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扇足有常人兩倍身高的白漆大門外,冰甲骷髏紀福端坐在鬼凳上,看著站在門口的孫末緣,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見一團碩大的紫火球迎面拋來,恐怖的高溫令周圍空間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那冰甲骷髏卻是老神在在的,只是輕搖了搖頭,身形以鬼魅般的速度閃開,竟是躲過去了這道攻擊。
但那紫火球并非只有一個,而是接二連三地冒出,八團紫陽封鎖了四面八方,把那冰甲骷髏的所有后退路線都斷掉。
八個方位的紫火球如同編織了一張巨網(wǎng),雖然這網(wǎng)有不少空隙,但用來捕捉冰甲骷髏卻是綽綽有余了。
而被“網(wǎng)”兜住的紀福,骷髏臉上卻未見什么驚慌,只是原地不動,任由紫火球圍攏過來,直到整具骷髏架子完全被燃燒的紫火遮住,再也看不到為止。
下一瞬,紫火球紛紛爆炸,但卻不是法力催動造成,而是在一截森白的骨臂揮舞一圈后才炸裂開來,很難想象,這看上去纖細的白骨手臂,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輕松就把那些巨大火球戳爆。
冰甲骷髏從爆炸產(chǎn)生的強烈沖擊波中走出,身上居然沒有一處焦黑,也沒有一絲火焰燃燒的跡象,他那徒手硬抗九陽法術的骨臂不可思議地完好無損,就好像剛才被紫火球包圍的不是他一樣。
紀福緩步走來,骷髏臉上人性化地露出一抹譏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當真有些過于熱情了呢。”
孫末緣見此一幕,心中頓感不妙,這紀管家好生強悍!
他趕緊激活腳底下的木檻,相力一股腦地注入其中,瞬間一層金色光罩籠蓋住了整座別墅,把冰甲骷髏隔絕在外。
而在他身旁的劉玄揚卻正愁有氣沒地方撒呢,當即扯開嗓子罵道:“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王八終于有膽露面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是上趕著給你家爺爺拜年來了嗎?”
紀福輕笑,只是眼窩里閃爍起了幽光。
“剛才那煙花挺好看的,還有嗎?”
“你想要我便給你,站那別動,接好了?!眲⑿P怒了,雖然知道自己的法術可能對那冰甲骷髏造成不了傷害,但還是無法忍受被人輕視的感覺,這次出招更是不留余力,用上了火系全部修為。
隨著他背后六輪紫火環(huán)的出現(xiàn),火炙·九陽法術的威力已被推至巔峰,劉玄揚大手朝著空中一招,九輪紫陽逐一墜落,對著紀福轟砸過去。
如果從地面往天上看,那巨大的紫火球就像是占據(jù)了整片天一樣,把眼中的世界全都擠滿了,而人若與其相比,渺小的不值一提,在這種仿若天罰一般的災難下,心中只會升起無力感。
但紀福卻看都不看一眼,根本就沒閃避的打算,他平靜地坐在鬼凳上,蹺起了二郎腿,不屑說道:“沒用的,別說你們這種入法境御能者了,就算是通法境大法力者,也別想傷到我這圣骨一分一毫,這種雕蟲小技,就別拿來獻丑了?!?p> 其實只有紀福自己知道,當初植入他身體里的圣骨不過是很少一部分,僅僅是指骨與其全身骨骼融合,但就是這一點點圣骨,就讓他的身體金剛不壞,水火不侵,雷打不動,堅硬程度令人發(fā)指。
以往對敵時,他的皮肉都被打爛了,但骨頭卻不曾有過一絲損傷,就是靠著這圣骨,他才一次次在生死大戰(zhàn)中活下來,走到今天這個高度。
在紫火球臨近頭頂時,紀福探手一握,一捏,那由無數(shù)火焰交織,纏繞在一起組成的巨大火球直接被掐滅了一角,隨后像是有股巨力自下而上崩裂了整輪紫陽,使之化為四散的流火飛濺。
“太弱了,就只有這點威力嗎?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奔o福干脆不再抵擋,任由紫火球炸開在他的骷髏頭顱上,即使爆炸的火光吞沒了他,卻仍有嘲諷聲傳出。
一連八輪紫陽爆開,大量流火濺落,天空中仿佛下起了火雨,砸在地下坑洞無數(shù),別墅前的院子大坑挨小坑,看上去滿目瘡痍。
孫末緣內心一沉再沉,逐漸沉入谷底,他發(fā)現(xiàn)自身任何手段似乎都奈何不了這紀管家了,不論是控制,還是攻擊,都無法對他造成有效傷害,他還從未遇見過如此棘手的對手。
那金光罩不知是什么材質的,竟然能擋住紀管家的攻勢,可這法寶能量終究是有盡頭的,不可能一直揮霍下去,也許撐不到明天那護罩就沒了。
到那時,又該如何呢?
