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天已經(jīng)黑透了,遠(yuǎn)處燈火輝煌的城市、波光瀲滟的江水,近處被路燈氤氳的香樟大道、被地?zé)酎c綴得如同蒼穹繁星的草坪……盡收眼底。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城市的霓虹燈代替了星光,把黑夜逼退了一半。
市中心廣場上人聲鼎沸,喧囂無比,五光十色的燈光照亮了半邊天空,著裝各異的人擠在廣場上歡聲笑語,人頭攢動的夜晚,連空氣都帶著一股燥熱和激動。
今天是云城創(chuàng)城的第50周年,作為一個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大都市,云城自然將這個50周年紀(jì)念日辦的格外隆重,今晚的活動就是為此而舉辦。
“哇塞,這里人也太多了吧,要是晚點來,估計我都擠不進(jìn)去?!?p> 廣場外圍,站著兩個男生,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說話的男生長得高高壯壯的,留著寸頭,長著一張國字臉,看起來一身正氣。
“咱們市這次可是下血本了啊,這個活動舉辦的這么豪華,無人機,大屏幕,還有各種表演,嘖嘖嘖,還好我來了,不然就是損失了一個億?!?p> 張平光也想表現(xiàn)的平常一點,奈何眼前的景象太過于震撼和繁華,原諒他一時沒忍住暴露了自己無知的一面。
然而,站在他旁邊的男生單手插兜,另一只手則拿著手機垂在大腿側(cè),和張平光的沒見過世面相比,原野倒顯得平靜很多。
“這就是你和我說的驚險刺激又好玩的事?”
原野嘴角嚼著口香糖,五官清冷,在路燈的照耀下,眉眼更顯得清雋。
被他這么一問,張平光有點心虛。
他知道原野不喜歡這種人多熱鬧的場合,可偏偏自己又想來玩玩,于是玩了個文字游戲。現(xiàn)如今,被識破之后,他不僅有點心虛,還有點害怕,畢竟身旁站著的這位,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那啥,你看這么多人這么多活動,不好玩嗎?大晚上的穿梭于人群中,不刺激嗎?”
嚼著口香糖的原野停了下來,側(cè)頭,用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張平光。他的眸子像是在萬尺冰山下浸泡過一樣,能迸發(fā)出極強的寒意。
剛被他盯著看了不夠十秒,張平光就恨不得跪地求饒了。
他正欲開口,只見原野先他一步,淡淡開了口,語氣中依舊透著一股冰寒。
“接下來一個月的值日,你承包了?!?p> 話音剛落,張平光仿佛聽到了自己心里那一大塊石頭落地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嘎嘣嘎嘣響。
“好勒好嘞,別說一個月,兩個月都行?!?p> 張平光沖著原野的背影大聲喊道,可是前面的人壓根沒回頭。
看著那道纖長挺拔的背影,哪怕只是一個后腦勺,都帥的慘絕人寰。
張平光在心里地嘀咕:哎,也不知道哪個女生有那個本事讓他改改這個臭脾氣。
嘀咕完之后便邁開步伐追上了他:
廣場北面,是一個猜字謎的活動,面積不大的字謎攤前擠了不少人,大多數(shù)是十七八歲的學(xué)生,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站在旁邊一邊用手撐著下巴一邊看著字謎愁眉不展的中年男人。
“初初,這個:一人一張口,口下長只手,是啥字???”
柳妙妙指著離她們最近的一張字謎,揪著小眉頭,問道。
許初見原本想在家打游戲的,但是挨不住柳妙妙的賣慘裝可憐,最后心一軟,才答應(yīng)陪她出來玩。
她以為這50周年的大活動,起碼能弄得有挑戰(zhàn)性一點,沒想到都是這么小兒科的東西。
她看著那字謎不夠十秒鐘,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拿?!?p> “哪個拿?”
老板見這個小姑娘反應(yīng)這么快,一時之間有點不敢相信,以為她是碰巧猜對了,所以想再確認(rèn)一下。
許初見暗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老板的那點小心思,她豈能不知?
“狗拿耗子的拿。”
一旁的老板:額……
“小姑娘真聰明。”老板干笑著,臉上有點尷尬,夸了許初見一句。
柳妙妙得意的沖她挑了挑眉,還忍不住給她豎起了大拇指,許初見朝她勾了勾嘴角,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兩人正值花季,加上衣著打扮十分的青春朝氣,哪怕旁邊都是同齡人,兩人在其中也十分的突出,甚至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把視線停留在她們身上。
尤其是許初見,高挑的個子,配上一條修身的白色連衣裙,腳踩一雙小皮鞋,纖細(xì)的腰和修長的腿,及肩的黑色長發(fā),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美的令人窒息。
然而兩人并未注意到周圍人對她們投來的視線,依舊沉浸在猜字謎帶來的快樂中。
直到一聲尖叫打破了原有的氣氛。
“你干什么!”
原本專心致志看著字謎的柳妙妙,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隨后整張小臉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了汗水,嘴唇在顫抖,雙眼泛著無邊的恐懼,正死死的盯著站在她身后的那個人。
意識到不對勁的許初見立刻走到柳妙妙的身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摟著她,輕聲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柳妙妙顫抖著身子,說出的話帶著一陣哭腔,看向許初見,無助的說道:“初初,他,他碰我?!?p> 雖然她的話說的很隱晦,但是結(jié)合她剛才的反應(yīng),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周圍的人頓時發(fā)出了一陣唏噓聲,不少人更是對那名中年男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過街老鼠一樣,眼里帶有掩飾不住的嫌棄。
站在柳妙妙后面的是一個穿著黑色T恤以及工裝短褲的中年男人,頭發(fā)很長,蓋住了眼睛,嘴唇上方的胡子長得很濃密,像是很久都沒有刮了。
看到周圍的人都在議論自己,中年男人一下子變得暴躁,指著柳妙妙破口大罵:“你這人怎么回事,憑什么血口噴人?信不信我抽你?。俊?p> 許初見摟著瑟瑟發(fā)抖的柳妙妙,安慰了幾句之后,便把視線對準(zhǔn)了中年男人。和剛才笑的明媚張揚的樣子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眼里泛著寒光,語氣十分冰冷,說道:“給她道歉?!?p> 聞言,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指使他?
“我要是不呢?”
中年男人拿定了她們兩個小女生不敢造次,非但沒有把許初見的話放在心上,反而在看到了她的長相之后,色膽膨脹,一只咸豬手便想朝她臉上伸過去。
然而,他的手還未觸到許初見分毫,只見他面色突然變得扭曲,隨后一陣痛苦的嚎叫聲響徹云霄。
張平光和原野兩人正優(yōu)哉游哉的四處閑逛,突然,張平光停下了腳步,碰了一下原野,問道:“野哥,你有沒有聽到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原野停下了腳步,但并未看向他,他的視線匯集在前方的人群中。
只見他薄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我不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