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淮陽太守
這天一大早,風(fēng)頃就被陳世行叫了出來。
“我們來這兒干嘛,不是要找太守府的嗎?”風(fēng)頃不解的問。自從昨日陳世行向風(fēng)頃說明了來淮陽主城的意圖,風(fēng)頃大致是知道了一些的。
“淮陽太守出事半月不到,可來的時候只聽到過太守遇害,歹徒伏誅的消息,不見得城防戒嚴(yán),也沒有喪服孝禮,屬實蹊蹺,太守女兒還能出來講學(xué),有意思。拿著這個,我們也去聽聽這位才女的文論?!闭f著,遞給了風(fēng)頃一塊文令。
黎安學(xué)府的中央大堂內(nèi)一位女子亭亭而立,講文理之行,會天下儒學(xué)。
“講的什么啊,風(fēng)頃,聽的懂嗎?”陳世行低聲問道。
“這講的是學(xué)才所依,明事通行,趨利避害,患得患失的道理?!憋L(fēng)頃笑著回答,又說“我在青城郡讀書的時候,老先生也講過,不過老先生說的是,學(xué)習(xí)文法,明辨是非,唯利不圖,正道附從?!?p> 看來帶風(fēng)頃是來對了,心里盤算著。突然,陳世行大聲說道“姑娘學(xué)識深厚,可對這文法的依據(jù),我家小姐解義不同?!蓖蝗缙鋪淼囊宦曊痼@全場!眾人隨聲望去,想看看誰如此大膽,只見俊氣娟秀的兩人,有些青年才俊看著紫衣女子不輸太守女兒的容貌竊竊私語了起來。風(fēng)頃此時瞪大了眼睛。
“哦?不知這位小姐有何見解?”講學(xué)的女子意味深長的看向風(fēng)頃。
風(fēng)頃一時不明所以,但是總歸聽了十年學(xué),只道“姑娘所說的利害關(guān)系,謀及一時,但免不得實時變遷。文法當(dāng)以正道所依,順民生,合世事!”
“是非之理不假,但全憑所謂的正道,可難以行世!”講學(xué)女子笑了笑,繼續(xù)評學(xué)。
風(fēng)頃羞紅了臉,轉(zhuǎn)頭看著陳世行,帶著點兒怒氣!她沒想到,陳世行如此大膽的就讓她當(dāng)了這掛彩的風(fēng)箏!
“別生氣,我覺得,你沒說錯,再者,就算是世道如此,錯的也是這世道。”似乎看出了風(fēng)頃面色不悅,陳世行正經(jīng)的解釋著。
評學(xué)結(jié)束,陳世行直接帶著風(fēng)頃來到了后門的偏道。
“來著干什么?”風(fēng)頃不解的問。
陳世行倚靠在旁邊的樹下。來時他就打探清楚了,這是太守女兒馬車停放之地,講學(xué)完要回太守府的必經(jīng)之所!
“做客?!标愂佬腥粲兴嫉幕卮稹?p> 稍頃。幾個侍從,跟著那位太守女兒一并走出。
“你們兩個在這兒干什么!”其中一個侍從大聲喝道!
“我們呢,是你們小姐請來的去太守府的客人,這樣叫囂可不是待客之道”陳世行悠悠的回答著。懶散的撥弄著垂著的枝條。
“小姐。這?”轉(zhuǎn)頭看著他們家小姐,一臉茫然。
只見那女子也是疑惑的表情,有些錯愕“二位是想探討學(xué)術(shù),還是需要排憂解難?”
“受人之托,找令尊討杯茶喝,順便請教一下,隱世之道,行世之法?!标愂佬兄逼鹕碜?,鎮(zhèn)定的說!
“大膽,太守半月前就……”還沒等侍從說完,那女子便叫住了他“不可無禮,二位是客人?!鞭D(zhuǎn)身又對陳世行兩人說到“勞請二位上車一敘!”
