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家,還有什么人?”
“我……我媽,我爸不在家。”
“真好,有人陪你?!?p> “怎么了,你……”
每個人,對于喝酒的理解,都不一樣。不喜歡的人,見之則吐。喜歡的人,常懷思念。也有些人,偶爾淺嘗。
秦奉靈,打工前,從不喝酒。偷喝酒的事,也沒有過。如今,他時常想喝一點。
對于山城人來說,有宴無酒,不成席。至于,下酒菜,各地有各地的風(fēng)味。
水眸月,對于飲食,非常挑剔。但是,這難不倒秦奉靈。首先,他是老山城人,哪里的菜好吃,他了解。其次,他家有祖?zhèn)鞯氖炙?,略懂廚藝。
他們,趕在夕陽下班之前,找到一家小酒館,點了幾樣小菜。
“你喝什么酒?”秦奉靈,說道。
“隨便,你喝什么,我喝什么?!彼?,說道。
“想不到,你也是一位女中豪杰?!?p> “呵呵,我想嘗試一下,喝醉的感覺?!?p> “那我隨便點,你隨意喝,不要勉強?!?p> “好。”
秦奉靈的煩心事,太多了,張博,走了以后,他經(jīng)常想找個人傾訴,可是,很多話,不方便講。
水眸月,為什么想喝醉。他沒有多想,沒有多問,也許,單純出于好奇,徐霜,也有過這個想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奉靈,還很清醒。水眸月,說話,已經(jīng)不清楚。
看來,她不會喝酒,也不像徐霜,千杯不醉。
“老秦,你知道,我每天回到家,整棟房子,就我一個人,是一種什么感覺?”水眸月,說道。
“嗯……我也有過,這種感覺?!鼻胤铎`,說道。
“你說說……”
“額……那時,我坐在回家的列車上?!?p> “在車上,為什么?”
“不知道,我從北?;氐缴匠牵宦飞?,覺得自己,從來都是孤獨一人?!?p> “哦,就是寂寞唄?!?p> “差不多吧,還有漂泊的孤寂?!?p> “明白??墒?,為什么,我在自己家里,也有孤獨感?!?p> “這……我就想不到了?!?p> “唉,喝酒。想不通問題的時候,就不去想。”
“嗯。”秦奉靈,說著,跟水眸月,碰了一杯。
為什么,水眸月,看起來如此開朗的人,喝醉以后,說話這樣。
瞧著,她暈紅的雙頰,秦奉靈,勸她別再喝了??墒恰?p> “老秦,你知道,喝酒,為什么使人快樂?”水眸月,自斟自飲一杯,說道。
“額……我還真沒想過?!?p> “呵呵,我跟你講講?!?p> “好吧。”
“酒精,麻痹神經(jīng),讓人的危機意識,漸漸消失。于是,變得快樂?!?p> “哦,明白了。對于一個不會喝酒的人來說,你懂得真多。”
“誰說,我不會喝酒?!?p> “呵呵,好吧。你會喝酒?!?p> 水眸月,真的喝醉了。她是第一個,說了要拼酒,卻醉倒的女孩兒。王奇星和徐霜,好像,從來沒有真的喝醉過。
無奈,秦奉靈,將他們的電瓶車,寄存在小酒館,打車送水眸月,回家。然后,獨自走回老廠房,他想靜一靜,醒醒酒。
當(dāng)他感到夜風(fēng)漸冷,老廠房,到了。明天,還是假期,他打算晚點再起。
“奉靈,小王呢?小王怎么沒來。”李秋芳,叫醒兒子,說道。
“媽,現(xiàn)在幾點?”秦奉靈,睜開惺忪的睡眼,說道。
“上午十點?!?p> “讓我再睡會兒,中午,再喊我?!?p> “你起來,小王呢?你不是說,今天去她家?!?p> “什么跟什么???小王,結(jié)婚了?!?p> “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沒跟我說。”
“我……您忙吧,讓我睡會?!?p> “好吧?!?p> 李秋芳,買菜去了。秦奉靈,又睡了兩個小時。午飯做好,他收拾一下,起來吃飯。
“奉靈,下午,你去小王家,多買點東西。”李秋芳,突然說道。
“媽,你是怎么了?老提起,王奇星?!鼻胤铎`,詫異道。
“你不是說,下午去她家?!?p> “我什么時候……”
“上午啊,你上午說的。”
“媽,你怎么回事,你……”
“我沒事啊?!?p> “算了,我?guī)闳メt(yī)院?!?p> 山城醫(yī)院,李秋芳,正在接受檢查。李沐英和李故明,趕到醫(yī)院,秦奉靈,守在CT室外。
“奉靈,你媽怎么了?”李沐英,找到秦奉靈,問道。
“不知道,今天,說話語無倫次?!鼻胤铎`,說道。
“醫(yī)生,怎么說?”李故明,問道。
“結(jié)果,還沒出來。”
“李秋芳家屬!”一位年輕醫(yī)生,喊道。
“在?!鼻胤铎`,應(yīng)道。
“你去主治醫(yī)師辦公室,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p> “好?!鼻胤铎`,說著,帶領(lǐng)李沐英和李故明,走向,主治醫(yī)師的辦公室。
“醫(yī)生,我媽的病情,怎么樣?”秦奉靈,走進醫(yī)生辦公室,說道。
“哦,你是李秋芳的家屬吧。病人沒有大礙?!币粋€謝頂圓臉的醫(yī)生,說道。
“那,為什么……”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不影響正常生活,也不用,住院治療。只是……”
“什么?”
