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況下,擁有絕對力量的梼杌宗,如果想要把他們當作走狗來使用,只需稍稍地給予一點兒力量,他們就會立刻變成忠實走狗。
開陽軍械府一定不會允許這種行為,但在暗地里的交易,想必那些端坐于高處的上層的視野也照不到自己座椅下的那些陰暗的角落。
再聯(lián)想到大公子給予自己的那三根狼毛以及允許自己將黑傘帶走,事情就更加清楚,大公子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事兒的蹊蹺,不想讓自己深究。
但自己不能不深究,一是因為自己是梼杌的第一擊殺目標,二是鎮(zhèn)煜接到的任務(wù)就是要清理滲透聯(lián)邦內(nèi)部的梼杌教徒。
他瞥向季驍湘的側(cè)臉,他正用挑釁的神色面對著飛梭幫的幫眾,分明就是在等著他們上鉤。
沒有直接大打出手,而是用挑釁來讓對方先出手,給他們安上“襲擊錦衣”的罪名再動手。
李盈缺暗暗一笑。
老季,一身蟒袍果然不白穿,不愧是老油子,想的就是全面。
他附到李盈缺耳邊,輕聲說道:
“李兄,戴上斗笠,打開斗笠內(nèi)置的執(zhí)法記錄儀。”
“明白?!?p> 李盈缺掏出折疊起來的斗笠,戴在腦袋上,安裝在斗笠內(nèi)部的執(zhí)法記錄儀就會將戰(zhàn)斗的全過程記錄下來,作為證據(jù)。
“咔噠”一聲響起,酒館的那扇臟兮兮的大門打開,有嘈雜的腳步響起,卻沒看見人影。
斑駁的光彩一閃,是從門外走進來的幾人掀開了身上披著的光學隱遁迷彩。
隱遁迷彩和他們穿著的軍用防御插板上,開陽軍工的標志清晰可見。
李盈缺和季驍湘動作相當同步地將腦袋轉(zhuǎn)向了那些標志,確保記錄儀得以順利記錄。
領(lǐng)頭一個,是一個剪著利落板寸的青年,從他的面部就能看出相當多的改造痕跡。
不僅如此,他的手臂肌肉隱隱發(fā)黑,血管暴起,在他并未用力時,血管卻已經(jīng)開始一下一下地跳動。
“有運氣痕跡,是武夫,而且接受過某種奇怪的肌肉改造。”
青年雙眸閃出精光,抽出腰間掛著的一柄形狀怪異的匕首,狂熱地高聲叫道:
“兄弟們!白大人說了,今天在清飚大道上,殺我們兄弟的,正是鎮(zhèn)煜司的人!現(xiàn)在我們有白大人賜的仙丹,還怕什么,給兄弟們報仇!”
季驍湘嘴角一挑,從袍子下面掏出一柄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大口徑熱能手炮,指在青年的腦門上。
“哦?白大人是誰,仙丹又是什么?罐子里腌的咸蛋么?”
眾人完全無視了他的問話,狂熱的氣息在酒館之中彌漫開來。
“吃仙丹,給兄弟們報仇!”
“宰了這些畜牲!”
李盈缺左右兩側(cè)兩個高大青年憤怒地扯掉身上的衣服,在他們的胸口上露出了大量傷疤,改造痕跡,和一個飛梭幫圖案的碩大紋身。
他們同時發(fā)出一聲怒吼,身上的肌肉夸張地膨脹了起來,比起那些所謂的健美選手要更加夸張得多,完全超乎了人類的范疇。
一眼便能看出,他們是幫派內(nèi)的改造力士,肌肉和肢體都經(jīng)過了大規(guī)模的改造,這樣的人,一般肉體力量極為強大,短時間爆發(fā)力甚至能勝過三重樓以下的武夫。
若說武夫內(nèi)力如江水滔滔不絕,綿長渾厚,那他們這些改造力士就像泥石流,轟隆一下子,自山巔而下,卻絕不可能有回路。
就算沒有什么綿長的后力,光是全力出擊的一下,也足以打出毀滅性的殺傷力。
兩個力士皆是虎吼一聲,雙拳毫無章法地全力轟出,雖然拳中全然沒有章法招數(shù),但兩人的動作整齊劃一且力道極大,在幫派內(nèi)部應(yīng)該也是長久合作的搭檔。
他們似乎認定了季驍湘是這一行人的領(lǐng)頭的,兩人的拳頭皆是指向老季面門,還帶起一陣疾風獵獵!
