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去吃午飯的時候,她吃得那叫一個香。
對著廉價的烤香腸大快朵頤,全然沒管周圍的眼光。
她漸漸地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是安全的了,也知道無視周圍那些對她不痛不癢的目光。
人在經(jīng)歷了提心吊膽之后,在安全的情況下吃什么都香。
吃完飯,魏宇又帶著她在街上散了一會兒步。
她像出籠的鳥兒一樣蹦蹦跳跳地東瞧西瞧,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心。
而孩子,本就該是這樣的。
出了餐廳,兩位警官已經(jīng)等候在此。
看著眼前身穿制服的叔叔阿姨,雷欣有些出神。
“去吧。從今往后你要學會一個人生活。”魏宇輕聲說。
雷欣慢慢地扭過頭,抬著頭看他,眼睛寫著期待。
她在期待魏宇將他留下來。
“就像我跟你說的一樣,人生有黑暗,也有光明,但卻要一直往前走。你要往前走了,我也要往前走。我們各自的人生會走向不同的地方,這時就叫分別。”魏宇低頭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知道了。”她低下頭去,不哭也不鬧。
很快,她又抬起頭,“會再見嗎?”
她的這句話急促中帶著期盼,眼中帶著不舍。
“有緣自會再見。”魏宇說。
他說謊了。
人的一生之中遇到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一個過客,萍水相逢,點頭之交,然后各奔東西。
雷欣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任由警察叔叔牽著她的手,慢慢的,離那個認識半天的大哥哥越來越遠。
前方是怎樣的,她不知曉,很害怕。
沒有父母之類的角色照顧她,她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而已。
但如大哥哥說的,總會好起來的。
魏宇看著一男一女兩位警官牽著雷欣遠去,消失在遠處。
“你其實是個很心軟的人,但卻在某些地方很果斷?!?p> 楚子航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身后。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很清楚什么時候該用理智說話?!蔽河蠲嫔届o。
“今天下午古德里安教授要見見你,他會來學校找你?!背雍竭f過來一張古德里安教授的聯(lián)系方式。
“之前不是要在酒店見我嗎?”魏宇眉頭一挑。
“他看了你在此次任務(wù)中的表現(xiàn),對你非常贊賞,所以改主意了?!背雍秸f。
“嗯?!蔽河铧c點頭?!澳氵€不回學院嗎?”
楚子航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再多逗留一段時間。”
從楚子航面無表情的臉上,魏宇讀不出太多情緒。
但他從楚子航的氣場看出,他在留戀。
“是想多陪你媽媽一段時間嗎?”魏宇問。
楚子航冰凍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嗯?!?p> 畢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呢?無論是吳杰還是雷欣,都很容易讓楚子航聯(lián)想到自己的父母。
于是,楚子航會覺得“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而想要陪陪自己的母親也不是什么怪事。
“古德里安教授應(yīng)該在等了。有車嗎?”楚子航問。
“沒有?!蔽河顡u搖頭。
“我送你過去。”楚子航說。
順著他的目光,魏宇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而蘇茜靜靜地站在車旁,看著兩人談話。
就像那天楚子航和魏宇一個負責上陣殺敵一個負責出謀劃策,而蘇茜則靜靜地端著狙擊槍一樣。
她一直在楚子航身邊,可卻一直沒什么存在感。
“能這么耐心等你的人,在她眼中,你多多少少有些特別?!蔽河钆牧伺某雍降募绨颉?p> 楚子航的動作一頓,跟上了魏宇。
……
“古德里安教授?!闭驹诮哟业拈T外,楚子航敲了敲門。
“哦,來了!請進?!?p> “你進去吧,我們就不進去了?!背雍秸f,蘇茜點了點頭。
魏宇頷首,推開門走了進去。
接待室里坐著校長、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子和一對青年男女。
“你好你好,我是古德里安教授。”身穿松垮西服的白發(fā)老頭熱情地上來握手。
“你好,我是葉勝?!鄙聿母咛舻年柟馇嗄暾f。
“你好,我是酒德亞紀?!毕袷青徏医憬愕呐⑷崛岬卣f。
“你好,我是魏宇。”魏宇笑著和三人逐一握手。
在和葉勝、亞紀握手的時候,魏宇悄無聲息地為兩人做了一個標記。
這個標記可以瞬間將兩人拉入混沌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葉勝和亞紀會在探索青銅城的時候先后死去。
魏宇當時看著覺得兩人挺可惜的。
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哎呀,魏醫(yī)生真是衣冠楚楚啊。”古德里安教授拉著眾人坐下,感慨道。
“教授……現(xiàn)在的話,衣冠楚楚一般用作貶義詞?!比~勝忍不住小聲提醒他。
“咳咳!我的意思是……那個成語叫什么來著?”古德里安教授連忙想辦法補救第一印象。
校長:“一表人才?”
葉勝:“玉樹臨風?”
亞紀:“年少有為?”
古德里安教授憋了半天也沒想起是個什么詞來,只好干巴巴地砸吧了一下嘴。
身為一個德國人,他的中文很不錯。
但今天偏偏想賣弄一下,結(jié)果翻車了。
“總之!我們卡塞爾學院歡迎魏醫(yī)生的加入??!”古德里安教授嚴肅地說。
“好啊?!蔽河畲饝?yīng)。
“你可能不清楚我們卡塞爾學院教育資源的強大……誒?你答應(yīng)了?”古德里安教授將垂下來的眼鏡按回去。
“我答應(yīng)了??ㄈ麪栂嚓P(guān)的資料我已經(jīng)看過了。我想我們可以聊一些更細致的話題。”
“比如?”
“比如……我能不能進學院當老師?”魏宇問。
“這個……恐怕有點難。要是做校工的話倒是簡單一些……”古德里安為難起來,畢竟他進校十幾年也才助理教授呢。
“我了解了?!蔽河畋硎纠斫狻?p> 校工他是不當?shù)?,因為這種職位永遠無法接觸卡塞爾學院的核心。
而在卡塞爾學院當老師是能查閱那些比較秘密的資料的。
他在卡塞爾學院沒什么資歷,卡塞爾學院對他也不算了解。
卡塞爾學院自然不會讓他做老師。
“校長您怎么看?”魏宇問。
“呵呵,我當然是同意魏醫(yī)生去深造的?!毙iL一副恨不得舉雙手雙腳支持的樣子。
魏宇是仕蘭中學高薪請來的,現(xiàn)在他要去其他學校當學生了,校長反倒一臉輕松。
也不知道校長和古德里安達成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