“在以后的生活中,你多留意,病人,不能生氣,不能受到刺激?!?p> “什么意思?”
“唉……千絲萬縷,系于一線?!?p> “大夫,我明白了?!崩钽逵?,說道。
“回去吧,我給你開點藥,回家,吃幾天?!贬t(yī)生,說道。
“那……不用住醫(yī)院?”秦奉靈,問道。
“目前,不用。情況再嚴(yán)重,隨時送過來?!?p> 李秋芳,剛住院,就出院?;氐嚼蠌S房,她還張羅著做飯,難得,李沐英和李故明,來家做客。
“姐,你別忙了,家里有事,我們走了。”李沐英,說道。
“唉,你……”李秋芳,說道。
“故明的孩子,還小?!?p> “哦,對了。你們回去吧。”
“大姑,我們走了,改天來看你。”李故明,說道。
“唉。奉靈,送送你舅?!?p> “嗯?!鼻胤铎`,說著,跟隨,李沐英和李故明,走出老廠房。
“奉靈,你的婚事,要抓緊了。”李沐英,站在老廠房的大門口,說道。
“舅舅,我……這……”秦奉靈,無奈道。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盡量吧。你媽的病,看來,就這樣了?!?p> “我明白。”
舅舅和表弟,走了。秦奉靈,站在廠房門口,不知,何去何從。
回到家里,李秋芳,居然,做好晚飯。秦奉靈,看著一桌子菜,不知,感動還是悲哀。
秋風(fēng),漸漸變冷,變成了冬風(fēng),刺骨,駭人。
年底前,單位的工作,有約如常,業(yè)績還需努力,工作,平淡如水。
王奇星,依然,開完會,就離開單位。他的業(yè)務(wù)排名,仍然靠前。
有一件事,很奇怪。不知道,大家怎么知道,秦奉靈跟水眸月,拼酒這件事。
王奇星,是否知道,她幾乎,不在單位。
“老秦,你來一下?!毙焖?,看見秦奉靈,開完早會,喊他道。
“呵呵,你又怎么了。”秦奉靈,郁悶道。
“來,進屋說?!?p> “其他人呢?”
“被我支走了?!?p> “行,那你說吧?!?p> “我和劉飛飛,分手了。”
“?。磕銈?,什么時候在一起了?!?p> “你忘了,上次跟你說過?!?p> “哦,沒有官宣,不算數(shù)?!?p> “呵呵,隨便。”
“到底,怎么回事?!?p> “咳,你還記得,劉飛飛的發(fā)小鄰居嗎?”
“記得,不會是因為她吧?!?p> “不是,也差不多?!?p> “算了罷,再找唄……我也煩著呢?!?p> “怎么了,你和水眸月,也不順嗎?”
“你胡說什么?我們沒事。”
“唉?你蒙誰呢?我可聽說了?!?p> “聽說什么?”
