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地上分麻線的一個三四歲小男孩爬上炕來！對著金彥開口就叫！

　　“阿娘我是二寶！”之后很期待看著金彥！但金彥完全是懵的！不知怎么回應！

　　倒是正在喂奶的婦人，放下一個孩子，又抱起一個，接著喂！先是讓地上正搓麻繩的一個孩子去找阿奶要一碗粥給了金彥！邊告訴金彥現(xiàn)在的情況！這里是上河村！

　　在金彥的記憶中！是知道上河村的！東林縣最窮的村！幾十年前為接收逃荒難民才建的村！所以是雜姓村！原來沒有村名！只有七八戶獵戶住這！也是雜姓！后來為接收難民！才取名上河村！沒有族長！也不團結！近山遠水！土地收成極貧！現(xiàn)在有120戶人家！約800人！卻只有不到600畝田地！全村的黃牛才4頭！因為是全縣單村人口最多的！所以又是逢兵役首選！這村的寡婦也最多！女孩長大寧可不要聘禮也要嫁到外村去！嫁進來的就少！又因本就是難民村！所以逢難民必接！越接越窮！

　　與相臨的大灣村和下河村！簡直不是一個天娘養(yǎng)的！

　　然而也有幾戶過的好的！秦家就在其中！秦家現(xiàn)在的家主是秦元！30年前逃荒分戶到了這里！增經是秀才！生的十分英?。〉踊碾y路上斷了右手半掌！斷了仕途！又干不了什么活計！進村后入贅沈獵戶家！后來靠左手寫字，做過村正！沈獵戶的女兒人高馬大！一把子力氣！但小時候傷過腦袋！癡癡傻傻！對秦元言聽計從！成親后好幾年才生下長子沈大郎！隨了母姓！沈大郎五歲時！村里出現(xiàn)一次非常大的事故！近兩百匹的狼群沖村！沈獵戶家住半山腰！首個遭難！全村死了60多人！沈獵戶夫妻和她們的女兒共三人！為了護著秦元與沈大郎！全都死于狼口！

　　隨后秦元以孩子要人照顧為由娶了新寡馮氏！馮氏是秦元師長的女兒！一起逃難至此！嫁給比自己大20歲鰥夫獵戶張勇！生有一子一女！日子過的很是不錯！如今成了新寡才半月！就嫁給秦元！還立馬給孩子們改姓秦！而堅持不改姓的沈大郎！就很是礙眼了！被送到鐵匠鋪做學徒！一年才回來一次！而秦元夫妻卻像發(fā)了筆大財！蓋了新房！趁狼群沖村事故的影響還在！在地價最低的時候，一下購置了30多畝地！成為這上河村當之無愧的首富！倒底銀子是張獵戶的！還是沈獵戶的！現(xiàn)在都姓了秦了！誰也說不清！

　　沈大郎十五歲時突然被從鐵匠鋪里叫回來！說是給說了親！娶的村里的小啞巴！成親第三天！本打算回鎮(zhèn)上！卻直接被衙差的帶走了！3年苦役！修河道！最苦的差事！上戰(zhàn)場許還能搏個前程！窯役最苦！卻沒前程！沒銀子！死的傷的人比上戰(zhàn)場也不少多少！撫恤銀卻不如上戰(zhàn)場的一半！回來也沒有免役稅的政策！但窯役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贖役！只要愿意花上十兩銀就能贖！但秦元不愿意！

　　第一！舍不得贖役銀子！第二！贖役也算逃役！家中有逃役的兄弟會影響學子給師長的印象分！那年馮氏18歲的長子秦翊考過童生試！16歲長女風風光光嫁給鎮(zhèn)守的兒子！

　　 3年窯役回來！沈大郎直接找了個走鏢的活計！長女沈大妞4歲時！啞娘又生了長子沈祐！沈祐4歲的時候！啞娘生雙胎的時候出事了！馮氏把她關在柴房！不給請穩(wěn)婆！8歲的沈大妞已經懂事了！偷跑出來！指揮著弟弟一個去找村長婆娘！一個去找村里年長的婆子過來幫忙接生！邊跑還邊喊！

　　“秦元殺親孫子啦！老馮氏要殺兒媳婦啦！小馮氏小秦氏殺侄兒啦！”村正村民們到的時候！院門是撞開的！老馮氏正帶大兒媳和長女從柴房往外抬啞娘！

　　沈大郎回來的時候！啞娘已經死了！還是他做主讓村醫(yī)尸體里剖出來2個氣息微弱的女嬰！貓仔一樣大小！他把四個孩子托復給曾經一起服窯役的劉家！捆了繼母和嫂子繼姐去見官！卻在衙門先被以子告母的名義打了20板子！又正好有鏢局東家來告沈大郎偷盜鏢局財物！罰扣了所有年俸！還吃了一月牢飯！出獄后！才搞清所有事情！

