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皮冰桶里的硝煙兒
一珂以為自己醒來時會被送到一座昂貴的囚籠,可能是山間別墅,也可能是圍野莊園。她會被安排在不起眼的一個角落房間,等候著荊北城的王大駕光臨,完成王經(jīng)理的美夢。
她昏昏沉沉地張開似灌了鉛重的眼皮,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邊。
這里,是一個地下酒窖,簡陋的和荊北城格格不入,吊燈昏沉,墻皮破損,高聳的橡木柜已經(jīng)破損,名貴的酒品毫不在意的擺放在角落。
一珂倚在冰冷的墻壁上,她的手腳都被粗糲的麻繩綁過,她用腳踢到紅酒,制造出聲響,紅酒浸濕了她的裙擺,碎片不可避免地劃過一珂纖細嫩白的腳踝。
血液與紅酒混在了一起,一珂忍著疼痛,用腳勾著酒瓶碎片,想磨開綁手的麻繩。
一珂聽到了皮鞋聲,不由來地心里發(fā)慌。一珂透過昏沉燈光,看到了來人。
他穿著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裝,挺拔的鼻梁上是一副金絲眼鏡,皮膚白的像上好的羊脂玉,這實在是一個相貌極為上乘的男子。
一珂顧不上打量相貌,他的手上有槍。
一珂在書上學(xué)過,荊北鷹48號手槍,可以攻擊四級變異種。
一珂向后縮去,卻被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提到陳伯厚的腳下,陳伯厚向著遠處的橡木柜開了一槍,厚實的橡木柜被打穿了孔,空氣里彌漫著硝煙味。陳伯厚轉(zhuǎn)了轉(zhuǎn)舌尖,流露出幾分與斯文長相不匹配的野痞。
一珂瑟縮發(fā)抖,她說道:“我不是荊北城市民,我沒有牽扯過任何荊北城的勢力團伙,我只在王平建那里待了三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北河城陸正煥的女朋友,你們快把我放了?!?p> 陳伯厚打了個手勢,幾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這些高聳的橡木酒柜后,搬出來幾十個鐵桶,桶里是刺骨的冰水。
男人們將一桶又一桶冰水澆到一珂身上,酒窖溫度不高,一珂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意識。
她感覺道一只溫?zé)岬氖帜笞×怂南掳?,她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男人用槍抵住她的脖頸,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
“乖姑娘,告訴我,你在王平建那里看到了什么?”
一珂已經(jīng)沒了力氣,說不出話來,她感受到槍支的觸感,硝煙味在鼻尖漫延。
一珂暈了過去,再醒來,她身至一間極具科技感的客房,談不上豪華,但至少干凈整潔。
這一招,先兵后禮,敲山震虎,玩的極好。
一珂聽到敲門聲,來人穿著得體的裙裝,面目清秀。
“小姐,陳先生在等會客廳等你,我領(lǐng)你過去?!?p> 一珂點點頭,釋放出善意的笑容,梨渦淺淺,讓人無端地想到春天。
月白頓了頓,也露出了笑意。
“我叫成一珂,很高興認識你,你的衣服真漂亮?!币荤娴馈?p> 一珂實在是個粗線條的人,她像田間野里的草,生命力旺盛,不管前一天置于何種險地,第二天,還是沒心沒肺地笑。
月白也無端地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她回道:“我叫月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p> 這是一座莊園,面積極大,會客廳在另一座建筑,要從客房過去,還需要一段路程。極大的貧富,地位的差距使一珂催生了幾分惴惴不安。
她默默地在想,這兒如果建上她和婭婭居住的灰暗狹窄的石頭屋,可以住多少人啊。
一珂回過神來,道:“月白,陳先生是什么人啊?”
“他們都說,陳先生是荊北城未加冕的王。荊北城的軍隊政府都在陳先生的控制之下。很多人怕他,但我不怕,如果沒有陳先生,我就永遠地失去媽媽了。”月白道。
月白戒心很重,這次卻不經(jīng)意間打開了心防,或許,是因為萍水相逢后見無期,所以無所顧忌。也或許是因為,月白一時興起。
“陳先生不算什么好人,但他痛恨毒品,陳先生沒當(dāng)權(quán)時,荊北城里十個有七個都是癮君子。我爸為了買毒品,常常對媽媽拳打腳踢,讓媽媽取錢。媽媽是異能者,她的異能是她的血液,她的血液可以攻擊行尸?!?p> 一珂道:“懷璧其罪,這實在不是什么好異能。”
“她一直逼著媽媽賣血,媽媽的身體很差,如果不是他死了,媽媽根本熬不過那個冬天。他被陳先生的人抓了,他為了買毒品,連殺人截貨都做得出,最后,沒活過這個冬天的是他?!?p> 月白敘說這個故事時,面色平靜,語氣平淡,像是局外人?;蛟S是,只有逼自己麻木,才能像其他人一樣活下去。
一珂沒有猶豫,她走上前去,輕輕地抱住月白,在她的耳邊說道:“月白,看到了嗎?長壽花開了,夏天還長長久久呢。”
月白的目光落在盛放的長壽花簇,粉白粉白的一簇又一簇,美得不像話,就像仙女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