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離開了,即墨承吩咐不準(zhǔn)旁人再提,朱柿和隋澄雖滿腹狐疑,可終究沒有多問。
姜迎有時走出主屋,就會下意識地看向門邊,門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換了人守著,不是秦淵了。
那新來的侍衛(wèi)每每看到姜迎看向他,都會畢恭畢敬地行禮,不敢懈怠。
將軍府一切如常,又好似有何處不同了。
二皇子府。
聽著秦淵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清楚,景熠的臉色難看起來。
他坐在紅木椅上,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秦淵,半晌才問道:“她和即墨承,當(dāng)真在一起了?”
秦淵垂眸答道:“是,屬下親眼所見。”
景熠一把將桌上的一整套的紫砂茶具掃落,茶具應(yīng)聲碎裂,緩和了許久才揉著眉心冷聲道:“你今夜回莊上吧,明日自己去領(lǐng)罰?!?p> 秦淵垂眸應(yīng)道:“是。”
秦淵回到景熠口中的莊上時,已經(jīng)快要破曉。
這里是景熠在明都的一處錢莊,明面上是錢莊,可這里的伙計掌柜都是和秦淵一起訓(xùn)練出來的暗衛(wèi),武功極好。
秦淵回到自己的房間,屋內(nèi)沒人進(jìn)來過,已經(jīng)落了薄薄的一層灰,他也不在意,直接坐了下來,隨手扯開包袱,發(fā)現(xiàn)里頭竟有一張銀票。
他拿起來看了看,忍不住彎了唇角,只笑了一瞬,那笑容便苦澀起來。
耳邊又響起姜迎的那句話。
“我以為你不會騙我?!?p> 秦淵煩躁地揉了揉臉,將銀票貼身收好,長嘆一聲。
一連三日,睢安侯府都沒有再來催將軍府去下聘,明胥也沒有再來,即墨承被召入宮中議事,隋澄也不見人影。
姜迎越發(fā)無聊,心里壓著許多的事,使得她日日愁容滿面。
即墨承每日都會買些小東西來哄她開心,可姜迎卻一點(diǎn)都提不起興趣來,不過卻開始著手去做給即墨承的劍穗。
她用的是紅繩,找了府里上了年紀(jì)的嬤嬤來教她,也算是打發(fā)時間。
直到兩日后,一直不見人影的隋澄興沖沖地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府里的侍衛(wèi),那侍衛(wèi)地肩膀上扛著一個大麻袋,里頭的東西看起來是個人形。
隋澄回來的時候,姜迎正和即墨承計劃著要將花園的兩邊種些牡丹花和菊花。
姜迎看見那人形的麻袋時就知道里頭是誰,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說道:“林蒼?”
隋澄一臉驕傲,點(diǎn)頭道:“正是林蒼,屬下可是追了他三天,這小子還藏地窖里了,得虧屬下眼尖,不然還真讓他給跑了。”
即墨承這時牽起姜迎的手,靠近姜迎在她耳邊輕聲道:“這回事情解決了,我不用睡榻椅了吧?”
姜迎見隋澄等人還在,就胡亂推開即墨承的腦袋,耳尖泛紅:“你……你先處理好林蒼再說。”
說著,便要朱柿陪她去廚房取些糕點(diǎn)來吃,她知道接下來即墨承會對林蒼用些手段,她自然是不想留下看的。
林蒼被扔進(jìn)將軍府的地牢之中,這地牢不大,最多也就能關(guān)七八個人。
即墨承讓人弄醒林蒼,便有人提著木桶,一桶水就澆在了林蒼的身上,林蒼立即打了個哆嗦坐了起來,形色狼狽。
隋澄抓他的時候給了他后腦勺一悶棍,這一悶棍差點(diǎn)給林蒼送上西天,林蒼臉色慘白地去摸后腦,一摸就疼的他直咬牙。
“林公子,別來無恙啊?!?p> 即墨承站在牢房外負(fù)手而立,扯了扯嘴角,滿是玩味。
林蒼“嘁”了一聲,忍著后腦的疼痛,依舊是滿臉的不屑,拍了拍牢房的鐵門:“怎么?將軍府的待客之道就是給人一悶棍,然后關(guān)進(jìn)地牢里嗎?”
即墨承輕笑,眸色薄涼:“旁人肯定沒這個待遇,這待遇,你是第一個。”
林蒼冷笑道:“即墨承,我已經(jīng)落魄至此,你為何就是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我就是來給你生路的,你以為你那招金蟬脫殼真的能瞞天過海嗎?”即墨承冷眼瞧他,語氣極盡嘲諷。
林蒼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卻仍低聲道:“你什么意思?”
即墨承抬手撫摸著冰冷的鐵桿,語氣平靜:“陛下若是知道你假死脫身,你猜他還會不會放過林家和睢安侯府?!?p> 提到林家,林蒼的臉就綠了,他知道自己謀反害了林家,但好在林家在即墨承的庇佑下好歹還都留了一條命在。
若再因?yàn)樽约憾沟谜麄€林家再入險境,恐怕自己那橫死的爹會從棺材里爬出來掐死他。
即墨承垂眸挑眉道:“不想讓林家出事,你就乖乖在這里待上三日,三日后我便放你離開。”
林蒼以為他會說要?dú)⒘怂娼鰵?,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只要他在這里住上三天就能留條命在。
怪哉。
見林蒼面露不解之色,即墨承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對兩邊看守的侍衛(wèi)說道:“看好林公子,林公子想要的吃食就吩咐廚房去做,林公子是府上的貴客,務(wù)必招待好他?!?p> 侍衛(wèi)同聲應(yīng)道:“是?!?p> 即墨承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揚(yáng)長而去,只留下林蒼和那兩個侍衛(wèi)大眼瞪小眼。
林蒼暗罵隋澄手黑,嚷著要上藥,那兩個侍衛(wèi)卻恍若未聞,林蒼爬起來怒道:“你們將軍都說好好招待我,我要個傷藥都不成?”
其中一個侍衛(wèi)說道:“將軍只說給你吃食,沒說給你傷藥?!?p> 林蒼當(dāng)即愣住,旋即冷哼一聲:“你倆腦子是直的嗎?”
二人皆不理會他,林蒼懶得自討沒趣,靠著墻邊坐下輕揉后腦,疼的齜牙咧嘴,內(nèi)心發(fā)誓定要在隋澄身上打回來。
當(dāng)晚,即墨承便獨(dú)自去了睢安侯府,周洳看到即墨承的那一刻眸中滿是歡喜,周縱海的傷好了大半,彼時正坐在廳內(nèi)喝茶。
他見即墨承來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說道:“坐吧。”
即墨承微微頷首,周洳坐在另一邊,看向即墨承的眼神羞澀又期待。
即墨承看著周縱海,聲色平和道:“侯爺,晚輩今日前來,是有事相商?!?p> 周縱海端起茶盞,讓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這才不急不慢地開口。
“何事?”
“晚輩希望侯爺退掉這門婚事。”
周縱海的茶盞摔在了地上,周洳也頓時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