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兇手不是在恒洋的倉庫里動的手腳？”許戈呢喃了一句，下意識地去看傅斯瑰。

　　傅斯瑰反問：“那你覺得還有別的可以動手腳的地方么？酒店時間不夠，而且人來人往被撞破的風(fēng)險很大?！?p>　　“呃……”這一下，許戈又卡殼了。

　　“而且，恒洋的倉庫沒有門鎖、無人看管，是兇手動手腳的最理想的地點。唯一令人在意的是兇手如何保證他注入雙光氣的那六枚地爆球，剛好被用于康世的年會?！?p>　　許戈用求知若渴的眼神將她望著。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傅斯瑰避開他灼熱的目光，“我們假定兇手就是在恒洋的倉庫里做的手腳，那么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兇手為了杜絕隨機性，不止對那六枚地爆球注入了雙光氣，但在案發(fā)后立刻搶在所有人之前回到倉庫，將剩下的有毒地爆球帶走銷毀?！?p>　　許戈若有所思地捋著奶奶灰：“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起來風(fēng)險太大。首先，雙光氣不是大白菜，即使兇手有渠道拿到雙光氣，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如此大劑量的毒劑。然而，大范圍撒網(wǎng)比之精確投.毒，所需的雙光氣的劑量要多出數(shù)倍，這對兇手來說并非沒有難度。第二，昨晚案發(fā)后，金蘭廳的所有人都就近送往北蒼醫(yī)院接受體檢，北蒼分局的人到的很快，也清點過人數(shù)，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去善后風(fēng)險很大，不符合兇手小心謹(jǐn)慎的心理畫像?！闭f到這里，他忽然嘿嘿一笑，“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案發(fā)時兇手很有可能就在現(xiàn)場親眼見證，我認(rèn)為他很難立刻脫身去消滅證據(jù)?！?p>　　“好，那么‘案發(fā)后銷毀多余有毒地爆球’的可能性就排除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兇手百分百確定那六枚有毒的地爆球會被應(yīng)用于康世的年會?！?p>　　二人相視一眼，這一刻，許戈跟上了傅斯瑰的思維，一絲狡黠攀上他的笑容，左右看了看，正巧孟圓查到了當(dāng)年康紹川和郝峰在工業(yè)大學(xué)的校友，正準(zhǔn)備和周珉碰頭一起去走訪呢，然后就被許隊長毫不客氣地抓了壯?。骸皥A兒，過來！”

　　“??？”

　　許戈掃了一眼她懷里抱著的資料，先不走心地夸了兩句“工作努力”，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圓兒啊，你把資料給周珉，讓他去找那幾個校友問話，我有更重要的工作交給你！”他報了一個人名，囑咐道，“快！深挖一遍這個人的社會關(guān)系，以及銀行賬戶，去吧！”

　　坐在市局里查資料可比出去問話要枯燥多了，孟圓怏怏不樂地答應(yīng)一聲，自去了。

　　許戈長吁一口氣：“我差點燈下黑了。”說著，又打電話給江巍，先調(diào)兩個外勤過去把人給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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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間，時間過得飛快，案件偵破看似咬住了不少線索齊頭并進(jìn)，但許戈清楚警方仍然沒有觸及到案件的核心。

　　他有一種感覺，他們應(yīng)該離真相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但卻有一層云霧籠罩在他們眼前，令他們徘徊，迷茫，躊躇不前。

　　傅斯瑰端著保溫杯走了過來，即使是在開著暖氣的室內(nèi)，她也穿戴得十分齊整，羽絨服上的毛毛隨著她喝水的動作一聳一聳，看得許戈心里癢癢，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嗯，手感還不賴。

　　他沒忍住又摸了一把。

　　傅斯瑰：“……”

　　她白了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似乎對毛絨絨的東西情有獨鐘。”

　　許戈訕訕地收回手。

　　傅斯瑰一張白皙的小臉在刺目的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蒼白到幾乎透明，更襯得她眼下的烏青越發(fā)顯眼。

　　許戈看得心疼：“傅教授，時間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傅斯瑰搖了搖頭，她見許戈一臉不贊同，不由一笑：“白天撒下去的餌，到了晚間也該是收獲的時候了?！?p>　　許戈眼前一亮：“當(dāng)真？”

　　傅斯瑰微微一笑，露出幾分狡黠：“哦，這只是我的一種直覺?！?p>　　沒想到許戈一點也不失望，照樣信心滿滿：“傅教授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

　　傅斯瑰被他這副無條件信任自己的模樣逗笑了，旋即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別過臉去，垂下了眼簾。

　　許戈沒有注意到，因為走廊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江巍一行人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

　　他立刻迎上去：“巍啊，怎么樣？”

　　江巍擺了擺手，沒來得及說話，就近抓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一仰脖子灌了大半瓶，這才吐出一口氣：“康世集團(tuán)總部上上下下兩百多號人，只要能說話的，我們都問過了，連保安和保潔都反復(fù)盤問了好幾遍，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遺漏了。”

　　“辛苦啦，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么？”

　　江巍雙手一攤，有些無奈：“時間太緊了，我們?nèi)耸植蛔悖荒芟揉駠魍虠?，等回來再慢慢梳理?！?p>　　他身后，喬明嶼正漲紅著臉搬來一大箱文件，“砰”的一聲放在辦公桌上：“許隊，江隊，今天的走訪筆錄都在這里了?！?p>　　許戈苦笑一聲：“看來今天夜里又有事忙了?！?p>　　眾人草草吃過晚飯，又埋頭于案牘之中。

　　許是吃飽喝足，江巍緩過氣來，笑道：“今天我們在康世還打聽到一則八卦，行政部有一位女主管據(jù)說是靠潛規(guī)則上位的?！?p>　　無論何時，桃色新聞都比其他消息更吸引人。許戈微微一怔：“和康紹川？”

　　“哦，這倒不是，據(jù)說是和二股東有一腿?！?p>　　許戈回想起來，二股東就是視頻里站在康紹川左手邊的男子，也是當(dāng)場死亡的三名受害人之一。

　　“這則八卦知道的人多么？”

　　江巍和喬明嶼對視一眼：“不少人都知道，至少在行政部不算秘密。哦對了，我們今天沒有找到這位女主管詢問，她昨天連夜轉(zhuǎn)院到了市立醫(yī)院，目前狀況不太好，家屬拒絕探視。”

　　許戈詫異道：“她應(yīng)該不在中毒的那一批人里吧？”

　　“嗯，不過據(jù)她同事透露，她已經(jīng)懷孕兩個多月了，孩子很可能是二股東的。昨天她雖然沒有中毒，但是受了很大驚嚇，住院是為了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