煙塵漸散,冰甲骷髏果然沒被炸成灰燼,他依舊坐在紅嫁衣女鬼背上,對著孫末緣二人勾了勾手。
劉玄揚大怒,火爆脾氣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當即就要再送冰甲骷髏幾輪紫陽吃吃,但卻被孫末緣及時制止了。
他向劉玄揚投去一個冷靜,沖動是魔鬼的眼神,隨后故作疑惑地問道:“紀管家,不是相約好第二天晚上再見嗎?怎么到今天你才來?莫不是失言了?!?p> “非常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紀福違約了?!北作俭t從鬼凳上站起身,竟是彎下腰鞠了一躬。
“你惺惺作態(tài)啥呢?還當你是那關雍管家嗎?你個邪徒,裝什么紳士呢?”對于冰甲骷髏裝模作樣的道歉,劉玄揚很是看不慣,直接呵斥道。
紀福沒有被激怒,反而笑著道:“我其實并非言而無信,只是臨時有事耽擱了,不過好在我來的也不晚,今天就是你們委托的最后一天了吧?我總算沒有錯過,好好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吧,因為不久你們就要徹底告別了?!?p> 劉玄揚嗤笑一聲:“吹什么牛呢?我們奈何不了你,你就能奈何得了我們?有本事你就來攻破金光罩啊,如果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大放厥詞,讓我們以為堂堂邪徒,就只會說大話?!?p> 紀福輕笑,笑容有些神秘,他陰惻惻道:“我是打不破這護罩,但誰說我就一定要對其毀壞呢?”
劉玄揚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信:“不打破這層金光罩,你怎么對我們下手?難不成,你還會隔山打牛?”
孫末緣卻是瞬間警惕起來,紀管家不像是會無的放矢的骷髏,那么他的依仗是什么?殺招又在何處?
就在三人談話間,在這處人煙近乎絕跡的荒郊野嶺,竟然罕見的來了生人,那是一隊四人,全是男人。
這四人步履緩慢地向前走,不時東張西望的,似乎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東西躥出來,他們背靠著背,鼻間的呼吸異常粗重。
即使四人手中都有手電筒,那光束也只能照亮一個方向,還照不太遠,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已是極限,再往后就被濃墨般的黑暗淹沒了。
四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分工明確,一旦哪個方位照亮的地方出了什么狀況,都能迅速得知。
他們是一群探險愛好者,不久前剛聽到傳言,說這里有一座廢棄許久的別墅,重點不是那座別墅,而是別墅地下,據(jù)說埋葬著別墅主人生前大半財富。
本來他們是不信的,但不知怎的,在他們獲取信息的渠道上,曾有少數(shù)同行說起前去探索過,但當四人一問起收獲如何時,卻都閉口不言了。
這就讓四人不免心癢癢,若是那些人說什么大有收獲,什么金山銀山這些胡扯的話,他們反而覺得是在坑人,可那些同行卻是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四人當即決定動身,在準備充足后,他們趁著天黑換上一身黑衣,蒙上面罩,想著來查探查探,若是真有大收獲,一輩子或許就吃穿不愁了。
四人中的為首者見氣氛凝重,所有人神經(jīng)都繃的很緊,開口鼓舞道:“兄弟們,為了以后的好日子,我們這次必須得拼了,都有老婆孩子吧,那就別害怕,為了自家也得奮力搏一把?!?p> 聽到這話,其余三人都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系著的手槍,驚慌的神情中也多了些許堅定。
“老大,你說這鬼地方黑燈瞎火的,真有一座廢棄的別墅嗎?我總感覺不真實,不會是什么陷阱吧?”四人中一個子最矮的瘦猴問道。
“應該不是,泥瘸子他們沒理由騙我們,總不可能是這些不是一路的人聯(lián)起伙來欺騙我們吧?我楊屯人緣還沒差到這種地步?!彼娜酥械睦洗髼钔鸵贿呑屑氂^察著手電光照亮的地方,一邊安撫同伴。
“老大這話在理,再說我們來都來了,何不一窺究竟?我們手上有槍,不怕別人耍手段。”四人中的身高體壯者不像那瘦猴一樣心中忐忑,反而充滿期待,他覺得這或許是一次翻身的機會。
“我們每人槍里只有三發(fā)子彈,省著點用,這玩意金貴著呢,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睏钔统雎暩嬲],他是真的心痛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共十二發(fā)子彈耗了他多少人脈,散了多少家財,才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為了這次的探險,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明白?!?p> 其余三人也知老大此行付出的代價很大,并沒有人覺得他小氣的。
不過楊屯卻不知,那三人望著他背影的眼神卻都有些陰暗。
隨著前行,遠方視線盡頭竟有了亮光,四人睜大了眼睛,全都不可置信。
他們全都加快了步伐,那為首的老大楊屯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望遠鏡,對著遠處一看,頓時一股狂喜的情緒直沖腦門。
“是別墅!別墅啊?。。∥覀兛爝^去?。 ?p> 其余三人一愣,隨即也大喜,跟著自家老大向著一個方向狂奔,此時他們再也顧不上其他,也不再害怕四周的黑暗,一個個都如打了雞血般亢奮。
處在精神高度興奮狀態(tài)中的楊屯不會在意,為什么來之前自己得知的消息是一座廢棄的別墅,這會兒看到的卻變成了一座閃著光的別墅輪廓,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兩個念頭,一個是這里真的有座別墅,另一個則是發(fā)財?shù)臅r機到了!
而在他們心心念念的別墅內,孫末緣一直散出的相力在感知到了有凡人的氣息出現(xiàn)后,當即面色大變。
紀福卻笑了,笑得有些肆意。
“我等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