三人上了馬車,女子遲疑了一會兒,問道“煩請公子解惑!”
“我名陳世行,姑娘芳名?”雖然對太守假死一事只是猜忌,但避免再生事端還是先了解清楚狀況。風(fēng)頃則在一旁撇了撇眼。
“女子趙沐語?!?p> “風(fēng)頃?!倍幌群筮€禮。
“風(fēng)頃姑娘真是才貌出眾,學(xué)識卓碩?!壁w沐語贊譽到。
“趙姑娘說笑了,比起趙姑娘,我當(dāng)是才疏學(xué)淺。”風(fēng)頃自謙的說著。
陳世行饒有興致的看著二人,風(fēng)頃瞧見陳世行盯著她看,又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公子中情,佳人有意!二位當(dāng)真郎才女貌!”趙沐語看著二人,眉眼喜笑。
風(fēng)頃急忙應(yīng)聲“誰對他有意,他只是見色起意,見了漂亮姑娘都這樣?!?p> “我看人不會錯的,再說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壁w沐語轉(zhuǎn)頭看向陳世行“公子想登門做客,且不說你二人有何意圖,只是想品一口太守府的茶,似乎誠意不足啊?!?p> “想結(jié)交趙姑娘這個朋友,誠意自然是有的!我們受人所托并無惡意。而且我想,我手里有件東西,令尊一定會感興趣?!标愂佬械挂渤林?,冷靜的說著。
“這個朋友我交了,我相信二位,而且我說過,我看人一向很準(zhǔn)?!壁w沐語考慮了一會兒,意味頗深的說。
淮陽太守府!
三人結(jié)伴進府,走到中院,突然沖出一群人把陳世行和風(fēng)頃圍?。?p> “魏總管,二人是我的客人!”趙沐語忙聲解釋!
“客人?帶著一名武道中境的高手潛入我太守府的客人?”那名總管冷聲說道。
武道中境,韓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來不及解釋,陳世行伸手抓住趙沐語手放在頸脖處“帶我去見太守!”又低聲對著趙沐語說“趙姑娘,迫不得已,見諒!”
“公子膽識過人,我真的很好奇公子是什么人!”趙沐語倒是不懼。倒是對行事如此果決的少年起了幾份興趣。一行人走至內(nèi)院,魏總管讓下人退下,“放開小姐,你們二人以及你們門外的朋友都可全身而退?!?p> “總管說笑了,這樣一來,這太守府豈不是白來了,況且,我相信太守是樂意見到我的。”陳世行泰然自若,沒有絲毫畏懼。
“放開小姐,你跟我來,只你一人!”魏總管看著他說。
“總管可得言而有信?!标愂佬胁环判牡膯柕?。
“當(dāng)然,況且,我想就算門外有名武道中境的高手,你們也很難安全的離開這太守府?!?p> 放開趙沐語后,陳世行跟著魏總管來到一處別院。只見一名中年男子閑庭信步,對著魏總管說到“你說往年這時候,南翎還有暖意,雖是深秋,但不見冷風(fēng),未有寒霜啊,咋么偏偏今年,南翎的天兒就變了呢!”說著單手運功,遠處飄散的落葉似涓涓細(xì)流一般,整齊的堆疊在一起。
陳世行打量著他,有點兒驚訝“這就是武道止境嗎?”
“這位公子是?”那人眉眼一簇,慢悠悠的遲疑著,走近打量了陳世行一番“嘶,,很像一個人,一個不能惹的人?!闭f著又趕忙向魏總管揮了揮手,“帶走帶走,要什么都給他。我可不想真去下面逛一回!讓著偌大的淮陽郡白素面塵!十年了,能消停會兒了。”又轉(zhuǎn)頭看向陳世行“娃娃,記住,出去別說見過我?!?p> 對于眼前這個人,陳世行有直覺,關(guān)于自己身上的疑問他是知道一些的“太守,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陳世行在問一個陳闊十年都不曾給過答案的問題,一個一直以來似乎都不是問題的問題!
