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沒回答我去不去呢?！?p> 北十二環(huán)，一家設立在主街上的報刊亭旁，墳某的手里捧著一本畫風簡單，標注著第七卷的古早漫畫書，蹲在路邊津津有味地翻看著。
“嗯……”
靠在路燈上的永夜把同樣畫風，卻標注著第八卷的漫畫書從面前拿了開，露出了里面無理頭搞笑的畫面。
“可以去，但是我不會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p> “為什么？”
墳某又翻了一頁。
“按你的說法，那個低等存在是打算借你們的手去辦事，而相信如果我出現(xiàn)的話你會拜托我也加入。”
永夜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說實話，我不是很愿意陪你裝傻充愣?！?p> “這樣，那你就自由活動吧，我也不跟八字胡他們說你來了?！?p> “嗯，這樣最好，好了，我們接觸的夠久了?！?p> “嗯，再見?！?p> 墳某點了一下頭。
“……”
然而永夜的身影卻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怎么了？”
“我等你看完第七卷再借我?！?p> “……給?！?p> 墳某合上漫畫書，遞了出去。
“嗯？你還沒看完吧？”
永夜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漫畫書。
“你想看，我就給?！?p> “……哈，謝了，朋友?！?p> 永夜笑了一聲，身影逐漸淡去，最終消失。
“咱倆誰跟誰啊。”
跟著，墳某才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借漫畫。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它們而言卻多少有些其他意義。
作為幾乎能心想事成的四級存在，一點點的順心也能讓它們感到高興。
一種不需要自己使用力量去改變的順心。
而當這樣的順心來自于同樣等級，甚至更高階段的存在，以讓它【不順心】的代價來提供的時候。
這個行為就能讓它們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尊重。
足以稱得上朋友的尊重。
——
西十四環(huán)，下午四點五十分。
一個占地七萬平米的小區(qū)，并沒有什么出彩之處，沒有內置的綠化帶，鐵質大門之后只有一片用來停車的空地，那背后各棟十二米不足的居民樓上還殘留著或者綠色或者黑色的歲月痕跡。
四號樓的三零一室，白色的身影掏出鑰匙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八字胡，我野回來了?！?p> “回來就回來了唄?！?p> 不到五十平的客廳里只有一長一短，一正一側的兩張沙發(fā)，中間不到兩米長寬的折疊桌充當著茶幾的功能，放置著蘋果橘子之類的水果和一個煙灰缸，下方放著一個五彩斑斕的垃圾桶，再遠些，三米長的木質電視柜靠在墻上，承擔著兩米長臺式電視的重量。
正面的沙發(fā)上，又穿回了短袖牛仔褲的辰千使翹著二郎腿，左手隔著塑料手套抓著一只白色的腌雞爪，右手把遙控器伸向正面距離四米的電視，不斷按動著按鈕切換著上呢的節(jié)目。
“說句實話，你現(xiàn)在這身是真的土?！?p> 墳某關上門，走到側邊的小沙發(fā)上坐了上去。
“三十多歲的人了，是要穿的土一些?！?p> 切換到了一個闖關類綜藝節(jié)目，辰千使終于放下遙控器，啃了一口雞爪。
“呀，你今天怎么沒動靜了?！?p> 墳某的視線被電視里傳出來的解說聲吸引，看向了那道在各種障礙中笨手笨腳地穿行著的身影。
“哼，我穿成這樣要被你說土，回頭穿秘法服去找那家伙又要被他說土，再不習慣得被你們氣死。”
辰千使嘟囔著從折疊桌上拿起毫無煙灰的煙灰缸，往里頭吐了一截骨頭。
“秘法服是什么？”
墳某監(jiān)視器盯著電視，手上卻從折疊桌上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橘子。
“這么一說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秘法廳的事……從哪里說起呢……”
“啊，那部分我已經(jīng)讀過你的思想了。”
“……好吧，秘法服是神裔的工作服，由神裔將設計稿和材料交給秘法廳，由秘法廳制作后發(fā)還，由于上面銘刻有術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強化神裔的神力和加快神力流速，或者直接當做術式發(fā)射器使用。”
辰千使往煙灰缸里抖了都雞爪上的汁水，再次放進了嘴里。
“所以你的秘法服就是那套人民服？”
墳某剝開橘子皮，掀開面具把半個橘子塞進了嘴里。
“那個叫人民服嗎？我不知道，那是莫名其妙浮現(xiàn)在我的腦子里的設計。”
辰千使搖了搖頭。
“哼……”
合上嘴，橘子的汁水立刻被粉碎機打了出來，在墳某的口腔里四處飛濺。
它想起了辰千使不能使用的那百來個不能使用的力量種子。
假設辰千使說的是真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浮現(xiàn)出了如此有代表性的服裝的思想，那大概，辰千使是什么存在的轉世，如此才會出現(xiàn)這么明顯的力量和記憶的繼承。
