?!?p> 吳念冰蹲下身來,看了一眼她的腿,確認是扭傷了,然后膝蓋摔破了皮,流了點血。問題應該不大。
這才俯身抱起她,徑直向醫(yī)務室的方向大步邁去。
苗兔驚得呆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別說他抱她了,就連他和她說說話,她都慌亂的無與倫比,有一次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直驚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呼吸間都是他的味道。只覺心撲通撲通直跳。她僵在他懷里,瑟縮成小小的一團,絲毫不敢動彈,額頭汗水大顆大顆的掉落。
“你很疼么”吳念感受到到懷里的小小的身體微微發(fā)抖。以為她是疼的。
“……不,我……我不疼”她這純粹是緊張的,全身酥麻,僵的跟快板子似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頓時什么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只覺得心中甜蜜無比就像夏天里喝到她最愛的檸檬水一樣,不,這感受不是一杯檸檬水能比擬的。她偷偷抬起來頭,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完美無暇的下巴。
就像踩在云上虛虛浮浮,讓她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情不自禁的就伸出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這下不光吳念冰驚訝了,就連苗兔自己也驚得呆了,見他低頭看自己,苗兔頓時羞的滿臉通紅。慌忙把自己的手放下來,規(guī)矩的放在自己胸前。
吳念看她神色不對,以為她太疼了,于是加快腳步。心中不由發(fā)笑,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像極了一直臉紅紅的小兔子,不由心中憐愛。
到了醫(yī)務室,將苗兔放在椅子上。
“醫(yī)生,她的腳似乎扭傷了,麻煩您幫她看看”
那醫(yī)生是個女的,頭上戴了一個白色的帽子。頭發(fā)是典型的修女式,簡潔又干練。
那醫(yī)生抬頭看見吳念冰的臉也不由呆了呆。回過神上前來給苗兔檢查上傷口。
醫(yī)生給她開了藥。
“這個外敷,每天早中晚喝水記得給她上藥”醫(yī)生想也不想,直接把藥袋遞給了吳念冰。
吳念冰眼中一絲錯愕,然后點了了頭伸出手接過藥袋。心中明白醫(yī)生將他們倆錯認成了情侶,他也不多說什么。
這個醫(yī)生是個很通人情世故的人,雖然他們學校明令禁止學校談戀愛,可是私下里的小情侶不還是成雙成對,。
“我自己涂就好了,謝謝醫(yī)生”苗兔心中一驚,抬起頭來,慌忙看著醫(yī)生,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你的腿好點了么,能自己走么”
“能的”她鼓起勇氣。堅決的要自己走。
“你是回宿舍還是回教室”
“回教室。”答的十分簡單,她還有畫沒畫完。
雖然走得一瘸一拐的,吳念冰跟在后面,看她小小的身影,想起她剛剛倔強的表情。
就覺得這女孩玲瓏剔透,十分可愛。
看她艱難的行走,矮矮的,小小的一個身影,像只瘸了的小兔子。自己于心不忍。于是問也不問,快步走到她身后,攔腰就是一抱,將她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苗兔不由大驚失色。
慌忙道:“真的,不用的,謝謝你,我能自己走的,我能自己走的”說到后面開始語無倫次了,只重復同一句話了。
吳念冰一言不發(fā),就把她當做小妹妹一樣,妹妹受傷了,哪有讓她自己走的。
任她在自己懷里掙扎,就是不放她下來。苗兔掙扎不脫,只能將頭埋在他懷里,心里只想著自己大概要被別人的目光化成萬道刀刃扎死了。
苗兔連好幾天都屬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tài),快樂的飄飄然,只覺得自己一定是是蒼天見憐,才給了她這么一個機會靠近他,那時的他與平時的他絲毫不一樣。平易近人,和平常那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嚴與莊重不同。
她心下感激,只覺得自己別說摔傷腿,就算下一刻死去能被他這樣抱在懷里,死而無憾了。
苗兔因為身高的原因老師讓她坐在第一排,也算是很體貼了。早知道像這種班,都是以成績選座位的,雖然苗兔的成績在普通人中算是優(yōu)異的,可在這個強者如云的班上,她只能算是個中下的,她常常自稱學渣。
其實她一點都不不想坐第一排,這樣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凝視他的背影了。
可是也不忍心拂了老師的好意。心中也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學習。
他在臺上講解數(shù)學題,臺下的同學們聽得聚精會神,紛紛心中感嘆,果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吳班長的數(shù)學果然是無人能及。
他戴著一副薄薄的金色邊框眼鏡,打理過的頭發(fā),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范。
復雜的數(shù)學公式在他的粉筆下如行云流水般落于黑板之上。果真是比之板書而來,更添一份隨意與灑脫。
“我講完了,有不明白的可以私下里來問我”
他剛坐下,就有許多女生圍了過去。
聽見他溫柔的語氣向每一個女生解答她們的困惑,只覺得師傅,那么美好,又那么遙遠,是啊,師傅本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語文課上,有一男生上課睡覺,被語文老師捉來朗誦課文。
原本大家還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他出丑,卻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牛氣沖天哇!
聲音洪亮,勢如破竹,右手一個向請的姿勢。
聲情并茂的朗誦起毛澤東的沁園春長沙,一時之間,連老師都驚得呆了,目不轉(zhuǎn)睛的聽他繪聲繪色的朗誦,
眼角眉梢都是笑,看來是十分驚嘆與贊美。
原來此人是個愛詩成癡的人。
吳念冰一進教室就看見自己的小徒弟和別人扭打在一起,也不由得驚了一驚。
他不喜歡別人打架,走上前去,厲聲呵斥:“你們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都給我松手?!?p> 苗兔一見是吳念冰如此聲色俱厲的語氣不由嚇了一大跳,滿腔怒火頓時去得無影無蹤。
她松開手,和她扭打在一起的女生哪里會放過這樣的好時機抬手就向她臉上抓去。
吳念冰發(fā)怒,一把抓住那女生的手揮了出去。另一只手只牢牢把苗兔護在懷里。
“我說的話你聽不見是吧?!?p> 那女生踉蹌跌在地上,見一向公私分明的吳班長如此偏袒苗兔,頓時大哭起來,淚如雨下。
“師傅”委屈巴巴的喊他,兩只小手扣在一起,使勁抓。
“為什么打架?”
