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束縛新生
“你知道后果嗎?”
在白尤身前站著一襲雪青暗花云錦長衫的身影。
此人溫文爾雅,面目慈善,身材頎長,頭戴玉冠。
依稀可見那云衫上還繡著如龍般的四爪蟒獸。
“王爺,阿滿于我乃是摯親手足?!?p> 白尤懷著悲憤情緒躬身道。
“唉,”蟒服男子低嘆,似隨口一問,“葉家那姑娘,還未有下落?”
“屬下懷疑其早已被救走?!卑子炔桓市牡氐?。
“倒是有些本事?!?p> 聞言,白尤深知賢王是在提點自己。
葉落秋既然能不動聲色地從施府將人帶走,其下暗藏的手段還不知幾何。
再者,李經(jīng)武三人皆為六品,一行人至魔窟嶺被捕。
唯一的可能便是被葉落秋阻攔,由此對其實力可窺一斑。
若是再考慮那幾個外族。
葉落秋的戰(zhàn)力當不容小覷。
而且,白日此人在鎮(zhèn)魔司的一應(yīng)舉動,可謂步步為營。
好一個丁丑字號,前任新人王。
如今吹噓其一聲智勇雙全,也不為過。
是以,白尤若要殺葉,決不能掉以輕心。
何況看葉落秋今日這架勢,大有在鎮(zhèn)魔司內(nèi)飲食起居的念頭。
還得找法子將其引出。
更應(yīng)慎之又慎。
此次,一旦真的出手,必須迅如雷霆。
否則,被人發(fā)現(xiàn),賢王可不好再保他白尤。
“王爺,我意已決?!?p> 白尤理清思緒,堅定態(tài)度,誓殺葉落秋。
話落,他卻猛地朝側(cè)方劈出一刀。
居然有人偷聽。
但待看清來者面容,他又瞬息收勢。
“王爺,是何雄。”
“嗯?!辟t王始終平心靜氣。
“白尤,話別說這么滿?!?p> 何雄顯然已對事情有所了解。
“你回來作甚?莫非落西山出了事?”白尤瞇眼警惕道。
“這倒沒有,那邊安全得很?!焙涡劢忉尩溃?p> “只是閑得發(fā)慌,等到接頭時間都沒見著老李幾個。
“我便懷疑出了什么事,特地回來看看。
“不曾想真是被雀啄了眼睛?!?p> “擅自離守,不是你的風(fēng)格。”賢王瞥向何雄,清淡道。
白尤也隨之緊張起來,追問:“到底什么事?!”
何雄被大人揭穿,尷尬地撓著頭。
“我把令牌給弄丟了。”
“呵,就你這樣,還教訓(xùn)我?”白尤嗤笑一聲。
“可有尋跡?”賢王無奈問道。
“我確實是等到時間沒見著人,便去魔窟嶺探望?!焙涡巯葥P后抑:
“再回落西山,便找不見令牌了?!?p> “所以,你就沿路找到京城來?”白尤針鋒相對。
何雄不滿道:“喂,我剛還想著要不要幫你一起去對付那鎮(zhèn)魔使,你...”
白尤將其話打斷,“犯不著,做好你自己的事?!?p> 轉(zhuǎn)而,他又向賢王躬身拱手,“王爺,在下告退。”
目送白尤離去,何雄試探問道,“王爺,要不?”
賢王擺手,平靜道:“這是他自己的決定?!?p> “是。”何雄恭敬應(yīng)下。
離開賢王府的白尤,打算先去將葉落秋常去的幾個勾欄青樓再查一遍。
他認定葉落秋這幾日必將在鎮(zhèn)魔司躲避風(fēng)頭。
干脆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抓住其一些把柄。
那個肖筱會被葉落秋藏在哪呢?
所有鎮(zhèn)魔司內(nèi)掌握的葉落秋相關(guān)信息記錄都清楚地記在白尤腦中。
“白大人?!?p> 此時已然二更,丁字號亥位鎮(zhèn)魔使王培武正帶著幾名除魔衛(wèi)巡夜。
在他和偶遇的地部白鎮(zhèn)使打過招呼后。
只見對方眼中發(fā)出駭人的寒光。
王培武當即帶著手下離去,這位白大人似乎心情不佳,他還是不觸霉頭的好。
白尤臉上則是浮現(xiàn)起癡狂的笑。
他怎么沒想到。
他早該想到的。
找不到肖筱,可以從司內(nèi)與葉落秋相熟的人下手啊。
呵呵。
他今天下午可是親眼看著弟弟張滿被一刀一刀的剜去血肉。
那般痛苦的表情,他要完全復(fù)刻出來。
等著吧,就從徐康開始!