　　啞娘家也是獵戶出身！親娘是買來的！生完她就跑了！三四歲的時侯出天花！沒看顧好！落一臉麻點不說！還啞了喉嚨！父親很愧疚！給她娶個后娘！生了弟弟以后！日子過的還不如從前！比沈大郎大2歲！很是同命相連！沈大郎被送到礦山撿礦時！是啞娘發(fā)現(xiàn)的！并牽來張鐵匠！才把沈大郎救出來！馮氏又因為啞娘家不要聘禮！才給沈大郎娶了啞娘！而沈大郎！也是發(fā)現(xiàn)新娘是啞娘！才同意馮氏按排的親事的！

　　起先雖然沈大郎不在家！馮氏也不太能欺負到啞娘！從后娘手中討生活多年！早就習慣了！一把子力氣和打獵的手藝！耐打抗擊的能力又超常人！沈大郎也會把賺來的銀子都給她！痛不著餓不著她！就連大肚子的時候！也沒吃太大虧！至少不涉及性命！所以沈大郎才放心去窯役和走鏢！啞娘也在后婆婆！惡姑姐和壞大嫂眼下！養(yǎng)大2個孩子！但是秦家二郎的媳婦羅氏！是縣主溥家的庶女！很是有些陰限的手段！下手也毒辣！啞娘就不是對手了！她嫁進來一年，啞娘母子三人吃過幾回大虧！又說不出口，沈大郎從女兒口中聽說她們在家日子不好過！沈大郎也承諾五年期滿就不走鏢了，回來分家單過，種地打獵為生計！可偏在這時出岔子！

　　鏢頭的妹子大歸回家！看中了沈大郎！撩撥不成！就想先讓他成了鰥夫！就能接近了！幾個小的倒時除了就是！

　　時常去秦家走動！更是巴結主溥之女羅氏！啞娘早產就是她們兩做的！但一見事不好！她們兩先跑了！也沒人供出她兩！而發(fā)現(xiàn)沈大郎不打算壓下此事！也知道求嫁不忘！干脆先發(fā)致人！

　　一個縣主溥女兒的話！在鎮(zhèn)上的衙門！可是太好使了！鏢頭明知道自己妹子做錯！但死仇以結下！總得護著妹子！沈大郎壞了名聲！以后找活計都難了！就威脅不到他們了！

　　只那啞娘白白送了性命！

　　沈大郎出獄的時候！四個孩子都還在劉家！秦元早簽了斷親文書！值錢的家當不見了！不值錢的大張旗鼓的抬到劉家！說秦家不認做過牢的兒子！斷的干干凈凈！至于原來入贅一事！早在秦元再次成親后！借著自己當村正的時候！就分戶出來了！把原來半山腰的房契給沈大郎！就是還他母親生前的所有財物了！

　　自己把村里幾個逃荒來的秦姓人家！集中在一起！建立新秦氏族譜！他自己任族長！長子27歲總算得了秀才，但幼子可是厲害！18歲的舉人老爺！還娶了縣主溥家的小姐！將來更是了不得！幼女也許了縣上的大戶人家！要多順隨就有多順隨！

　　為了生計而入贅個傻子媳婦家！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總算在將沈大郎在戶籍上除名時抹掉了！

　　這個長的不像他，性格也不像個子更是高自己一大截的兒子，就算與他無關了！

　　沈大郎出獄后！辦理的新戶籍！在外公的地上搭了一個木頭房子！打算存夠三四兩買個便宜點的媳婦回來照顧孩子！就把孩子們從劉家接出來！打擾人家太多了！為什么不正兒八經的娶？

　　1-太貴了！本村的！外嫁不要聘禮都行！嫁本村！少七八兩免談！要是真的娶回來全算下來！致少十兩！走鏢四年存下家當不過三四十兩！有近20兩被鏢頭扣下了！存在啞娘手中的！已經被馮氏她們收走了！四個孩子沒安頓下！賺銀子并不容易！先顧生計！

　　2-本村原來七八戶獵戶！聽說相安無事幾十年！流民來了以后！原來那七八家獵戶！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新的獵戶打獵沒個章法！狼沖村！野豬沖村的事發(fā)生好幾回了！獵物卻是越來越難打！所以本村的人印象極差！與他交好的劉家老太太！曾經也是這山里獵戶的女兒！守了寡在夫家活不下去才帶著一堆孩子回來的！

　　3-誰愿意把女兒嫁給四個拖油瓶的男人！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過日子！更別提照顧孩子！

