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看她發(fā)絲滴水,知道她在外頭站了許久:“不急于這一時,進屋喝杯熱茶。”
說著,雨好似也在挽留姜迎一般,突然就下的大了起來。
原本是絲絲小雨,姜迎倒也不覺得難受,可豆大的雨點一落,打得她抱著腦袋想跑。
“走吧,雨小些再回去?!?p> 景熠說著,眸光灼灼地看著姜迎,那表情似乎打定了主意,姜迎不進去,他也在外頭淋雨。
姜迎只好抱著腦袋擋雨,小聲道:“也好,叨擾陛下了?!?p> 景熠這時眼底才有了些許的笑意,讓開身子讓姜迎先進去。
姜迎一進去,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間屋子是整個驛站里最大的一間,有外間和內間,姜迎看到外間的案牘上放著幾大摞的奏折。
桌上的硯臺里還有未干的朱砂,顯然景熠直到方才還在批閱奏折。
因為屋子太大,又只住著景熠一人,少了兩分人氣兒,空曠而陰冷。
景熠將屋內的蠟燭全部點燃,見姜迎有些發(fā)抖,便吩咐侍衛(wèi)去讓太監(jiān)送熱茶和點心來,最后又讓侍衛(wèi)去拿一套干凈的女子衣裙,還有炭盆。
姜迎知道景熠是南梁皇帝,自然不能太過放肆,于是對景熠頷首行禮,坐在了案牘不遠處的一把木椅上。
不消片刻,一個太監(jiān)一個侍衛(wèi),端著茶點茶水,捧著衣裙,拎著炭盆就走了進來。
有了炭盆,屋子里就暖和起來,景熠讓太監(jiān)把衣裙交給姜迎,對她道:“公主的衣裙?jié)窳?,還是換下來吧。”
姜迎下意識想道謝,但是覺得在這里更換衣物不妥,于是婉言拒絕道:“無妨,一會兒就干了?!?p> 景熠罔若未聞,又道:“明日就要啟程離開這里,公主若是病了,路上也要辛苦?!?p> “公主可去內間更換衣物,我出去等候就是?!?p> 說罷,也不容姜迎拒絕,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一國之君都給她讓屋子更衣了,她再不答應就有些不識抬舉了,于是拿著衣物走進了內間更換衣物。
夜色昏暗,內間的燭火不足,姜迎只好摸索著穿上了衣裙。
半晌才換好衣裳,她走到外間,輕聲道:“陛下,我換好了?!?p> 景熠聞聲才走了進來,外間燭火通明,他看到姜迎身上的衣裙,嘴角噙著笑意。
很美。
他在心里想著。
姜迎被景熠勸說著,坐在了木椅上喝茶,在內間看不清身上的衣裙,外間才看清了些。
看著袖口上的花紋,她只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何處見過。
她抬眸看向景熠,當即便放下茶杯,姜迎驚覺自己身上衣裙的花紋,竟是和景熠身上一模一樣的祥云圖樣。
甚至連布料花紋的顏色都一模一樣。
姜迎皺起秀眉,但語氣恭敬:“陛下,這衣裙…似乎不大合身,能否再換一身?”
景熠嘴角笑意不見,上下瞧了瞧:“很合身,我這里女子衣裙不多,只有這一身?!?p> 這話實在矛盾,景熠一個男子,出門在外,怎么會特意帶一身與自己衣裳布料圖樣相同的女子衣裙?
景熠知道自己話里的疑點太多,但他就是不想讓姜迎脫下來。
“衣裳不合身,自是要換掉?!?p> 即墨承的聲音在景熠身后響起,他手里拿著一件衣裙,姜迎一看便一喜,那是她的衣裙。
方才即墨承來的路上,發(fā)現景熠的侍衛(wèi)捧著一件女子衣裙,就覺著不妙,當即派人去姜迎房中拿來了姜迎自己的衣裙。
果不其然,他還真來對了。
景熠聽到即墨承的聲音,轉身看向他,即墨承作揖行禮道:“臣即墨承參見陛下。”
景熠鼻腔里發(fā)出很短的一聲輕哼:“起來吧?!?p> “方才見公主沒打傘就出了門,便請林公子拿了衣裙來,免得公主著涼?!奔茨姓f著,將衣裙遞給姜迎。
姜迎如獲大赦般接過衣裙,剛想進內間換衣裳,景熠就道:“不用折騰了,衣裳送給了公主,公主穿著就好。”
即墨承眸光發(fā)寒,看著姜迎和景熠衣裳上相同的花紋,眉心直跳。
他有一個可怖的猜想。
景熠的生母是皇后,也就是當今的太后。
當今太后曾是南梁周圍一個小國的公主,而那個小國的婚俗,便是新婚之人要穿白色婚服,上頭用金線繡上寓意吉祥的圖樣,意為夫妻二人以純凈之心接納彼此。
這一點即墨承知道,景熠不會不知道。
似乎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即墨承發(fā)現,景熠非但沒有心虛的神色,反而冷眼看向即墨承。
他是一國之君,即墨承是他的臣子,無論如何,即墨承都不能明著違抗他。
姜迎感受到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和方才即墨承與林汜清一樣。
男人們劍拔弩張。
姜迎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