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隊!”周珉站在警戒線邊上沖他們招手。
許戈抬頭望了他一眼,跟傅斯瑰一起走了過來:“怎么了?”
周珉讓開一個身位,露出后面的一對年輕情侶:“這兩位說疑似拍到了起火前的視頻。”
許戈眼前一亮:“真的么?”
他看向這對既忐忑又好奇的小情侶:“你們好,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許戈,你們說的視頻可以給我看看么?”
“當、當然可以?!蹦猩鷳艘宦?,手忙腳亂地把手機遞了過來。
“我們本來是想拍vlog的,但角度原因,正好拍到了……”女生小聲地解釋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來已經(jīng)從驚恐中走了出來,刻在基因里的獵奇心理重新占了上風。
許戈點開視頻看了起來,這兩位明顯是拍視頻的新手,鏡頭時不時有些晃動,再加上夜里光線不好,視頻拍得不甚清晰。
他認了一下方位,這對小情侶明顯是背對著起火點拍攝的,不過案發(fā)前江邊游客不少,人人手中都舉著焰火棒等物,再加上虛焦,他一時竟分辨不出背景板中的哪一位是那名倒霉的死者。
視頻在嬉笑甜蜜中走過了六分鐘,情侶的身后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光點,接著猛然擴大,慘叫聲響起——
“停?!备邓构搴鋈坏?,“往前倒幾秒鐘?!?p> 許戈依言照做,接著他眸光定在視頻的某個角落:“他果然有同伴。”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是一名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性?!?p> 客氣地送走了這對幫了大忙的情侶,許戈召集了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的戰(zhàn)友:“諸位,現(xiàn)在有兩件事要做,第一,確認死者的身份;第二,找到那名白衣女子?!?p> 時間緩緩劃過凌晨兩點,他對著如墨的夜色嘆了口氣,來來往往的同事們大都凍得鼻尖通紅,忙忙碌碌地勘查現(xiàn)場。
“希望天亮前能結束戰(zhàn)斗吧?!彼蛋到o自己打氣,然后精神抖擻地調(diào)度著一切。
死者的身份并不難確認,警方從他沒被燒完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還剩一半的身份證、駕照等物。
“被害人高瑞森,今年45歲,建安本地人,職業(yè)是私營企業(yè)主?!绷周幐谠S戈后面,念著他剛從系統(tǒng)里調(diào)取到的信息,“他妻子蘇雅琴,二人已結婚七年,有一個女兒,今年十歲?!?p> 許戈挑眉:“結婚七年,孩子十歲?”
“嗯,他女兒高星玥不是親生的,是他妻子帶過來的繼女。”
許戈“哦”了一聲:“家庭關系有些復雜?。 庇謫?,“被害人的車找到了么?”
“找到了,就停在白沙洲公園的停車場里,是一輛黑色的寶馬X5,周哥正在檢查汽車?!?p> 許戈道了聲“好”,暫時將汽車的問題丟開,摩挲著下巴思索:“跟他同行的那個白衣女子,應當不會是他老婆吧?”
“‘應當’兩個字可以去掉了。”傅斯瑰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伸手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頸椎。
許戈一臉驚喜地俯身:“找到了?”
“嗯?!备邓构鍖⒈O(jiān)控畫面放大,畫面中央正是死者和那名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子,二人下車后被停車場的監(jiān)控拍了個正著,停車場光線不錯,監(jiān)控探頭也是高清的,臉部特征拍得十分清晰。
林軒立刻道:“我馬上去做人臉識別?!?p> 畫面上的白衣女子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神色親昵地挽著高瑞森,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許戈神色古怪地盯著監(jiān)控畫面看了半晌:“嗯,所以高瑞森大過年的不在家陪家人,竟然跑出來陪別的年輕姑娘放煙花?難怪這姑娘看見出事,頭也不回地跑了?!?p> 高瑞森及其妻子蘇雅琴的照片已經(jīng)被調(diào)了出來,蘇雅琴今年三十二歲,無論是年齡還是長相都和監(jiān)控畫面中的白衣女子對不上,很明顯高瑞森在外面金屋藏嬌了。
唔,看來原本就復雜的家庭關系越發(fā)復雜了。
只是尚不清楚妻子蘇雅琴對此是否知情呢?
他轉(zhuǎn)頭問林軒:“聯(lián)系上蘇雅琴了么?”
“江隊正在聯(lián)系?!绷周幇倜χ写鹆艘痪洌S即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握拳喊道,“匹配到了!”
這一聲把許隊長和傅教授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三個人湊在電腦前,看著林軒從系統(tǒng)里匹配到的檔案。
蔣曉曼,女,23歲,大專學歷,工作單位是……
許戈盯著她的社保信息“嗬”了一聲:“這不就是高瑞森的公司嗎?”他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句話咽了回去,吩咐道,“把蔣曉曼的身份信息發(fā)給外勤組,先把人找到再說?!?p> 正說著話,江巍握著手機進來了,許戈立刻迎上去:“蘇雅琴聯(lián)系上了么?”
江巍點了點頭:“剛通完電話,不過,她在幾天前就帶著女兒回鄰省老家過年了,趕回來估計要不少時間?!?p> 傅斯瑰問:“她得知高瑞森死訊的第一反應如何?”
“她很震驚,不愿相信,只說會盡快趕過來?!?p> 傅斯瑰點了下頭:“合乎情理的反應?!?p> 許戈:“傅教授……你在懷疑死者的妻子么?”
“不錯。我剛剛查到,高瑞森在去年五月投保了一份高額的人身保險,受益人是蘇雅琴。而且,他很明顯出軌了他人,背叛了婚姻。對于蘇雅琴來說,她有充分的殺人動機?!?p> 案情推進得出乎意料的順利,許戈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傅教授,我們?nèi)タ纯此勒叩钠嚢???p> “好啊?!?p> 高瑞森的車就好端端地停在停車場里,周珉正躲在一旁抽煙取暖,許戈走過來隨口問了一句:“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差點把他嚇得燙到手。
“汽車一切正常?!敝茜肫缌藷煹伲爸辉诤髠湎湔业搅艘恍]有燃放的仙女棒?!?p> “哦?”許戈探頭一看,果然在后備箱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一些沒有使用的“仙女棒”,大概有五六根,光憑肉眼看和今晚許多游客燃放的仙女棒并無二致。
他屈指敲了敲后備箱蓋:“把這些都帶回局里檢查,天亮以后找到高瑞森購買煙花的煙花店進行詢問。”
“好的,許隊。”
而傅斯瑰只看了一眼便道:“被害人出事的時候,手里拿著的不是這種仙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