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出去了?！?p>　　“中午回家吃飯嗎？”

　　“不了，需要帶什么東西?！?p>　　“買點雞蛋?！?p>　　李秋芳的病情逐漸康復(fù)，秦奉靈，打算外出找工作。

　　表弟說的單位還沒消息，他來到當(dāng)?shù)氐娜瞬攀袌觥?p>　　可是，嚴(yán)格意義來說，秦奉靈不是人才。他沒有專業(yè)證書，沒有專業(yè)技能，沒有專業(yè)經(jīng)驗。

　　北海項目的相關(guān)工作經(jīng)歷，在山城沒有用。

　　整個上午，秦奉靈泡在人才市場，見到最多的是銷售，廠工，學(xué)徒的招聘啟事。

　　不到中午，他就餓了，早上走得匆忙，飯也沒來得及吃。

　　街邊的早餐店，打烊了。午餐店，還沒營業(yè)。

　　秦奉靈，坐著公交車，趕回家里。

　　“你買的雞蛋呢？”李秋芳，見到兒子，問道。

　　“忘了，我出去買?！鼻胤铎`，說著，又跑出去。

　　“中午想吃什么？”

　　“米飯，炒菜。”

　　社區(qū)超市的菜價，居高不下。雞蛋卻出奇的便宜，秦奉靈買了三層。

　　還沒到家，母親炒菜的香味順著樓道飄來，秦奉靈聞了聞，想著，我媽又炒土豆絲了。

　　“找到工作了？”李秋芳，問道。

　　“沒有。”秦奉靈，說道。

　　“你表弟說的單位，有消息嗎?！?p>　　“沒有?！?p>　　“你去問問。”

　　“唉……”

　　秦奉靈，不是不想問，這年頭托人辦事兒不得花錢。李故明是自己人。中間人呢？

　　“別不舍得花錢，辦正事的錢，該花?！崩钋锓?，瞧兒子有些猶豫，說道。

　　“花不了多少錢，頂多請人家吃頓飯?！鼻胤铎`，說道。

　　“下午就去，你在家待著，我看見心煩?！?p>　　“行。”

　　當(dāng)天下午，秦奉靈到表弟的單位找他，李故明不在。

　　“哥，你等會兒，我給領(lǐng)導(dǎo)送個文件?！?p>　　“唉，我在這合適嗎?！?p>　　“你坐我屋吧，沒什么不合適的?！?p>　　秦奉靈，掛斷表弟的電話，打聽了辦公室的位置，說明情況，走了進(jìn)去。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墻壁的涂層，潮氣斑斑。背靠背，放著兩張辦公桌，兩臺電腦和兩把椅子。

　　秦奉靈，坐在一張看起來很像是李故明的桌子前。因為，這張桌子的臺面，凌亂而古板。

　　對面的桌子，打理得非常干凈，放著綠植，像個女孩子坐的地方。

　　“你好，你在等李故明吧?！遍T外，走進(jìn)來一個戴眼鏡，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兒，說道。

　　“嗯，我是他表哥，他一會兒就到。”秦奉靈，說道。

　　“沒事兒，你坐吧，領(lǐng)導(dǎo)不檢查，沒人管?！?p>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李故明才回來。

　　“哥，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小趙?！崩罟拭?，走進(jìn)屋子，指著戴眼鏡的女孩兒，說道。

　　“誰是小趙，我比你大，進(jìn)單位也比你早，叫趙姐?！贝餮坨R的女孩兒，小趙，說道。

　　“呵呵，叫小趙，顯得年輕?！鼻胤铎`，說道。

　　“你叫小趙可以，李故明得叫姐?！毙≮w，調(diào)侃道。

　　“行，趙姐，您先忙著，我們走了?！崩罟拭?，說著，拉著秦奉靈離開了辦公室。

　　“你找我什么事？”走出辦公室，李故明，問道。

　　“工作的事。”秦奉靈，說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p>　　“這么重要的事，你能忘了，我看你是樂不思蜀?！?p>　　“呵呵，沒有。今天周五，我?guī)б妰蓚€朋友，他們單位正在招人。”