“你和水眸月,一起喝酒,還送她回家。”
“你的消息,真靈通?!?p> “真的假的,你跟我說說。”
“隨便吧,真假難辨?!?p> “不說算了,你走吧。”
“嗯。”
到目前為止,秦奉靈,還沒辦理過大單業(yè)務(wù)。毛貴,帶他見的客戶,業(yè)務(wù)金額太大,一時間,沒有進展。
水眸月,最近,好像很忙,沒有時間,再找他。
年,又一年?秦奉靈,發(fā)覺,自從來到單位,時間,過得好快。
還記得,打工的時候,一分一秒,屈指可數(shù)?,F(xiàn)在,茫茫然間,回到家鄉(xiāng),快三年了。
秦長河的生意,出奇的順利,聽小姑說,他賺了不少錢。
李秋芳,母親,母親。
老廠房,母親,做好午飯,秦奉靈,回到家里。
“奉靈,你什么時候,去小王家?!崩钋锓?,擺好碗筷,說道。
“那個……過年以前吧。”秦奉靈,敷衍道。
“哦。記得,多買些禮物,沒有錢,跟我說。”
“唉?!?p> 第二天,李秋芳,就將這件事,忘記了。
苦難的日子,似乎,沒有盡頭。好在,張博,回到了山城。
“胖子,你也變成黑人了?!鼻胤铎`,站在山城車站,瞧著走下列車的張博,說道。
“呸,幾年不見,一點沒長進。”張博,說道。
“走唄,我送你回家。”
“唉?你買車了?!?p> “嗯?!鼻胤铎`,說著,接過他的行李。
“老秦,你說的買車,就是電瓶車?”張博,坐在秦奉靈的電瓶車后座,說道。
“不然呢。”
“你小子……混得不咋地啊?!?p> “呵呵,看來,你混得不錯?!?p> “還行,存了十幾萬?!?p> “不錯啊?!?p> “咳,我爸看病,花了八萬?!?p> “哦。”
“阿姨的身體,怎么樣?!?p> “沒事,挺好的?!?p> 張博家,他的父親不在,不知,到哪里打麻將去了。
“喝酒嗎?”秦奉靈,走進張博家,說道。
“必須的?!睆埐?,說道。
“行,你別管了,我安排?!?p> “那你想多了,我沒打算管?!?p> 須臾,外賣到了。
“你媽呢,怎么沒回來。”
“她很快到家,我們沒坐一輛車。”
“為什么?”
“有些收尾的工作。”
“哦?!?p> “老秦,你談對象沒有?!?p> “沒有。”
“哦,小……”
“小鳳,嫁人了?!?p> “她……”
“孩子都有了?!?p> “咳……老秦,你……”
“不說了,今天少喝點,你早些休息?!?p> 很快,張博,醉倒了,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喝醉。
秦奉靈,回到老廠房,李秋芳,早睡了。
次日,單位放假。想不到,水眸月,打電話,喊秦奉靈去吃飯。
“老秦,你想吃什么?”水眸月,見到秦奉靈,問道。
“隨便吧。你想吃什么?”秦奉靈,說道。
“我想喝酒。”
“呵呵,好吧??磥?,你有煩心事?!?p>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p> “走吧,找個地方,慢慢聊?!?p> 朋友相交,到了一定程度,吃什么,并不重要。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餐廳,額……還是火鍋。
“老秦,你家長輩,沒有逼婚嗎?”水眸月,說道。
“咳……怎么沒有?!鼻胤铎`,說道。
“你,怎么應(yīng)對的?!?p> “隨便,答應(yīng)。反正,也沒人較真兒?!?p> “唉,我要像你一樣,就好了?!?p> “怎么說?!?p> “我家,還有一個妹妹?!?p> “你呢?!?p> “我是大姐?!?p> “挺好的?!?p> “爸媽,年齡越來越大。我……”
“哦。我明白。”秦奉靈,聽著,水眸月說的情況,想起了孔露,說道。
“你不明白?!?p> “那,你講?!?p> “我家,希望我找一個不錯的歸宿?!?p> “你怎么想?!?p> “我也這樣想?!?p> “人之常情。”
“唉……”
“你……”
“喝酒吧,不說了?!?p> 水眸月,很快就喝醉了。秦奉靈,再次,送她回家。
山城,山城,看似一座城市,終究,不過一座小鎮(zhèn)。
人山人海,不過是茍且人生。在都市,人,活得不卑微嗎?
深山老林有苦難,繁華都市,沒有苦難嗎?
秦奉靈,獨自,走在回家路上,抬起頭,看著發(fā)白的路燈,發(fā)覺,世間的人,悲喜想通,誰都一樣。
天上的星,再明亮,伸手,難以摘取。高天的月,看似明媚,為什么,也有暗影。
工作日,周例會,月度會議,趕在同一天。兩場會議后,辦公室里,王奇星,等到其他人走后,再次,叫住秦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