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一碗板面”
金秋十月，燕都夜晚的氣溫已經(jīng)接近零度。今年秋天降溫的格外厲害。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冷清了許多。傍晚開始淅淅瀝瀝的小雨更添了一分寒意。
小巷里，一間很不起眼的面館，柜臺后正在打游戲的小店老板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有些褶皺的臉上露出笑容。
“呦，小秦啊，今兒怎么這么晚過來了?！?p> 年輕人笑了笑，表情有些僵硬。
“剛辦完事兒，陪我爸媽多呆了會兒?！?p> 聽到這話，老板柳叔就明白了。他知道眼前這孩子的父母剛剛意外去世，他狀態(tài)不好，看這樣子應該是去了墓園，他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去廚房下面。
進門的年輕人叫秦川，二十四歲。從六七歲起，秦川的父母就常帶著他來這個小店吃面。柳叔當年也才三十歲左右。一晃接近二十年，當年來吃面的小家伙已經(jīng)長成了大小伙，只是可惜，他的父母和柳叔年級相仿，沒想到意外來的突然...
一想到這兒，柳叔在后廚不禁嘆了口氣。
“秦川這孩子，怕是要緩好久了?！?p> 屋外的年輕人自然不知道老柳的思緒，他吸了吸鼻子，找地方坐了下來。手下意識的伸進風衣的大口袋摸索著，拿出了一個空的煙盒和一把復古的Zippo打火機。
“小秦，還是老規(guī)矩？”
廚房傳來柳叔的詢問聲。他口中的老規(guī)矩就是秦川在他這從小吃到大的搭配，大碗寬面，微辣，加雞蛋加豆皮，單要一小份拌涼菜。
“叔，今天我要加辣。”
“好嘞，這天氣確實適合吃點辣的?！?p> 秦川沒再接話，手里拿著亞光面的打火機出神。火機的外殼上有一行小字很是明顯。
“曉看天色暮看云”
柳叔從廚房端著面出來，就看見秦川在那發(fā)愣
“小秦，節(jié)哀順便，你呀還年輕，生活還得繼續(xù)不是，趕緊的趁熱吃，暖和暖和?！?p> 秦川抬起頭。柳叔看著他臉上不知何時劃過的兩行淚痕心里一抽。這孩子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到大都愛笑，柳叔從未見秦川如此低沉過。放下面擦了擦手，寬厚的大手扶住了秦川的肩膀。
“孩子，人生得一直向前看，你得讓你爸媽跟你奶奶知道你會過得很好，這樣她們天上有靈才能放心不是，趕緊吃面吧?！?p> 秦川看著柳叔，很是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臉。
“叔，我挺得住，生活還得繼續(xù)，是吧?！?p> 柳叔點頭，秦川這孩子自小就懂事兒，這得益于父母。秦川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但二人對秦川的教育相當成功，秦川一直是鄰里街坊口中的好孩子。聽話，從來不干出格的事情，但從另一方面講打小就懂事的孩子往往心里的苦澀也多，做外人眼中的好孩子是有代價的。
秦川大口大口的吃起面來，柳叔就像個慈祥的父親一樣坐在旁邊看著他。
“多少年了，你吃面還是這么狼吞虎咽的，咱也是個帥小伙，斯文點。”
秦川咽下一口面，被辣的有些泛紅的臉龐有了一點笑容。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都成習慣了。難改。”
“我啊從你小時候來這兒開始就喜歡看你吃面，看的我可有食欲了。”
泛黃的燈光，爺倆坐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過十分鐘，一大碗面加一份涼菜就全進了秦川肚子。
面條下肚，秦川也做了個決定
“柳叔，我可能要去一趟外地，短時間不回來了?！?p> “外地？是去日本吧！”
正在擦嘴的秦川手里一頓，有些驚訝。
而柳叔只是神秘地笑笑，指了指一旁的煙盒。
“去吧，去散散心，追求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的愛情，挺好的。叔這家店一直開著，什么時候回來了就來吃面！”
秦川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差點又掉眼淚。柳叔和父母的關(guān)系很好，自然從小到大對他關(guān)愛有加，有些時候父母忙就讓秦川來面館吃飯，柳叔每次都給他單加好多好多牛肉。前段時間秦川的父母去世，善后事情柳叔也幫了不少忙。秦川覺得除了姑姑，柳叔是他最親近的人了。
“叔，打火機和煙盒就留在您這兒吧，今天起，戒了?！?p> 柳叔看著秦川認真的神情笑了，笑得很爽朗。
“戒了好啊。去干你想干的事兒吧，我知道你也有想實現(xiàn)的夢想。”
.........