這樣的一拳,若是轟在人的腦袋上,恐怕輕易就能擊碎一只頭顱。
季驍湘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笑容,那只握著熱能手炮的手早已回到了原本位置,另一只手隱藏在飛魚袍內(nèi),不知啟動了哪樣武器,傳出咔噠一聲輕響。
然而還未等他出手,兩道淡淡的熒光閃亮,兩個力士的腦袋就已經(jīng)原地起飛。
經(jīng)過肌肉改造,雄壯無比的軀體癱倒在地,如被扎漏的氣球一樣瞬間漏氣干癟下來。
那力士拳頭之中所蘊含的力確實恐怖,只是對李盈缺來說,完全無需與之正面對抗,只需要操控單分子線切割,就能輕易斬掉他們的腦袋。
已經(jīng)做好架勢準備開火的季驍湘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兩只腦袋突然飛起,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調(diào)侃道:
“李兄,好快的刀啊,還沒等我出手,你就已經(jīng)殺完了,都不給我試試新改武器的機會啊……”
李盈缺向著圍在他們身周的其余飛梭幫眾努了努嘴。
“嗨,這不還有好多腦袋呢嘛,還不夠你打的么?”
兩名精英力士的突然死亡,讓酒館內(nèi)圍聚著的幫眾們幾乎同時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個寒戰(zhàn)。
“阿林!”
其中有一個幫眾還在呼喊其中一人的名字,直到他看清了,“阿林”的腦袋就掉在他的腳邊。
剛剛涌上大腦的熱血涼了一半,剛剛涌現(xiàn)出的對錦衣御史的仇恨,也轉(zhuǎn)變?yōu)榱藢δ切┰鴮λ麄儞]起屠刀的“錦衣死神”的恐懼。
“不,不……”
那些除了開陽軍械府授予的通用武器外幾乎沒有任何依靠的普通幫眾們都被恐懼攥住了咽喉,手上的武器也垂了下來,瞬間就喪失了斗志。
哪怕曾經(jīng)有再多仇恨過節(jié),什么給兄弟報仇,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們想的話,李盈缺和季驍湘能在幾秒內(nèi)將圍在他們身邊的這一圈兒幫眾殺光,但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立刻動手。
他們在等,想要看看那“仙丹”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后從外面走進來的那個板寸頭青年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怪異匕首,對著酒館內(nèi)的眾人高聲叫道:
“兄弟們,還等什么?快吃太歲丹!”
在執(zhí)匕首的青年的提醒下,酒館內(nèi)的十余個幫眾里,有五六個從懷中掏出一枚黑漆漆的丹丸,毫不猶豫地將那丹吞了下去。
看到自己的“兄弟們”吞下丹藥,從門外闖入的那幾個身披開陽軍械府光學迷彩的幫眾突然一股腦從酒館內(nèi)撤了出去,將酒館大門讓了出來。
三人都捕捉到了這個細節(jié)。
他們沒有多做交流,但非常默契地同時動了起來,奪門而出,回到了昏暗的街頭。
那黑色的“太歲丹”,究竟有什么功效,他們都不清楚,在酒館內(nèi)的狹小環(huán)境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可不是個好的選擇。
萬一那幾個人吃了那一看外表,一聽名字便知吃了有什么后果的“仙丹”后炸裂開來怎么辦?
“呼……”
雖然搶到了空曠開闊的街巷上,那幾個使用開陽軍械裝備的幫眾仍然圍成一個圈子,除了手執(zhí)異形匕首的那名青年,其余幾個都是舉起武器,將他們堵在中心。
李盈缺將頭上斗笠對準匕首青年,看樣子他是這一行人的領(lǐng)導(dǎo)者,是他發(fā)號施令讓幫眾吃丹,但他自己卻沒有一點兒要一起吃那丹藥的意思。
剛剛吃下“太歲丹”后的幾個飛梭幫眾,也緊隨他們身后追了出來。
老季的嗓音從耳邊響起——
“李兄,英小姐,小心了!”
李盈缺將腦袋偏過一半,用余光看向那些吃了丹藥后的飛梭幫眾——
那些幫眾青年,他們的身上,幾乎再也看不出任何屬于“人類”的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