從其他世界而來。
至少，是有人民服存在的世界。
穿越者？還是跳躍者？
“還有其他的嗎？那個浮現(xiàn)的?！?p> “嗯……其實，我所使用的術式也是這樣得來的?！?p> 辰千使把剩下的骨頭也吐到了煙灰缸里，跟著抬起了手，一個金色的文字浮現(xiàn)在了他塑料手套下的手心里。
“……”
之前還不覺得，但是事到如今，墳某卻覺得這種文字力量與十三能力有許些相似。
不過比起之前見過的兩個十三能力，辰千使的文字更加難以辨認，像是不同文明的文字的結合體。
有所參考？
他的前世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并且見過十三能力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但若是如此，又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比如說，取決于辰千使的前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時間，十三能力……某墳的存在碎片的存在時間也會拉的很長。
然而在自相殘殺能夠提升存在等級的規(guī)則下，它們又不應該有很長的存在時間。
應該早就被殺至最后一個了才對。
至少不該出現(xiàn)最近一口氣殺到存在等級提升太快導致變成鬼東西的情況。
這就取決于辰千使的那個【前世】了。
墳某并不是沒有能力幫他覺醒。
但是考慮到覺醒后的性格可能會覆蓋他當下的意識地變成另一個人，它就沒有絲毫這么做的打算。
怎么說，也還是眼前這個辰千使讓他感覺親切。
“而這個術式，叫做……”
辰千使拖著長音，就是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一個術式名拉什么長音作神秘啊?！?p> 再次張開嘴，墳某把剩下的半顆橘子也塞了進去。
“別打岔，我不是在故弄玄虛……”
辰千使看著手里的文字，皺起了眉頭。
“……叫做二十事世……二十四世四……二十……嘖，二，十，四，世，字，媽的誰想的這么拗口的名兒！”
“二十四世字?！?p> “住口！復讀就行的機器人怎么可能理解人類的嘴瓢！”
“這就意味著我比人類更加優(yōu)秀?！?p> “所以聽起來像是某種輪回轉世二十四次來達到完全體的力量。”
墳某打量著辰千使。
然而仍然看不出來什么。
一方面，轉世這種事，尤其是主動轉世，終究是一個存在的活動流程，很難看出外來存在的影響，也無從推測。
另一方面，就是墳某觀測不到辰千使前世之前的痕跡。
這意味著它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時間和因果。
也意味著，辰千使曾經(jīng)有過四級……存在等級或者存在強度的修為。
“誰知道，我又不感興趣?！?p> 辰千使扒下塑料手套扔進了垃圾桶。
“噢?！?p> 墳某點點頭，把橘子皮也扔到了垃圾桶里。
既然對方不感興趣，墳某也就懶得再去打探這些。
“那，既然你們又是秘法廳又是秘法服的，為什么不叫秘法師呢？”
“嗯……從秘法廳的記錄來看，在兩千年前是叫秘法師沒錯?！?p> “這玩意歷史這么長嗎？”
“有九千年的歷史呢，也因為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使用著來源不明的超自然力量，在暗中保護人類不被其他超自然存在侵害，它們便將自己成為秘法師。”
辰千使站起身，走向了遠離客廳，處于臥室背面的衛(wèi)生間。
“但是后來，秘法師們的力量逐漸開始降低……據(jù)說在最早的時候百級以上的秘法師可謂是遍地走，到現(xiàn)在，我一個六十多級的神裔也能被稱為中天市最強了。”
洗手的水聲和辰千使的聲音一起傳到了客廳里。
“力量開始降低后，秘法師們開始尋找原因，最終發(fā)現(xiàn)，我們的力量來自于神明的碎片……這些神話里的存在，它們消失的原因，竟然是死亡?！?p> “但是怎樣死亡也好，它們仍然有著自己的性質，通過普遍認知和信仰來保留力量的性質?！?p> “于是，秘法師們把稱號改成了神裔，并且開始抱團，建立組織，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紀念】神明，保留住它們的力量?！?p> “那看樣子失敗了?！?p> “也不能這么說，至少也應該做到了抑制。”
辰千使用手帕擦著手回到了客廳。
“否則，沿用這個稱呼就變得沒有意義了?！?p> “雖然沿用好像也不盡然都是好事。”
墳某的處理器里浮現(xiàn)出了那個神話生物縫合的蜘蛛。
“或許如此，不過至少還沒有對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p> “……”
看著辰千使掏著耳朵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墳某搖了搖頭。
“事不關己，自掛東南枝呀?！?p> “你在說什么鬼東西？”
“我在說我對過兩天的旅行感到擔憂?！?p> “擔憂什么，機票我都買好了?！?p> “要坐飛機？去多遠啊？”
墳某回過頭。
“我們要去無主最南方的城市，東宜市?！?p> “……為什么最南邊叫東？”
“我哪知道，這你得去問起名的人。”
辰千使坐回沙發(fā)，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