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到花家,花凌習(xí)慣性的想差龍牙把二夫人帶過來,剛想開口卻又瞧見外面天色已暗,龍牙再怎么說也是個男的,差他去不合適。
便擺擺手讓龍牙下去休息,獨(dú)自去了二夫人的小院。
二夫人此刻還未睡下正盯著花玨背書。
燭火跳動,將他們母子二人的影子印在窗上,玨兒實(shí)在犯困央求著母親要去睡覺?;杪犞赡鄣耐舨唤ζ饋肀泷v足想多看看這格外溫馨的畫面。
但她期待的溫馨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相反二夫人聽到花玨的話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尖叫著怒罵道:“一篇書背了兩日也背不下來,你還能做什么?玨兒你忘了嗎?你怎么答應(yīng)母親的?!你若不努力不拼出份天地來我們在花凌手下怎么活?玨兒……你是娘的活路了啊……”
花凌聽著這話只覺得心涼,她幾步上前推開了房門,侍候的小丫頭們紛紛行禮,她面色不善駭?shù)匦⊙诀邆儾桓移饋硪膊桓页雎暋?p> 二夫人聽到動靜抬頭看到花凌也愣了愣,卻仍笑道:“這么晚了阿凌來二叔母這里做什么?”
花凌沒回她,揮揮手讓屋里的小丫鬟們都出去,又對二夫人的貼身侍女道:“青萍,帶小少爺下去休息,我與二夫人商量些事宜?!?p> 青萍見她面色不善怕她傷到二夫人沒敢動。
“怎么?要我請你們下去嗎?”花凌抬高了聲音隱隱有發(fā)怒的跡象。
青萍看向二夫人,二夫人點(diǎn)了頭這才抱著花玨退了出去。
二夫人起身想打個圓場“阿凌莫生氣,我這侍女從小跟著我死腦筋,莫與她一般見識啊。快坐,凌兒這是要與二叔母商量什么?”
花凌卻沒坐下,她靠在門框上挑明問道:“胡鹿部的使臣是你找人殺的?”
二夫人愣了一瞬,笑道:“怎么可能,凌兒怎的和二叔母開這種玩笑,二叔母在這大宅子里哪里知道什么使臣要來。”
花凌只看著她淡淡道:“二叔母第一次買兇殺人吧,夠拙劣的,許多尾巴沒處理干凈,不消深究,一查便能查到你頭上?!?p> 二夫人啞然,靜了一會兒突然暴怒,嘶吼道:“是我又如何?!那個使臣是害死我夫君的兇手之一,我恨不得生啖其血肉!殺他算是便宜了他??!”
“胡鹿部的人誰不恨!可你想過后果嗎?殺了使臣若兩國開戰(zhàn)誰去平定?若勝便罷,若敗呢?開陽千千萬萬的人跟著陪葬嗎?“花凌語氣冷的冰一般她又接著道,
“就算不開戰(zhàn),胡鹿部死了使臣皇帝總要對他們有所補(bǔ)償,金銀尚且算少的,若賠出城池呢?事后皇帝追究起來定會趁機(jī)奪了我的權(quán),介時花家該如何?無權(quán)無人,在這吃人的京都里被撕成碎片嗎?”
二夫人終于慌了,她顫抖著聲音:“不過一個使臣罷了,哪有那般嚴(yán)重……”
花凌冷哼:“對啊,不過一個使臣罷了……二叔母,你真該感謝花家的男兒為狗皇帝的江山鞠躬盡瘁到連命都搭進(jìn)去了,不然若沒有皇帝的那幾絲愧疚,今日整個花家就要泉下相聚了?!?p> 花凌看著跪坐在地的二夫人,她滿身都散發(fā)著恐懼,花凌冷聲道:“所以,日后你若還想要玨兒平安順?biāo)斓拈L大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呆在家里等著胡鹿部的報應(yīng)……
我日后,我日后不會有子嗣,花家的一切包括我現(xiàn)在身上的爵位只要都在便都會是玨兒的,你不必覺得我會如何,說不定一場仗幾天我便死在戰(zhàn)場上了。我手底討生活……呵,也不必如此說。”
言罷,花凌沒等二夫人回應(yīng)便推門出去了,沒什么好追究的,花凌想著,自已說不準(zhǔn)哪天就死了,追究那么多也沒什么用,徒增失望罷了。
花凌離開了,二夫人跪坐在門盯著那扇門花凌離開的背影,她突然哭喊道:“就非要為他們賣命嗎?做個平常人家我們花家是活不成嗎?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死了??!還不夠嗎……”
花凌沒回答也沒停留,哪里就忠心到世世代代肯把命也交給皇帝了,花凌早就不愿了……可不愿有什么辦法,朝中猶如漩渦,只要踏足便只會越陷越深,抽身談何容易。
皇帝也許信任花家,但他從來不相信花凌,這個女人沒有忠貞心,但她又勢力龐大。皇帝想削減她,恨她一個女人為什么不老老實(shí)實(shí)嫁人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相夫教子!
她憑什么不和尋常女子一樣!可皇帝又舍不得,他還想要她繼續(xù)為他打仗,平四海,統(tǒng)江山……
皇帝矛盾著,于是他便決定留著花凌待她平了邊境便找個由頭處置了她,之后花家能用之人便盡了也就不必在乎了,是生是死便不在皇帝的計(jì)劃之內(nèi)了。畢竟,鳥盡弓藏,順勢罷了。
這些花凌五年前就知曉了……
所以她不敢松懈,她生怕被抓了把柄,可她又不敢讓皇帝看出端倪,便只得步步小心,小心不要在戰(zhàn)場上丟了性命,小心犯錯,又恐太過小心被查覺……
如履薄冰……
萬千苦楚,也只能生受著……
每每深夜,苦楚壓身痛極了花凌也恨,她恨皇帝狠毒不肯給她花家一條生路,她恨不得舉兵而起取而代之。
可終究是沒有,她身邊的人陪著她出生入死,謀反是重罪,若成皆大歡喜,若不成萬劫不覆!她不能也不愿因夜里的一時沖動便賭上他們的性命。
花凌離開二夫人的小院后并沒有回去,她進(jìn)了她娘親的院子。
付梨雪的院子極靜,屋里燃著燭火,付梨雪坐在窗邊她的影子映在窗上似乎在寫著什么。
花凌沒有進(jìn)去,她只是靠在窗邊輕輕開口道:“娘親……”
窗上的影子一頓,似是擱下了手中的筆道:“怎么不進(jìn)來,站在外頭說話像什么樣子,沒規(guī)矩。”
花凌沒動低低的笑了一聲,她抬頭看著屋檐上停留的一只小鳥,啞著嗓子說:“母親,你何不早生我?guī)啄辏闀r我同父兄一起死在戰(zhàn)場上,便沒有這些事端了……”
付梨雪像是被戳中了痛處,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說什么瘋話?!你進(jìn)來!”
花凌嘆了囗氣,屋檐上的鳥兒已經(jīng)被嚇跑了,她苦笑著應(yīng)道:“我還是不進(jìn)去了,惹母親不快是花凌錯了,此后不會了……母親休息吧,花凌走了?!?
春風(fēng)無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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