　　李故明，開著車，載著秦奉靈來到一家石鍋魚餐廳，坐在靠窗的卡座。

　　“武興，滬立，這是我哥，秦奉靈。”李故明，對走進(jìn)餐廳的兩個年輕人，說道。

　　“奉靈哥好?！闭驹谧筮叺亩贪l(fā)胖小伙，說道。

　　“奉靈哥好?！闭驹谟疫叺氖莞咝』?，說道。

　　“你們好，你們好，別叫哥，叫奉靈就行?！鼻胤铎`，客氣道。

　　“那怎么成，我們和故明一般大，得叫哥。”短發(fā)胖小伙，武興，說道。

　　“對了，武興，就叫哥?！崩罟拭?，說道。

　　“你們想吃什么，我們還沒點菜呢?！鼻胤铎`道。

　　“隨便吧，哥，你能喝點兒嗎?！笔莞咝』?，滬立，說道。

　　“能，難得相聚，我陪你們喝點兒。”

　　世界上，沒有隨便這道菜，凡是點菜隨便的。要么是不好意思，要么是壓根兒不想吃。

　　李故明，挑了一條魚，上稱七斤六兩。

　　五分鐘后，服務(wù)員端上切好的魚肉倒進(jìn)石鍋。

　　十分鐘后，鍋里的湯，煮沸了。

　　他們點了一箱啤酒。秦奉靈的酒量是在北海練出來的。

　　嚷嚷著要喝酒的滬立，酒量并不好，兩瓶啤酒下肚，他就臉色發(fā)白，說話開始走音，李故明，拿走了他的杯子。

　　武興的酒量不錯，陪著秦奉靈，邊喝邊聊，思路清晰。李故明，肩負(fù)著送大家回家的重任，滴酒未沾。

　　“奉靈哥，你從北?；貋?，有什么打算?！蔽渑d，舉著啤酒杯，說道。

　　“暫時沒想好，故明說你們單位招人?！鼻胤铎`，和武興碰了杯酒，說道。

　　“你要愿意來，隨時歡迎。公開招聘，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人來應(yīng)聘?！?p>　　“具體做什么？”

　　“銷售?！?p>　　“銷售……賣什么產(chǎn)品?！鼻胤铎`，猶豫道。

　　“手機(jī)?！?p>　　“手機(jī)！單位要買手機(jī)?！?p>　　“我們是運營商單位，廠家合作，有銷售任務(wù)。”

　　“哦……待遇呢?！?p>　　“正規(guī)待遇，有銷售提成?！?p>　　“行，有提成的話還好?！?p>　　“就這么說定了，周一，你來單位找我。”

　　“好?！?p>　　秦奉靈，原本不想做銷售。但是正規(guī)單位，待遇優(yōu)厚，又有提成，比在小公司打工強(qiáng)多了，非常合適。

　　武興的酒量和秦奉靈相比，難分伯仲。為了安全，李故明否決了他們加酒的要求。

　　餐廳的人，越來越多，看來周末不愿早睡的人很多。也許，平時工作太壓抑，也許，每個人都愛夜的美。

　　李故明，把朋友送回家，又載著秦奉靈來到大姑家。

　　“故明，你倆干什么去了，回來這么晚。”李秋芳，看著喝醉的兒子，說道。

　　“幫我哥找工作呢，下周一就上班。”李故明，把秦奉靈攙扶回臥室，說道。

　　“那敢情好，我正為這事發(fā)愁呢?！?p>　　“您別愁了，一切OK?！?p>　　“行了，別貧了，把你哥撂下?；厝グ桑飞闲⌒狞c?！?p>　　“唉?！?p>　　李故明，回家了。李秋芳，幫兒子倒了杯水，秦奉靈，喝了兩口，緩一緩，收拾收拾，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秦奉靈，睡到九點才起，母親給她留了早飯，出門遛彎兒去了。

　　孔樂，打來兩個電話，秦奉靈，回?fù)苓^去。

　　“項目快完成了?！彪娫捘穷^的孔樂，說道。

　　“挺好，你的提成多少？”秦奉靈，說道。

　　“還沒發(fā)，不知道?！?p>　　“你忙完了，早點過來?！?p>　　“嗯，我知道?！?p>　　連著兩天，秦奉靈無所事事。李秋芳，越來越精神。李沐英，到家里來了一次，李故明，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

　　周一，秦奉靈來到武興所說的單位地址，這里是一個營業(yè)廳，東邊的大門，通往辦公樓。

　　“奉靈哥，這么早就來了?！蔽渑d，見到秦奉靈，說道。

　　“第一天嘛，有什么需要準(zhǔn)備的?！鼻胤铎`，說道。

　　“沒什么，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

　　“走，我領(lǐng)你去辦入職手續(xù)?！?p>　　“嗯，滬立呢，怎么沒見他。”