秦川走了，柳叔坐在店里，手上拿著火機。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小秦啊，你這么好的孩子，那姑娘肯定會答應你的。”
.........
走出店門的秦川并沒有直接回家，他冒著小雨在街頭游蕩，街道兩側(cè)霓虹閃爍，一個行人都沒有。他漫無目的的走著，略微蜷縮的背影在路旁的霓虹映襯下顯得有些孤獨，父母的意外讓他現(xiàn)在還有些喘不過氣。
鈴聲傳來，秦川從衣兜里掏出手機
“秦川先生您好，您的簽證申請已通過?！?p> 秦川看到消息后，不假思索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姑，我要去日本一趟?！?p> ...
三天后，燕都國際機場出發(fā)口，秦川拉著行李箱手中拿著機票。乘上了直飛京都的飛機，他要去追尋自我，去見那個一直在心底的人。
京都此時也在下著小雨，一間不起眼的一戶建里三個姑娘正在上網(wǎng)課
“唉，這個課題好難?。 ?p> 稍微靠左微胖的姑娘嘆了口氣
“我不想做了，我想刷刀?！?p> 坐在中間的程婭萱捅了捅她的腰
“靜靜你是不是忘了咱們還有大作業(yè)的，刷什么刷，先想想怎么過考試吧！”
長桌最右邊的向蒙有些無奈的看著打鬧的兩人，沒說什么。
程婭萱雖說在跟文靜鬧著玩兒，但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一眼手機屏幕。
文靜注意到了她今天的異樣。
“在等川哥的消息？”
程婭萱猶豫了一下，點了電頭
這個動作勾起了文靜的好奇心，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島國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鐘了。
“你跟川哥都聊出巨輪和大火花了，今天居然沒給你發(fā)消息？”
向蒙在一旁聽的有點云里霧里
“川哥是秦川？”
“對啊，秦川還一直喜歡程婭萱，從出國之前倆人就每天都聊，現(xiàn)在都聊出巨輪加大火花了?！?p> 文靜跟向蒙解釋了一番之后，又轉(zhuǎn)身開始八卦。
“萱，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啊，當年秦川追你的時候用力過猛了，那會兒他個不折不扣的鋼鐵大直男，可現(xiàn)在你倆不也聊得挺好嗎？而且秦川這么多年都沒放棄，你也沒談過戀愛，就不打算試試？”
文靜，程婭萱和秦川在高中時期就是同班同學，這件事情向蒙略有耳聞，她之前和幾人也只是同年級，不是很了解這事兒，現(xiàn)在也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聽瓜。
程婭萱聽完文靜的話嘆了口氣
“我知道秦川一直喜歡我，我也知道他人真的不錯，可我當年拒絕他一是因為我那幾個智障舍友挑唆，二就是我沒談過戀愛，真的不知道心動是什么樣，而且我真的很恐懼戀愛，恐懼異地戀什么的，這件事我也跟秦川聊過，所以我們倆就像現(xiàn)在這樣了?！?p> 程婭萱說導這兒頓了頓
“往常每天最遲下午，他就跟我聊兩句，有時候我也會主動發(fā)消息給他聊聊咱們這邊的事兒，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而且這些天都是一兩句就草草結(jié)束了?！?p> 話說到這兒，程婭萱仔細想了想。
“嗯，這幾天好像都沒聽他提起過單位的事兒和家里的情況，他家不會出什么事兒了吧?！?p> 三人還沒等把話題繼續(xù)下去，程婭萱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秦川打來的QQ電話
程婭萱有些疑惑。因為秦川從來不主動打電話，有時候是因為程婭萱這邊有些電腦硬件問題才會打視頻教學求助一下。
“秦川，怎么了？”
只聽電話那頭，秦川聲音沙啞，這種低沉失落的語氣程婭萱從沒聽過
“婭萱，方便出門一趟嗎，我現(xiàn)在就在你公寓門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