拿定主意的白尤加快趕路速度。
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晚,今晚就開始!
忽地,一陣風(fēng)迎面吹來。
白尤深感舒心暢快。
可下一瞬,他全身宛如萬千針刺般,發(fā)出顫悸。
同時,一記突然浮現(xiàn)的烈火炎龍徑直向他吞噬而來。
距離太近。
白尤直接被打退。
“噗!”
正面承受烈炎,口吐鮮血的白尤,此刻一身焦黑。
好在他是武道五品。
氣血渾厚。
玄幻的甲胄已然覆蓋在灰糊的血肉之上,將炎火熄滅。
并且,白尤身外浮現(xiàn)出一頭高約一丈的虛白罡虎,曲著軀體將他護在其內(nèi)。
危機定然還在。
該死,他看不到敵人!
等等。
“葉落秋!是你對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頃刻間,白尤想通一些事。
中秋那日葉落秋醉酒胡言亂語離場,街頭多次嘔吐停頓。
恰有一處就在勾欄芳仙居附近。
而在葉落秋出城前一日,其曾造訪過的姑娘告假回家。
白尤終于知道葉落秋的把柄了。
他開始大笑,眼神充斥著瘋狂。
但仍舊保持著的一絲清醒。
就是這殘余的清醒,又令白尤暗中展開新的思緒。
為何葉落秋會選在今日對他出手?
就因為白日他曾在街頭釋放過殺氣?
如果是的話,那此人也太過可怕了。
行事果斷,不留后患。
他這次必定要斬草除根。
不。
白尤再次想到什么,愈發(fā)冷靜。
葉落秋一個六品為什么敢找上他?
既然對方有這底氣,就說明一定暗藏殺招。
隱匿之法不算。
僅是追尋不到蹤跡又如何,對方單是六品根本不能破開他的玄甲罡虎。
但。
自己可是一擊之下就被打傷了。
…
五品!
對方是五品!
不行,得回去,回到王府。
白尤可不想與能夠藏匿身形的同階一戰(zhàn)生死。
這樣勝算不高。
一切思緒皆在短短幾息間。
拿定主意的白尤調(diào)轉(zhuǎn)方向便要奔回王府。
他想要慢慢折磨葉落秋。
然而,前進的路上不知何時擺著一個垂耳香爐。
與此同時,白尤視線隨之一暗。
似被什么東西給罩住。
隨即黑暗中浮現(xiàn)多道光幕。
而其中一個畫面正在急劇放大。
上面正是白日張滿被處以極刑的景象。
“不??!阿滿!”
“不!不要!放開他!”
“??!都去死!都去死!”
白尤再次身臨其境,難以自制,當即大開殺戒。
可就當他即將救下弟弟時。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人群中,而刑臺上正在處刑。
“去死!”
白尤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廝殺。
執(zhí)行此事的大小官吏皆被他砍死,血染了一地,尸堆如山。
“阿滿,沒事了?!?p> 白尤回身要為弟弟解開枷鎖。
卻又一次的落入人群,仿佛方才一切都只是他虛幻的念頭。
他仍舊沒有真正將親人救下。
“殺!”
白尤已然失去理智,開始屠殺四周的平民。
…
已經(jīng)不記得多少次了。
白尤終于為弟弟解開枷鎖。
他跪在血地中,捧著張滿的臉頰,癡笑道:
“沒事了,弟弟,沒事了。”
可就在此刻,畫面陡轉(zhuǎn)。
四周的血腥化為黑幕的瞬間又散作夜晚沉寂的街巷。
雙目之下不知何時被淚水染出血痕的白尤,屈起的兩手中空無一物。
但他跪著的方向的確還有人。
是個眉眼如劍,笑如春風(fēng)的溫和男子。
“我...我...弟弟呢...”
白尤木然地抬頭看著這位正在為他套上某物的丁字號鎮(zhèn)魔使。
“你不是見過么,他下午就死了。”
“晚安,白鎮(zhèn)使?!?p> 咔嚓。
一個類似項圈的物件成功扣上白尤的脖頸。
隨即這位地部鎮(zhèn)魔使的雙瞳變得渙散。
但又很快重新聚焦,眼中倒映著身前之人的影子。
“主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