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該怎么才能擁抱你
他害怕師尊會對他失望,害怕四周之人會看不起他。
與人打擂,卻要對方封印靈力和法器。
這或許會是他一生的恥辱。
可既然已經(jīng)被打上了這樣的恥辱,他便更要贏下這場戰(zhàn)斗。
“既如此,便如你們所愿?!蹦桨佐~輕輕嘆息了一聲,衣袖輕動,幾點紫光就落到天成頭頂,繼而籠罩住他全身,最后歸于無形。
“開始?!蹦桨佐~的聲音平靜,如同前面的每一場擂臺般宣布著開始,可擂臺四周的人卻心潮澎湃,擂臺上的人更是壓抑不住血脈里的躁動。
一方想要完完全全地靠自己,讓旁人刮目相看。
一方想要拼盡全力地到最后,拿下比賽的勝利。
兩人如同天雷地火,都沒有半點隱藏,出手全是殺招,靈光交織間滿是斗志。
太陽已經(jīng)緩緩地落到了高山后頭,只剩些絢爛的光輝鋪滿地平線,讓人心馳神往,直想效仿古人到高山后頭追上金烏,破開云霧彩霞,去瞧瞧它的真容。
在最后一縷余暉消散的瞬間,黑夜正式宣告占領了整個天空。
擂臺上的兩人也停止了動作,靈光在爆發(fā)出最耀眼的璀璨后,歸于沉寂。
唯有慕白魚腳下的靈劍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給這方天地提供了微弱清冷的光芒,讓擂臺周邊的弟子們勉強能看清擂臺上的情形。
天成一手捂著胸口,單膝跪在擂臺上,不住地喘著氣,雙眼失去了最初的神采,甚至有些渙散。
而朱凌比起天成來卻更是凄慘萬分。
本就滿是傷痕的身軀此時完全癱軟在擂臺上,嘴角不斷溢出猩紅的鮮血,雙目緊閉,呼吸艱難,但右手拿著的長劍卻還緊緊握著,作勢還要往天成那邊揮去。
“這是……誰贏啦?”弟子們都伸長了腦袋去看,卻怎么也不敢下定論。
“是天成吧?朱凌都倒下了?!?p> “但朱凌還沒認輸呢,而且他還有神智?!?p> “承澤,你覺得呢?”蘇清茗也面色沉重,她看了擂臺一眼,轉(zhuǎn)頭去問李承澤。
“我希望是朱凌贏。怎么說,他也是我們藏華峰的。”李承澤理直氣壯地說,手里抱著靈石,“而且,我押的也是他?!?p> 其實,是慕白魚押了朱凌,李承澤便無條件地支持朱凌贏。
蘇清茗輕輕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你的靈石,算是保住了?!?p> “師姐的意思是……”李承澤眼睛一亮,看著蘇清茗。
“你等著看就知道了?!碧K清茗沒有直接回答李承澤,而是指了指擂臺。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剎那,單膝跪地的天成便如同一尊雕塑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
而癱軟在地上的朱凌,看著天成在自己面前倒下,喉嚨里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幾聲怒嚎,也腦袋一歪,不再動彈了。
“此戰(zhàn),朱凌勝出?!蹦桨佐~宣布朱凌勝出的聲音完完全全被底下弟子們響起的尖叫聲和歡呼聲給淹沒了。
但慕白魚也沒在意,她將紫色光幕收去,左手輕揮,撒下無數(shù)星星點點的紫色亮光充作照明,右手虛虛指了指李承澤。
李承澤時刻關注著自家?guī)熥?,見了慕白魚的手勢就明白他的意思。對著慕白魚乖巧的點頭,卻用胳膊肘撞了撞蘇清茗,把這費力的事情推給了她:“師姐,快幫忙把朱凌弄回去養(yǎng)著呀?!?p> 蘇清茗哪里不知道師尊本意是讓李承澤去的,但她確實還得回去看看穆賀年的狀態(tài),便摸了摸鼻子,走到擂臺上準備把朱凌帶回云巔。
但眼角一掃,又看天成一個人倒在那里也沒人理會,心里終歸不落忍,便預備將天成一道帶走。
只是還沒動手,又一個弟子走上前來:“師姐,我來幫你吧。”
“極好極好?!碧K清茗痛快地點頭,也沒注意去看這人是誰,便用靈力帶著朱凌御劍先往云巔去了。
陽海見蘇清茗并未等他,更加快了速度將天成放在自己的飛劍上,直直追著她而去。
“至此,第六輪比賽結(jié)束,共計十人進入決賽,一炷香后繼續(xù)?!蹦桨佐~繼續(xù)宣布著流程,但擂臺周邊的弟子們卻開始慢慢離去。
前十已經(jīng)決出來了,誰是第一誰是第十,對他們這些局外人便不太重要了。而且在擂臺邊待了整整一天,他們著實快待不住了。
漸漸地,還等著擂臺賽的便只剩下前十選手,以及他們的親友團了。
就連李承澤也沒再開賭局,而是安安靜靜地在一旁靠著樹木閉目歇息。
他在這里等了一天了,實在有些疲憊。
月牙慢慢升起來,銀色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灑在李承澤身上。
李承澤身體有些虛乏,內(nèi)心卻很充實。
這樣的銀色月輝,與師尊的氣息很像。
他甚至能在呼吸間感受到師尊身上殘存的杏花香氣,清雅恬淡,又滲人心脾。
“承澤,累了便回去休息?!蹦桨佐~的聲音輕輕在李承澤耳畔響起,仿佛月宮傳來的仙樂,寒蟾透來的桂香。
慕白魚看著李承澤猛然間睜開的眼眸,和其中一閃而過的依戀,心軟似三月絮花,輕輕柔柔地撩動著她的靈臺。
“師尊,承澤等你?!崩畛袧煽粗阱氤叩哪桨佐~,雙手抓住慕白魚兩側(cè)的衣袖,順勢將頭微微垂下,遠遠看去仿佛是將慕白魚抱在了懷里。
夜風徐徐吹,寒意淺淺褪。
這樣比擁抱更遠,比并肩更近的距離,酸澀又甜膩。
“好,待擂臺結(jié)束,我?guī)闳ヒ粋€地方?!蹦桨佐~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揉捏著,酸澀又悸動。
李承澤感受著慕白魚的心跳,聽著慕白魚低低的嗓音,唇如天上的彎月,眼似夜空的璨星。
“好?!崩畛袧膳磁吹氐?,看著地上兩道疊在一處的影子,終究還是松開了抓著慕白魚的手,站直了身子。
慕白魚在李承澤遠離的剎那呼吸停了一瞬,繼而面不改色地抬手拍了拍李承澤的肩。
她轉(zhuǎn)身往擂臺處走,一天的煩悶心情也消散了許多。
卻沒有去想,方才那種被窺視感分明已經(jīng)沒有了,她卻還是跟著李承澤演戲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