“天下人皆知,十年前,南康兵變,其實是南域內(nèi)亂。南康是南域?qū)嵙ψ顬樾酆竦囊粐?,南昭虎狼之心,勾結(jié)南闕,南辰數(shù)十位武道止境的高手挾持了南康的靖王,在承合叛亂!就在那時,南康的清哲太師消聲匿跡。奇怪的是,沒了坐鎮(zhèn)南康的太師,這場叛亂只在冬去春來后就被平息了,而為世人所熟知的,就是這場仗是南翎伸出了援手!當(dāng)時,有個行意境的高手力壓三名同境界的武道宗師,想必先生就是當(dāng)時名震江湖的“拂玉手,趙漢光吧。”
一路走來,陳世行總感覺有人在計劃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在進入淮陽郡開始,還是十年前傅??ぞ陀媱澓昧?。本來淮陽太守府當(dāng)真只是收人之托,可來到淮陽主城探查了一番,太守趙漢光這個名字引起了陳世行的興趣!一個行意境的高手遇害!當(dāng)真蹊蹺了些!
趙漢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拂手一揮,整齊的落葉又被轟散了?!瓣愰熓悄闶裁慈??”這一聲神情嚴(yán)肅,目光堅毅。
“家父。”
“好一個運籌帷幄的太師,生的一個有勇有謀的兒子?!壁w漢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又問“你想知道十年前?”
“請?zhí)亟饣?!”陳世行拱手?p> “都說清哲太師十年前棄國,可誰人知曉,正是他給了南翎一個承諾,一個不得不讓南翎出動四位行意境高手解南康之困的承諾。”趙漢光拂了拂衣袖,接著說“有人給了南域五國十年的時間,南昭,南闕,南辰用了不到一年,南康拒絕了這十年,陳師給了南翎承諾,放棄了這十年,可南域不比北疆,西佛國,東道門!誰知道這個承諾光憑一個清哲太師,擔(dān)不擔(dān)的起?!壁w漢光眼露憂色。
“誰有資格決定南域的生死!”思考了一會兒陳世行驚聲說到“魔都?”
“魔教不問世事十八年了,若真是他們,到不興得我們出手了。”趙漢光目無表情的說著。
“太珩?中都?還是北疆?”陳世行又問到。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況且,陳師想讓你知道,你早該知道了。既然你出現(xiàn)在這兒,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壁w漢光揮了揮手,準(zhǔn)備離開。
“煩請?zhí)乜纯催@是何物!”說著,陳世行掏出一塊兒令牌,便是當(dāng)初張邵成留給他的令牌。陳世行想過,南翎的令牌,或許這個淮陽太守知道用處。
“武鑒,你怎么會有,張邵成?”趙漢光凝重看向陳世行。接著又說“武學(xué)安天下憑的便是這武鑒,只有為國行事,武學(xué)造詣極高的人才能拿到一國唯一一枚武鑒,南翎的武鑒便是在十三年前過江探花張邵成奪取。據(jù)說當(dāng)年他一戰(zhàn)力克南翎三位護國公。答應(yīng)為南翎守國門才拿到的,盡然給了你?”
陳世行錯愕“太守可知此物何用?”
“江湖調(diào)令,畢竟強者為尊,也都是依附一方!”趙漢光淡淡的說著?!安贿^還是不要輕易顯擺的好,畢竟人心難測!”
“還有一事,煩請告知,太守假死的消息,是避免十年之期的爭端,還是另有原因?!标愂佬心抗庵杏行┢诖?。
“都說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我只言盡于此。”趙漢光有些不耐煩的說著。
“安平縣令夫人可在府中?我本收人之托,叨擾太守,多有得罪!”陳世行這才想起高縣令所托之事。
“未防止走漏風(fēng)聲,我讓她在府上多留幾日。過幾天便可以離開了?!闭f罷,轉(zhuǎn)身進屋了。
陳世行看著趙漢光,思緒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