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著前方的白磊又感覺到眼球傳來的刺痛。
就在他想要閉上眼的時候,突然看見“巨型火把”的周圍無數(shù)的黑影在向那團耀眼的火焰撲了過去。
白磊不顧眼睛的痛和洶涌的血淚,強迫自己睜開雙眼看清了那些黑影是什么。
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異形怪物,如同飛蛾撲火一樣的撲向那團火焰。
像是想用身體撲滅火焰,而他們也確實做到了。
成群結(jié)隊的異形怪物撲向了“巨型火把”片刻之后,那個小小的太陽消失了。
白磊一時有些分不清楚是自己眼前的世界重新變回了黑暗,還是他已經(jīng)痛昏了過去,總之將他包裹住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墜落在地上,他慶幸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所在的這一片地域比十分空曠,所以自己那短短的一束手電筒的光并沒有引起那些異形怪物的注意力。同時也在意識消散之前,因為那個“巨大的火把”和天空中的樹根狀的閃電,看清了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是一大片空曠的平原,周圍很多高樓林立的黑色建筑物被閃電照亮的那一剎,就像是黑白照片里的背景,稍不留神就會被忽視。
然后他做了一個夢,很清醒的一個夢。
清醒到,他自己知道這是一個夢;清醒到,他知道這夢里的一切都是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的事情了;清醒到,他知道這些夢的記憶并不屬于自己,而是這個世界想告訴他的一些事,通過夢境,或者是某個人的回憶那樣一一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夢里的世界是那么的明亮,而他直視這些光亮,眼睛也不會感覺到刺痛,他不會流淚,不會感覺眼睛像是被千萬根針扎似的疼痛難忍。
一顆巨大而炙熱的恒星在天邊亮起照亮整個世界,他的手中正拿著一份報紙,報紙上的內(nèi)容無論怎樣睜大眼睛也無法看清,而唯獨清晰的就只有左上角的時間。
這是一張2233年的報紙,也就是說,在今年這顆星球會死。
身邊的電視上,正有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專家正在新聞上宣布恒星熄滅的消息,明明那顆巨大的太陽就在天邊上,那么的亮,那么的璀璨,那么的讓人不敢直視,它怎么會熄滅呢?所有人都把這名專家當(dāng)做一個嘩眾取寵的騙子,把這個消息當(dāng)做一個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話來看待。
直到八小時后,世界陷入永夜。
原來太陽光芒是經(jīng)歷了八個小時的路程才會來到這顆星球上,也是在這則消息發(fā)出后的八小時,人們才知道恒星是真的熄滅了。
所有人都在尋找那名專家,可是對方早已不知去向。
起初人們還有電能照明,但是不知道從哪一天起,人類的眼睛開始排斥光明,習(xí)慣黑暗。
這種“病”被稱之為——光芒恐懼癥。
那一盞盞點亮黑夜的燈逐漸消失,夢中那個明亮的世界變回黑暗后,白磊醒了過來。
黑暗就是這點不好,它讓你睜著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是醒了還是仍然在夢里,要說他是如何分辨夢境與現(xiàn)實的,那就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是潮濕的泥土而身上則蓋著一張篷布。
也許是風(fēng)將他那不知道去哪了的窩棚其中一塊篷布又吹回到自己的身邊。
以前未曾注意有光明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直到你經(jīng)歷過了黑暗。
說實話,從夢中醒來的那一剎那,還真的是有些不舍的。
醒來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不再流出血淚,也得虧了自己穿著恒溫衣,不至于在昏迷得這段時間里死于失溫之癥。
掀開身上的篷布,白磊坐了起來。
在黑暗中過于發(fā)散的思維讓他不禁猜想起,那些撲向“巨型火把”的異形怪物究竟是什么。
經(jīng)歷了剛剛的夢境,那些異形怪物很有可能就是——人。
因為適應(yīng)了黑暗,而產(chǎn)生了變異的人類,對與光芒十分的排斥。
所以這個游戲的難點就是:玩家的身體還是他們自己本來的身體,并沒有像那些游戲中的異形怪物一樣進化出能夠適應(yīng)黑暗世界的能力。每個玩家應(yīng)該都有一個類似與他的窩棚一樣的出身點,但是這個出生點并不是一直在的,就像他的窩棚在自己走出去不到二十分鐘的時候就被風(fēng)吹倒了。
也許積分高的玩家可以依靠游戲商城里的物品生存,但是不可避免的也會因為點燃了照明物而被那些異變的人類群起攻之。
現(xiàn)在他就是像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買了夜視儀,帶上夜視儀眼睛會不會刺痛。
也沒有別的什么意思,就是后悔和嫉妒而已。
得出了現(xiàn)在的線索,那么接下來該怎么做就十分清晰了,找到和他一起進游戲的祁長安,然后在游戲里茍過七天,非必要情況下不要點燃照明物。
白磊回憶著自己先前在閃電出現(xiàn)的時候,照亮的那片黑色的建筑群的方向走去。
只有十米的能見度的手電筒不但無法讓他找到方向,而且還會給他帶來危險,所以他完全是依靠記憶在黑暗中摸黑行走,途中還拾到了一根還算粗壯的樹枝充當(dāng)自己的“盲杖”。
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
沒有日出日落,所以他根本不知帶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伸出了手掌觸碰到了一堵墻時才停了下來。
觸感有些粗糙,有顆粒感。
他手上的“盲杖”沿著墻的邊緣向右滑動,白磊用腳在丈量這堵墻有多寬。
然而他走了十多分鐘也沒有探索到這堵墻的邊緣,也許是在黑暗中越久,對于時間和方向的感知就慢慢變得不靈敏了,同時也會在心里質(zhì)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準(zhǔn)確。
遵循迷宮法則,只要一直沿著一邊走就一定能夠走出去,同理,將面前的這堵墻比作黑暗迷宮,那么也一定會有盡頭吧?除非這堵墻是一個圓形,那么自己就會回到原點。
好在他只向右多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邊緣,他用手掌摸索著,手心皆是一片金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