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觀完清華學校后，程諾不僅預(yù)定了未來的一位大牛，還在中外教育上有了些許發(fā)現(xiàn)。

　　尤其是和目前所在的北平大學相比，這種對比顯得尤為突出。

　　沒著急將東西告訴蔡遠裴，程諾反而拉著秦奮參觀起北大的體育課來。

　　秦奮不明所以：“哎，致遠你拉著我要去干什么啊，我這兒還有明天的備課沒有做完，耽誤不得啊?！?p>　　“沒事，只是想拉著你打聽點事，等忙完我請你下館子?！背讨Z笑道。

　　秦奮立馬喜笑顏開：“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沒逼你，到時候點多了你可別嚷嚷?！?p>　　程諾依舊拉著他往前走：“放心好了，只要你當好這個向?qū)?，到時候你敞開了吃。”

　　“嘿，這話我愛聽?！鼻貖^不再抵抗，順從地被拉著，走著走著突然奇怪起來：“不是，咱這是要往操場走，你該不會是突然學了兩招，想跟我技擊吧，那可不行。”

　　所謂技擊，即徒手技擊術(shù)，脫胎于傳統(tǒng)武術(shù)，當前很受北平大學學生的喜愛，經(jīng)常在課余時間組織比斗，雖然大部分時間雙方都弄得鼻青臉腫，但熱衷者還是不少。

　　秦奮越想越不對勁，想把程諾的手拉開：“致遠，咱們可是一個學校畢業(yè)的，不就是上次偷偷把你煎餅果子吃了么，不用拿我練手吧，本來學長的相貌就不咋滴，打腫了你嫂子說不定就因為這改嫁了。你看這樣行不，改天我給你買十個還你。”

　　“哎呀，我的好學長，你這是想哪去了。”程諾差點繃不住笑：“去操場是想讓你介紹一下咱們學校的體育課，我想多了解了解這個?！?p>　　“體育課的兵操有啥好看的，早就不行了，糊弄人用的，要不是教育部有要求，這門課估計都沒啥學生想上的。”秦奮雖然有些納悶，在聽到解釋后也盡量好言相勸。

　　程諾不解：“咱們北平大學不是最早把體育課納入學校教育當中，開創(chuàng)了國內(nèi)高等教育設(shè)置體育課程的先河嗎？”

　　秦奮嘆了口氣，背著手自己在前面帶路：“嗐，早就老黃歷了。”

　　洋務(wù)學堂在設(shè)立初始就有體育課，不過當時更多的是叫體操課，偏軍事化特點。有擊劍、刺棍、木棒、啞鈴、足球、跳欄、算術(shù)競走、爬桅等項。體育教師既有德、英等外國人，也有來自國內(nèi)的海軍軍官和士兵。

　　受此影響，前身京師大學堂明確要求體操為必修通習課程，內(nèi)容主要是徒手體操、器械體操和兵式體操，每周2-3節(jié)，學校建有室外、室內(nèi)兩處體操場，設(shè)置了各種體操器具。學生上課時要穿專用操衣、操帽、操鞋，均由國家統(tǒng)一發(fā)放，冬夏兩套。

　　看樣子似乎是不錯，可發(fā)展到后面已經(jīng)悄然變味，帶著濃重的封建特色，而程諾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老爺們，請向右轉(zhuǎn)！老爺們，請向左轉(zhuǎn)！”

　　“辛苦了，老爺們，一會兒就把茶水送過來。”

　　“老爺們，再堅持一下，打完這套咱們就結(jié)束了?！?p>　　看著那畢恭畢敬“伺候”學生們的體育教師，程諾不禁瞠目結(jié)舌。

　　“學長，你沒帶錯地方吧，這是咱們北平大學，可不是什么八旗子弟專門學校？這也太離譜了吧，就差跪下直接請安了?！?p>　　秦奮仿佛早就料到有這一幕，無奈道：“這有什么辦法，這些學生還都是以前留下來的官宦子弟，到課堂都是乘轎而來，仆役侍候，教習也是延聘下來的，面對面說話都沒多少底氣?！?p>　　話說著，體育教師看見了立馬朝學生們揮手，讓他們散開，自己則小跑過來，到了跟前身子都不自覺弓著。

　　“二位先生，過來是有什么指示嗎，做得有不到位之處，還請多多指正，我一定去改?！?p>　　卑微的樣子讓程諾不忍直視，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聽說我們北平大學的體育老師都是有功名傍身的能人，如今看來把你能做的都做了?！?p>　　體育教師聽聞腰板立馬挺直了不少，客氣道：“先生過獎了，那都是過去的虛名，我這泡著茶，二位先生要不要坐下來喝一下。”

　　程諾連連擺手：“我們倆只是恰巧路過，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喝?！?p>　　說完話，趕緊又把秦奮拉走了。

　　秦奮拿胳膊撞了一下程諾，好奇道：“哎，你不會真的想過來認識這位體育老師吧，我怎么感覺你裝著啥事呢，說來聽聽?！?p>　　程諾搖搖頭，長吸一口氣吐出去：“你知道清華學校吧，前些日子跟著蔡公去他們學校參觀，發(fā)現(xiàn)人家的體育搞得有聲有色，還成立了田徑隊、足球隊、籃球隊甚至還有網(wǎng)球隊，相當豐富?！?p>　　“這不很正常嗎，人家辦學的宗旨就是以培植全才，增進國力為宗旨，以造成能考入美國大學與彼都人士受同等之教育為范圍?！鼻貖^與其并排走著，解釋道：“這些體育活動都是和國外相一致的，咱們?nèi)ッ绹x書時都參加過，很正常啊?！?p>　　“可問題是，人家有，咱們的呢？”

　　秦奮聞聲呆住，人家都有，咱們憑什么不能有，終日俯首案前，不使運動，只是個書呆子。

　　程諾在一旁沉聲道：“尤其是以當下的局勢而言，體育的重要性就顯得尤為突出，最近我就在《新文化》上看到一篇文章，其中有一句我記憶深刻‘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蠻其體魄’，咱們這方面落后太多了。”

　　后面他甚至還想說，將來抗戰(zhàn)了，部分人說不定得靠著一雙腿去西南聯(lián)大，身體是素質(zhì)不行，恐怕得趴倒在中途。

　　其實清華學校對體育的重視不僅如此，1912年清華學校就成立了體育部。體育部的前兩屆主任，都是學校用重金聘請來的有博士頭銜的美國人。

　　換到北平大學，博士都沒幾個，何況還是體育學博士。

　　對此，得知到程諾的疑慮后，蔡遠裴也是苦笑的直搖頭。

　　“歷年華北運動會通知北平大學，我們雖然學校人數(shù)是最多的，可一個人都派不出去，總是清華學校得分最高，老友也時常拿著這個說笑，每每想起我也是痛心疾首啊?！?p>　　看了程諾一眼，突然笑了起來：“致遠啊，我猜你心里肯定是有主意，不如由你來牽頭，你看如何？”

　　“蔡公，這......”

　　“如果成績不錯，咱們也成立體育部，部長由你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