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黑壓壓的鐵騎隨著一聲令下向前沖鋒,陣前將領跨坐于一匹棗紅駿馬之上,手持長劍大殺四方,待殺聲過后,敵軍將領首級被斬于馬下,滾落進一灘血泥中。將軍劍尖斜指,長風吹動軍旗,龍飛鳳舞的花字搖展于蒼穹。
軍營中,將軍洗凈臉上血污,柳眉,鳳眸,薄唇挺鼻,膚若凝脂,竟是個容貌相當出挑的女子,只是眼中不見暖色,渾身殺伐之氣又太重,便顯地格外凌厲不好相處。
副將喜氣洋洋的挑簾進來,見花凌還是一身血甲,痛心疾首道:“大帥,咱們大勝歸朝,您一身甲胄多浪費這張臉啊,這在營中不顯,這到了京都您要是還一身輕裘薄甲,這,這這幾時能嫁出去??!”
花凌瞇瞇眼睛:“那依王副將之高見,回京該穿什么?”
王副將雙手抱胸道:“裙釵珠翠倒也不必,起碼柔和些,換身裙袍,好歹有些女子模祥?!?p> “好?!被杼裘迹褒堁?,魚遲,來給你們王副將換上裙袍!”
話音未落,在王副將一臉見鬼的表情中,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歡天喜地的跑進來。按著王副將要替他除甲。
王副將躲躲閃閃,兩個小少年玩心大起,窮追不舍。三個人在營帳里追逐,花凌靜坐一旁觀看,唇角難得揚起一絲笑意。
“龍牙!你放開我的臂縛,這是我夫人請人專門給我打的!”王副將張牙舞爪去搶少年手中的臂縛。
少年哈哈笑著,把臂縛藏到身后:“我是魚遲,我哪拿你的臂縛了,你找龍牙要去!”
兩個少年圍著他轉圈圈,一模一樣的甲,一模一樣的臉,王副將被他倆轉的眼暈,本就分不清這二人,這下更不清楚臂縛究竟在誰的手里了:“魚遲,啊不是,龍牙,也不對……哎!兩個小混蛋!”
花凌看夠了熱鬧,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甲,道:“好了,裙袍我們回京再讓王副將穿......集結軍士,收拾行囊,我們拔營回京!”
“是!”王副將趁機搶回自己的臂縛,心疼地抱在懷里擦了擦。龍牙,魚遲見他這般癡情模樣,嘿嘿笑著,一齊出了營帳。
軍隊浩浩蕩蕩入京,百姓四下退避,站到一邊或高樓之上,伸長脖子向人群中望自己的兒子或兄弟。棗紅馬一馬當先,停在花府門前,七八位女眷從門前奔過來。
“囡囡,我的囡囡啊......”花老夫人拄著拐,等不及小侍女攙扶要往過走。
花凌趕忙下馬相迎:“祖母。”
花老夫人拋下手中的拐,握住花凌的手,一時老淚縱橫:“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你去了五年,祖母這心就沒有一天安穩(wěn)過。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祖母害怕啊......”
花凌眸中多了些許暖意,柔聲安慰道:“此戰(zhàn)勝了,邊關可保十年安穩(wěn),囡囡便不上戰(zhàn)場了,留在家中陪祖母可好?”
聽了這話,花老夫人才笑起來:“好,留在家中,留在家中,戰(zhàn)事之事,讓他們別家商議去,我們再不沾半分干系?!?p> 花凌苦笑,祖母一生育有三子,花家世代從軍,為了家國,她失去了夫君,為了家國她又失去了三子,唯剩三個兒媳,一個從軍的孫女,和一個年幼不更事的小孫子。她被戰(zhàn)事嚇怕了,恨不得舉家搬離京城,再不讓家中參與朝中事,再不失去任何一個家人??沙酗L云,一入京城,哪有那么容易脫身,花家沒了官職,沒了成年男丁,多少雙眼睛虎視耽耽想瓜分花家。
于是,為保住花家世代基業(yè),花凌承了父親的爵位,接管父輩們的部下,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未卜中再次讓花家站穩(wěn)了腳根,讓那些人再不敢肖想花家半分。
門口與兩位叔母說過幾句話后,四下不見自己的母親,便道:“兩位叔母可知,我母親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