　　“我倆不是一個部門，他出外勤了?！?p>　　“哦，我去哪個部門?！?p>　　“嗯……根據(jù)現(xiàn)在的政策要求，你和滬立一樣?！?p>　　秦奉靈，辦完入職手續(xù)，武興帶著他去找滬立。這會兒他才知道，武興姓王，滬立姓張。

　　王武興，開車載著秦奉靈，來到一個花園小區(qū)。

　　張滬立，正帶著兩個女同事，沿街發(fā)傳單。

　　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工作情況，秦奉靈，沒有想到。既然答應(yīng)了來上班，只好硬著頭皮，先干著。

　　王武興和張滬立交接完工作，獨自回單位了。

　　“奉靈哥，你在北海是做什么工作的？”張滬立，說道。

　　“項目管理。”秦奉靈，說道。

　　“高級管理？”

　　“什么高級不高級，寫寫策劃，做做方案的?！?p>　　“哦，咱這兒可沒那么輕閑。”

　　“除了發(fā)傳單，還有什么?！?p>　　“在社區(qū)公告欄，貼廣告，駐扎在社區(qū)，做營銷活動?！?p>　　“貼廣告還行……具體是什么活動？”

　　“唉……為了把手機(jī)賣出去，什么活動都要做。”

　　“線上營銷不行嗎？”

　　“行啊，可我不會?！?p>　　“回頭我教你?！?p>　　“唉。”

　　秦奉靈，在花園小區(qū)發(fā)了一天傳單，回到家里累得動彈不得。

　　他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母親，在做晚飯。

　　“媽，這工作，我不想干了。”秦奉靈，吃過飯，說道。

　　“你想干嘛？”李秋芳，說道。

　　“再找吧，我不適合干這個?！?p>　　“你適合上天修仙，可你也沒那本事！”

　　“我……”

　　“萬事開頭難，慢慢會好的。”

　　“唉?！?p>　　“唉什么唉，明天接著去！你表弟搭著人情給你安排的，不去怎么說？”

　　秦奉靈，想了想，事情確實不好辦。第一，沒有更好的選擇。第二，欠下的人情，不好還。第三，舅舅墊付的醫(yī)藥費，也沒還呢。

　　新的工作，每一天都充滿挑戰(zhàn)。

　　大概十幾天后，秦奉靈，逐漸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他的第一單業(yè)務(wù)是在小區(qū)做活動的時候完成的，成交的滿足感帶給他極大的信心。

　　他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難。

　　一切經(jīng)濟(jì)活動的目的，全是為了創(chuàng)造效益。只要結(jié)果導(dǎo)向明確，方法，隨便。

　　比較聰明的老員工，整天東轉(zhuǎn)西逛，業(yè)績非常好。

　　唯一令人苦惱的是開會。單位的會議是必須完成的工作。

　　最初，秦奉靈很不理解，后來，順其自然。至少，有地方開會，代表著有社會歸屬。

　　然而，任何事都不會一帆風(fēng)順。自從上次成交以后，第二單遲遲難以成交。已經(jīng)有好事之徒，冷嘲熱諷，甚至打起秦奉靈的小報告。

　　聰明的辦法，他一時想不到。張滬立告訴他，實在不行就去發(fā)傳單，貼廣告。

　　秦奉靈覺得這也是個辦法，先在單位站穩(wěn)腳跟很重要。

　　果然，勤勞的笨辦法最樸實，最有效。第二單，第三單的業(yè)務(wù)，接連成交。

　　慢慢地，秦奉靈，喜歡上這份工作。因為，上班的第一個月底，他領(lǐng)到了工資。

　　現(xiàn)在，還有一件事，不太令人滿意。

　　孔樂總是借口很忙，不愿到山城。

　　某一天，秦奉靈走在回家路上。天邊的云彩在夕陽映照下，變幻著各種絢麗的形態(tài)。

　　山城，真是座美麗的小鎮(zhèn)。

　　秦奉靈，突然意識到，他和孔樂的故事結(jié)束了。緣分，來得妙不可言，走得莫名其妙。

　　有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李故明帶著女朋友回家了。

　　李沐英，非常興奮，高興兩個字，無法形容他溢于言表的心情。

　　李秋芳和秦奉靈，也很高興。只不過，李秋芳的高興帶有一點羨慕。

　　秦奉靈，感受到了，每當(dāng)母親提起表弟的女朋友，他都借口工作很忙，轉(zhuǎn)身跑了。

　　小城市的日子，過得輕快而自然，轉(zhuǎn)眼，三個月過去了。孔樂，沒來，秦奉靈，也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