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了無音訊
“王……妃……”
楚襄跪在沼澤地前面,看著什么都不剩的泥潭,半句話也說不出。
早就料到他們身份不簡單,莫正元卻沒想到鐘毓婉是王妃。
剛剛二人站在平地上,將衣服系成條扔給她,只是這衣服還是不夠長,等到找來結(jié)實(shí)的樹枝綁上,鐘毓婉已經(jīng)沉進(jìn)去大半。
她也不掙扎,知道越是掙扎陷得越深,等到?jīng)]過胸膛時,手已經(jīng)沒了力氣。
楚襄瘋狂拉拽,也沒能留下她。
“是我不好?!蹦j然跪下,是他大意,才讓他們涉險。
“說這些已經(jīng)沒用了。”他如同敗犬。
走得時候,王爺就跟他說,如果不能將王妃平安帶回去,那他也不必活了。
現(xiàn)在看來,剛剛還不如讓他去死,或許王妃就不會出事。
莫正元雖然與鐘毓婉不熟,但從昨夜開始,他對這個人已經(jīng)有所改觀,心中也不想她出事,但事實(shí)已然這樣,現(xiàn)在是追悔莫及。
泥潭深千尺,就算她當(dāng)時沒有死,現(xiàn)在也命喪黃泉了。
懊悔得一塌糊涂的楚襄,站起來,向著沼澤地走過去:“我要去找她?!?p> “你瘋了!”
人死不能復(fù)生,他剛想說出這句話,只見楚襄已經(jīng)一腳跨入泥潭,想拉也拉不回來了。
“大爺?shù)模 币驗(yàn)楦浇贈]有繩子,莫正元只能一手扯住樹枝一手伸直了拽住他的衣服,憋出青筋,祈求上天今天別一損俱損。
一片安靜。
全是黑暗。
鐘毓婉什么都看不見,先是無法呼吸,她拼命掙扎,卻還是輕飄飄的。
“我大概是要死了?!?p> “你要好好活著?!?p> 李云蕭從夢中驚醒,猛地突出一口鮮血。
他好像看見鐘毓婉沉入水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走下床,跌跌撞撞走在月光下,他捂住胸口,疼痛至極。
喜兒為了照顧王爺,和其他下人一起住在別院,又靠近墻壁,聽見外面有動靜,趕緊叫醒旁邊的仆人,去院子瞧瞧。
“王爺!”李云蕭看著實(shí)在可憐,胸前一片紅色,僅僅穿著內(nèi)襯白衣就走了出來,“您這是干什么??!”
一眾人趕忙去扶住他,喜兒去拿了一件披風(fēng)給他披上:“王爺,有事兒讓我們這些下人去干,您這樣出來是要嚇?biāo)琅景?,等到王妃回來,我們該怎么交代?。 ?p> “備馬,本王要去南越找鐘毓婉……咳……”他推開旁邊的人,執(zhí)意要走去馬棚。
這邊的侍衛(wèi)孟巖跪在前面:“王爺,前幾日林廂兄弟不是來信,說一切無恙嗎,您后來派去的人,還沒趕上,不如再等等,您這樣做,對身子不好,若是出了事情,王妃不就白跑一趟了嘛!”
該怎么和他們說呢,李云蕭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鐘毓婉失去意識,墜落湖底的樣子,比犯了寒毒更加難受。
如果她真的為自己這個將死之人而死,他該如何償還。
想到這里他又氣血奔涌,心頭一緊,失去了意識。
“太醫(yī),孟巖快去找太醫(yī)!”喜兒嚇得直哆嗦,王爺出了事情,王妃會很傷心吧。
前幾日,楚家的人還暗處來看了王爺,她也是偶然知道,他們聽得王妃前去南越后,臉色不太好,就走了。
沒過多久王爺?shù)牟【陀种亓恕?p> 孟巖急得打了個滾兒,飛奔去宮中請?zhí)t(yī)院的人來。
這頭生死浮沉,京城還有一人心中也突突個不停。
便是李云川。
面前跪著的陳詩雨身上滿是血跡,就像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修羅一樣,與平日里溫婉可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主子,您喚屬下何事?”
“你又去干殺人的買賣了?”
“……主子恕罪?!?p> 李云川好似一個雕像,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扔下一張紙:“鐘毓婉去南越了,你可知為何?”
“屬下愚鈍?!?p> “她是要救李云蕭,”他神情平淡,“那個父皇眼前的廢物。”
“您可是要屬下去將小姐帶回來?”
一滴血淌下,他轉(zhuǎn)身,看著陳詩雨,蹲下問:“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你嗎?”
陳詩雨跟木頭一樣搖搖頭。
“因?yàn)槟阕盥斆?,”他拍拍她的臉,“知道看別人臉色,知道審視奪度?!?p> 小姐,對主人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起碼比我重要,她這么想。
距離鐘毓婉離開已經(jīng)過了月余,幾乎沒有音訊,京城這些人,除了楊勉都已經(jīng)心中忐忑。
楊勉沒了老板,在雪霞閣撐起霸王,過的那叫個滋潤,雖然大全經(jīng)常問起,鐘毓婉去了哪里,可這邊是半個字沒有。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沒事兒?”
歐陽檀這些日也為小美人兒心慌,朝上又沒有什么廣裕王府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丟下手中的雜書,“但我對自家老板比較了解,她命比較大,之前還給她算了一卦,說是擅長逢兇化吉?!?p> “找誰算的?”歐陽檀的睫毛很長,忽閃忽閃。
“我自己。”
大全在一邊搖頭,看來老板娘是沒救了。
瞧著兩邊的人都泄氣,楊勉唉了一聲:“放心吧,鐘毓婉這家伙,就算是死了,也難說會砸了孟婆的碗,再說李云蕭那邊兒才是難熬,咱們算什么,天天想些有的沒的,不如趕緊掙錢,讓她回來看見賬本,高興高興?!?p> 隨后又想起了信王一事,問過歐陽檀:“小太監(jiān),你有沒有在朝中聽說到信王的事情?”
自從歐陽檀和歐陽敏德的關(guān)系讓楊勉知道后,他就整日叫他前者小太監(jiān),真是氣的人牙癢癢。
“沒有,半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還信王,現(xiàn)在朝中祥和的過分,“就連李云睿母子都沒什么動靜,哪里還有信王的事情?!?p> 這就怪了,上個月因?yàn)樗廊说氖虑檫€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現(xiàn)在竟然沒動靜了?怪哉。
聽說李云川和陳詩雨好事將近,天子都在操辦賀禮,看來這是一場真正的大婚吶,相比之下鐘毓婉和李云蕭的婚事像是一場兒戲,是福是禍,還得他倆自己去寫。
“今晚南邊兒是不是有說書的?”
“這會兒了,你不打聽美人兒去哪兒,還想著聽書呢?!?p> 大全點(diǎn)點(diǎn)頭:“……說豪杰平天下的事?!?p> “瞧瞧去,”楊勉放下手串,“平天下,我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