　　綜合下來！買個媳婦最便宜！正好在買獵物的路上！撿到最便宜的一個！聽那些議論的人說她很能干活！捏了捏胳膊，雖沒什么肉，但筋骨不錯！便出手買下金彥！

　　買回來后！請了村里的藥農來看了看！半吊子的醫(yī)術！也說不清個什么來！只說肯定是能活的！便從背簍中拿出來幾包現(xiàn)成的藥包，讓先吃著，反正大病吃不好，小病吃不壞！多少有些滋補作用的草藥！

　　大妞已經8歲了！親娘剛死一個月！不太能接受這個后娘！二寶有大名！叫沈祐！是周歲時花了銀子請了學堂先生幫忙取的名字！至于孩子親祖父是沒興趣給沈姓孩子取名字的！

　　二寶信了劉太婆的話！認為后娘就是親娘變出來的！只要對她好！她就會對自己好！所以根本就沒有隔閡！

　　至于三妞四妞！太??！劉家媳婦！一個人喂三個！哪能出得來奶！雙胞胎生的時候一個三斤多！喂了一個月都沒到四斤！

　　全家省出來錢！給劉家四個月大的少孫子買點粳米！熬點米湯出來喝！那東西哪有奶水管事！四個月就十斤左右！

　　三個娃子一個比一個可憐！

　　這劉家也太實在了點！

　　劉家人口多！但地少！日子過的實在不怎么樣！

　　劉李氏今年46歲！上河村其實是她娘家！生有4子1女！

　　長子劉富今年28歲！曾經與宋大郎一起服窯役！

　　長媳王氏！23歲！生長孫劉大虎8歲！四孫劉四虎4個月！現(xiàn)在負責奶雙胞胎的就是她！

　　長女！劉丹26歲！嫁50里外的林家村！生兩女！

　　次子！劉貴！25歲！

　　次媳趙氏！24歲！生次孫！劉二虎7歲！劉三虎4歲！

　　四子！劉榮！19歲！

　　五子！劉華！17歲！

　　劉家兒子多！家里又沒有讀書有功名的！每每兵役窯役都躲不過！贖過2次兵役！娶了2個媳婦！把家底掏的干干凈凈！

　　這樣的條件能收留沈家四個孩子！真真讓人佩服！

　　一整天！李氏！王氏！趙氏！東一句西一嘴的把沈大郎的情況說個清楚！

　　金彥也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自己的戶紙婚契都在沈大郎手中！沒這些！她就是黑戶！讓人更難受的是！這副身子太矮了！可能都不到1米3！十足一個小孩子！再沒路引！真真的寸步難行！如果不是太便宜！可能沈大郎也不會買自己！買自己就是為了帶孩子的！真扎心！聽說那嫁衣蓋頭！早起就被沈大郎拿去賣了150文！這樣算下來！買自己的錢！可能也就二三百文！自己現(xiàn)在穿的是和他們同款的補丁服！也不知是誰穿舊的！

　　幾個男人快天黑才回來！回來時還帶兩根不錯的紅杉木！

　　這就是靠山吃山吧！

　　王氏帶著孩子們去吃飯了！倒是沈大郎！端著兩個大面碗過來！一個碗里裝著幾個雜面餅！這東西中午她吃過！很是劃了嗓子！另一個碗里裝的水！

　　自己拿一個餅子！又遞給金彥一個！

　　“吃飯吧！給你泡了糖水！”

　　居然是糖水！金彥趕緊端起來喝一口！是有點甜！但就一小勺糖有必要放這樣多水嗎？總比白水強！金彥還是又喝幾口！又吃了幾口餅子！太剮嗓子了！

　　金彥沒再開口！沈大郎也沒再說話！見金彥已經不吃了！就把剩下餅子和水都喝了！之后拿著碗走了！實在沒什么好說的！

　　沈大郎！現(xiàn)在要帶孩子又沒錢！中意不中意也沒的選！

　　金彥！現(xiàn)在沒身份也沒錢！

　　愿意不愿意也得跟著他過日子！也是沒的選！但好在沈大郎目的明確直白！總好過申巖那個渣男騙自己一輩子！

　　對抗不了！只能說服自己！

　　還好！到了晚上！預想中的尷尬沒有來！因為沈大郎一家六口在借宿！劉家本就屋少人多！現(xiàn)在只能是王氏！金彥！李氏帶著三個最小的！還有大妞！二寶一起睡東屋！

　　沈大郎！劉富！劉榮！劉華！帶上三個小子住西屋

　　劉貴夫妻擠在耳房中！還好已經開春！不然多冷！

　　現(xiàn)在住的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