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一絲生機的狂喜之余，他也并不著急。
“在那之前，我想先問問，所謂仙人劍魂，究竟是怎么回事?！?p> “我是你們所說前代文明紀元的產(chǎn)物，我曾經(jīng)的主人，是一位飛升練氣士，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仙人，而我……”
少女微微一笑。
“我由計算程式和主人的三分之一的神魂組成，我鏈接主人的大腦，人工經(jīng)脈，氣海和她身上所有的義體，幫助她記憶，統(tǒng)籌所有的靈法，在所有條件下都提供我所能達到的最強算力，我便是她的劍魂?！?p> 李盈缺點頭道：
“原來如此，那么，來說說我們的計劃——其實要說也很簡單，按照實驗室的原定計劃，你將會在明天中午與我腦袋里的那個植入體融合，我相信以你的算力，解除我身上所有義體的鎖定，并不難吧？”
少女的投影影像雙眼微微瞪大。
“你的意思是，你要靠我的力量殺出實驗室？我覺得憑你目前的狀態(tài)，很難做到。而且……”
他的聲音很堅決。
“我不敢肯定我能做到，只是我知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而且，我還有別的計劃，來增大我們逃生的成功率，如果你答應這個提案，我就會把我的計劃全部告訴你?！?p> “可是……”
他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
“你前任主人是一位仙人，無法接受成為我這樣一個粗陋之人腦子里的義體，我當然能夠理解。可是，你要植入我的腦子，已經(jīng)是無可避免的事實?！?p> 李盈缺無奈地笑了。
“一個半吊子武功的沙海獵人，與一位仙人，云泥之別。不過，不論我再怎么粗陋，終究也是一個人，如果我們能夠逃脫，我們的未來仍未可知，怎么也比一顆泡在營養(yǎng)液里的腦子好吧？”
“可是……就算如此，也還有一個問題?！?p> 在聽到靈樞說“還有一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臟再次揪緊。
“什么……問題？”
“我曾經(jīng)的主人是一位仙人，以她的軀體才能支撐起我的算力，而你只是一個凡人，如果植入你的大腦，恐怕不要進行多少運算，你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就會完全崩潰。”
李盈缺聽到這話，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這個問題是最不用擔心的。”
少女輕輕歪頭。
“為什么？”
“因為我能保證，你算力帶來的負擔，對我來說不會有傷害。”
靈樞沉默了。
明明那是一句很匪夷所思的話，可是不知眼前的男人用了何種奇怪的法術(shù)，在她聽來，他的話是那樣可信。
虛擬月光照在少女的臉上，她閉上眼睛，陷入沉思，不再做聲。
李盈缺的右手取出了煙盒之中的最后一根煙，用點煙器點燃，淺淺地吸了一口。
在煙燃盡到只剩下煙屁股時，少女的投影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目光明顯有所變化。
“經(jīng)過我的運算，我應該答應你的提案，只是，在你講述計劃之前，還有一件事讓我好奇?！?p> “什么？”
“剛剛與我交流的過程中，你展現(xiàn)出來的思維縝密程度，煽動力，邏輯能力，與我此前掌握的資料并不符合，以及你為什么能撐過那么多次義體實驗，也讓我好奇?！?p> 李盈缺長出一口氣，將手中煙屁股扔在了地上。
“一個沙海里的莽夫，不該有如此智商，對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等你進來不就都知道了？”
“好吧，說的也對。”
只要說服了靈樞，最為艱難的一步就已經(jīng)走完了。
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腦中的計劃和命運的造化，將他們推向何方了。
……
次日，中午十一時整。
當陳教授走入李盈缺的房間時，發(fā)現(xiàn)他還保持著和昨晚離開時完全一致的姿勢坐在那里，只是腳邊的地面上，多了一地煙屁股。
陳教授的身后，還跟隨著兩個漆黑的人影。
黑斗笠，黑長袍，與昨日巽元魁身后保鏢一模一樣的裝備。
毫無疑問，他們是遺蛻者。
所謂遺蛻，既是繼承了上古武道與仙法，在這個時代茍延殘喘且為數(shù)不多的非凡者。
他們猶如攜帶華麗花紋罕見的昆蟲標本，華麗且罕見，故被稱為“遺蛻?！?p> 看來巽元魁對于他……不，是他的大腦極其重視，生怕到手了的腦子跑了，甚至動用了這樣的尖端力量參與他的押送。
陳教授面有歉意。
“李先生，雖然沒什么用，但我只能對您說一句抱歉。”
李盈缺裝作無奈認命，苦笑一下。
陳教授的手指向著他的身體虛空一指，他的兩條義體腿就自動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向著房間外走去。
暫時不屬于他的四肢，向著他的審判所走去。
雙腿將他帶向?qū)嶒炇业淖钌钐?，無論是陳教授還是兩個黑斗笠都一聲不吭。
他們的目的地，與其說是一間實驗室，更不如說是一間丹房。
墻壁四周掛滿了寫著古文篆字的奇特卷軸，房間的四角，立著四個正在燃燒的八卦丹爐，在穹頂上，更是有一個巨型太極陰陽魚圓盤，在房間頂部緩緩轉(zhuǎn)動。
而在陰陽雙魚盤的正下方，昨夜看到的那柄靈樞所化的雪玉長劍，平放在一只白玉玉臺上。
在放置長劍的玉臺前，是一臺外觀與十字架相似的肉體固定機，用以切割顱骨取出腦組織的離子束刀已經(jīng)充能完畢，散發(fā)著滲人的冷光。
丹房東邊的那面墻壁是一塊完整的透明玻璃，玻璃的另一側(cè)，巽元魁披著他那件萬年不變的道袍。
他的背后跟著四位身挎刀劍的黑斗笠，透過玻璃的目光充滿了仿佛正在看一件絕世法寶的熾熱。
“李先生，我要再次感謝您——感謝您對重明聯(lián)邦的付出，雖然您的付出，并非自愿?！?p> 他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從玻璃的另一側(cè)傳來，語氣之中充滿了譏諷。
他冷酷地笑了兩聲，轉(zhuǎn)頭看向陳教授。
“在進行腦組織剝離前，先將他身上的原型義體拆下來，以免他的神經(jīng)波動影響義體狀態(tài)?！?p> 聽到這一句話，李盈缺的瞳孔猛然收縮。
他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一旦四肢義體被拆除，他將沒有任何逃離的可能性。
陳教授向著他低下頭，柔聲勸到：
“巽大人，我們還是給予李先生最后的尊嚴吧……”
巽元魁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尊嚴？尊嚴是什么？尊嚴能煉成什么丹藥？”
兩個黑斗笠越過陳教授，粗暴地抓住李盈缺的手臂，將他按到肉體固定處理機上。
金屬卡扣將他的四肢鎖定住，固定在架子上。
在他四肢根部處，四柄離子束刀亮起光芒，要連著他的一部分原生肉體將義體切下，灼熱的能量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一旦離子束刀刃將他的四肢切下，他將永無翻身之日。
他面前的雪玉長劍在玉臺上不住顫動，清光迸射。
研究員們驚慌地報告道：“巽大人，剛剛已經(jīng)進行初步喚醒的靈樞系統(tǒng)突然又陷入沉寂了，而且不再回應我們的操控！”
巽元魁橫眉倒豎：
“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快給老子解決！移植過程絕對不能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