“因為……”她敢開口。
“說清楚”
“因為她侮辱師傅,小兔氣不過,才一時沖動……”
嘆了口氣,就算她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一向靦腆的她,怎么可能跑去跟別人打架,就算別人罵她她也不敢還嘴,果然是為了自己。
“你傻么,她說什么,你讓她說好了么,犯不著跟她計較,等會弄傷了自己怎么辦?”
摸摸她打架被拉扯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他忍俊不禁,像一只呆蘿卜。
“嗚嗚嗚,師傅你還笑我,人家明明就是為了你嘛!”
最喜歡向師傅撒嬌了,見師傅緩了語氣。,苗條也不害怕了,語氣又換回平常和師傅說話的語氣。
“周鈺,你辱罵人在先。打架在后,一萬字檢討,今天下午的課你就不用上了,回去寫檢討書。念在你是初犯,我就不跟劉老師匯報了,否則就不是寫檢討反省這么簡單了,打架滋事,是要受處分的”
“苗兔,你先動的手,雖是她辱罵人在先,但也不應該動手,五千字檢討?!?p> “明天早上交到我手上,記住,一個字都不能少,否則,重寫?!?p> 語氣嚴厲,不容置疑。
“是”
“是”
周鈺跌跌撞撞站起來,咬牙切齒的瞪著苗兔,卻不敢去看吳念冰的眼睛,也不敢反駁一句。
晚風吹來,帶起陣陣清涼。
苗兔輕輕閉上眼。她在偷偷畫畫,趁著老師坐在那上面從不下來,她要把那幅畫了許久的畫加點細節(jié)。
吳念冰就坐在他旁邊,坐在靠窗倒數(shù)第二排,而她坐在吳念冰旁邊就是最靠窗的。
忽然吳念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原本不解其意她低頭一看。
再抬頭卻發(fā)現(xiàn)那個兇巴巴的生物老師已經(jīng)下臺了,正向這邊走來,只見她目光料峭,表情嚴肅,給苗兔嚇了一哆嗦。
默默收起畫板,拿出生物習題來做。
下課后,吳念冰站起身來,正準備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yè)。
卻又一封信紙抵到自己面前,他愣了愣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女生只是低著頭匆匆走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別人委托她來送的。
許多人都圍了過了,大聲驚呼,有的氣憤,憤憤不平,什么我們班男神我們都沒舍得追呢,別般來湊什么熱鬧。什么這女生膽子真大,我們吳班豈能讓他們褻瀆!
吳念冰將信封夾在書里,然后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去送作業(yè)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苗兔也看著那份信,吃了一驚,傻傻的睜大眼睛看著那份粉紅色的信封。雙眼發(fā)直,咽了咽口水。
哇偶,師傅真的很受歡迎偶,自從她坐在師傅身旁后,短短一個月,她親眼看見的情書就不下十封。她有點想知道里面寫了一些什么內(nèi)容,不過肯定是不可能給她看的,嗚嗚嗚嗚。
她也好想給師傅寫情書,只不過就她那文采,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班上有個活潑的女生,很喜歡畫畫,但只是業(yè)余畫畫,畫得并不好,天資不好,而且更沒有受過后天訓練。
所以當她有一次老看過苗兔畫得畫之后。就迷上了,每天上完課就來纏著苗兔教她畫畫。
苗兔一開始不知所措,萬分不好意思,因為自己還是半桶水的資格,哪里有能力教別人,但實際上是她太謙虛了,一路畫過來不知道能過多少獎,只不過如愛因斯坦所說,如果小圓代表你們學到的知識,大圓代表我學到的知識,看來我的確比你們掌握的知識多。但是請注意,在這兩個圓之外,卻是無限的空白,這空白對我們來說就意味著無知。同時,正因為大圓比小圓大,它的圓周長也比小圓的長,這就意味著它與外界空白的接觸面也比小圓大,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比你們感到不懂的東西更多。”
她覺得自己功底還可以,但功力還尚淺。不過后面吳念冰見她遲遲猶豫,鼓勵她:“小兔,你要相信自己,那些嘉獎不是最好的證明么”
于是她現(xiàn)在每天除了學習,其余時間都那還這樣一,來就沒有了和師傅獨處的時間,她心中叫苦不迭,后悔莫及,如果說一開始是覺得沒能力。
晚自習時間,如同往日一般,苗兔瘋狂畫畫,吳念冰在寫數(shù)學題。
“師傅,你以后想做什么?”
?。骸霸趺赐蝗粏栠@個”
“我好奇”
“數(shù)學家?!?p> “為什么”
“……”
吳念冰不寫題了,抬頭看向窗外,眺望遠方。
他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因為,曾經(jīng)有一個人跟我說,她覺得我以后能成為一個數(shù)學家。
?。骸芭丁泵缤貌徽f話了,她聽師傅語氣中潛藏的那一縷憂傷,那么淺又那么深。
吳念冰重新拿起筆又繼續(xù)不動聲色的寫起提來。
那一份憂傷不需要言語,卻深深感染著苗兔,在苗兔心中生根發(fā)芽,經(jīng)久不散。
苗兔知道,雖然師傅從來不說,但他心里一直記掛著那個名叫落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