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明流鐘與張鶴年比拼劍技,一時間倒也旗鼓相當(dāng),兩人身上都多了許多劍傷,地上也遍布劍痕,張鶴年的氣息越發(fā)強盛,卻始終卡在某個臨界點。
“看來你做不到突破了?!泵髁麋娒媛哆z憾之色,他在交戰(zhàn)中發(fā)現(xiàn)張鶴年已經(jīng)在突破的邊緣,于是開始喂招,然而始終差了一絲。本就是一時興起的助力,張鶴年做不到突破,明流鐘就直接放棄,一劍將張鶴年劈開,出手不再有保留,“七星搖!”這是白虎的劍術(shù),來自西方白虎星宿的殺氣之劍。
明流鐘這一劍,將百丈范圍之內(nèi)的天空遮蔽,顯出以白虎星宿為中心的星空,七顆星辰光芒大盛,七道金色光柱落到張鶴年的身周,劍氣迸發(fā),交織在這狹窄的空間中,張鶴年此時精神正高度集中,他第一時間撐起護體靈光,同時用劍護住周身,盡全力在這劍陣中保全自身,然而差距實在不小,他的護體靈光一劍都擋不住,只能仗著手中的劍保護住要害,片刻之間已經(jīng)成了血人。
“嗡!”張鶴年眼神劇烈抖動,他的劍有一瞬間的凝滯,那個感覺他還沒有淡忘,之前長劍脫手時也是這個感覺,“季沉靈?!他在干什么?。俊币宦晞Q,張鶴年終于在劍氣斬斷自己脖頸之前險而又險地?fù)踝??!澳愕膭υ趺椿厥??”明流鐘察覺到異常,目光落在張鶴年的劍上,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這柄劍之前,被季沉靈奪去了。”張鶴年的聲音從劍陣中傳出,明流鐘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一個蘊靈境,能奪走你的劍?”張鶴年疲于應(yīng)對劍氣,之前的回復(fù)也是斷斷續(xù)續(xù),明流鐘的這一問其實他沒有想過能得到回復(fù),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斬出數(shù)劍,將張鶴年逼入更兇險的境地。
“這劍好像有問題?!睆堹Q年出劍越來越快,壓力越來越小,已經(jīng)有閑心思考發(fā)生了什么,他放出神識籠罩周身,眼睛落在了劍身?!澳膩淼凝埣y?”漆黑的劍身上,隱隱有青黑色的龍紋顯現(xiàn)出來,一點幽光在龍紋上游走,每游走一圈,張鶴年就感覺運劍時的消耗降低一成,以至于他有種錯覺,“似乎可以使用那一招?”
“斷風(fēng)!”劍修直來直去,心動即手動,張鶴年手一抖,靈力從八大丹田瘋狂涌出,原本這一招用出時,他的劍會被染成金色,但是現(xiàn)在卻只是點亮了劍身龍紋的雙眼。張鶴年繞身云劍,劍身在他的腰身幻化出一個明亮的環(huán),環(huán)中劍氣迸發(fā),將劍陣中的劍氣一掃而空,卻在斬中那七道星光柱時爆碎。
張鶴年神色不變,張口吐出兩個字:“沖云!”說罷將劍拋起,劍環(huán)猛然擴張,眨眼間便切入了光柱之中,下一刻,劍環(huán)中劍氣爆發(fā),無數(shù)劍氣沖天而起,將明流鐘造出的星空撕碎。明流鐘眼睛微微睜大,反手持劍,從下方掃出一劍,五道劍氣貼地而行,在劍環(huán)前合五為一,化作一道,將劍環(huán)斬開,最終被張鶴年輕輕一劍擊得粉碎。
明流鐘還劍入鞘,饒有興致地繞著呆站在原地的張鶴年踱步而行,“真突破了?”明流鐘一眼看出,張鶴年在邁入下一個境界,即將與他同境。
“有趣,這柄劍有點意思。”明流鐘借此機會觀察懸浮在張鶴年頭頂?shù)拈L劍,雖然已經(jīng)確定和季沉靈之前拿著的是同一柄,但是氣息卻完全不同,在季沉靈手上時,氣息渾然一體,一舉一動揮灑如意,在張鶴年手上時,這柄劍卻好像活了過來,靈力不能觸及劍的內(nèi)部,總有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張鶴年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的眼睛里帶著莫名高遠的意味,“現(xiàn)在,我們同境了?!睆堹Q年身形一震,氣息暴漲,有種鋒芒畢露的璀璨。明流鐘一驚,恍惚間他竟有種在面對歸龍入體時的季沉靈的感覺,他目光銳利地盯上了那柄劍,“都是這柄劍造成的嗎?”明流鐘起了貪心,帶著龍力的劍,在白虎手上會是什么樣子呢?
明流鐘笑了,一個金色的“王”字在他的額頭亮起,虎紋從“王”字延伸出來,覆蓋了他的臉,乍一看,還挺像虎臉的。張鶴年靜靜看著,一抹黑色從劍身探出,染上張鶴年的手指,又染上手臂,最終將他的右臂完全染成黑色。
“虎嘯落天星!”明流鐘大喝一聲,一個大回旋,劍刃從下至上劃出一道圓環(huán),劍尖達到最高處時突然大放光芒,一頭白虎咆哮著躍出,天色直接暗了下來,星空再臨,百丈之內(nèi)的星辰搖動,星光如劍,落在地上,要將張鶴年攪碎。“冥龍游淵。”張鶴年閉眼,腳下一道黑影暈開,眨眼擴張百丈,占據(jù)了腳下,化作了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
星光劍氣卡在了張鶴年頭頂一丈之地,再不能寸進。白虎對天咆哮,星辰落下,直接化作百道利劍落下。張鶴年睜眼,腳下突然有一條黑龍?zhí)匠鲱^來,隱在深淵中難以看清動作,直到星光劍落下,深淵中才有一道龍吟響起:“昂!”星光劍與劍氣相容,占滿了張鶴年頭頂?shù)奶炜?。明流鐘探手一壓,被卡在半空的星光劍一滯,在明流鐘的虛空一握下,百劍合一,被白虎躍來,銜在嘴中。
白虎在空中虎視眈眈,明流鐘凌空斬下,白虎瞬間躍下,化作一道金光。
黑龍從張鶴年的腳下升起,隨著張鶴年一劍斬出,黑龍也化作一道光,與金光悍然相撞,二者僵持在空中,張鶴年沒有去看結(jié)果,明流鐘已經(jīng)沖了過來,劍刃交接,明流鐘一時間竟拿不到優(yōu)勢。
“這劍果然有問題?!泵髁麋姲档?。之前的張鶴年可做不到百次交手都不受傷,而且因為是劍刃交接,沒有身體接觸,明流鐘的護體靈光也幾乎沒有作用,偶爾被黑劍突破防御,護體靈光也防不住。
季沉靈坐在地下空洞,靈力流轉(zhuǎn),龍丹吞吐,在地下攪起了一道旋風(fēng),幾乎所有的靈力都被季沉靈掠奪了去。守衛(wèi)們驚詫地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已經(jīng)肉眼可見的靈力風(fēng)暴,甚至他們自身的靈力都有些不受控制。何忠濟和蔣斌對視一眼,心神震動:“這就是龍丹蘊靈境?”這種強橫的掠奪力他們在明流鐘身上也見過,只不過那是在明流鐘突破到盤山境時,之前的他們就不清楚了,“他要突破了?”
然而并沒有突破,季沉靈只是在牽引靈力,煉化,然后運行周天,經(jīng)過神形淬煉的靈力不斷修復(fù)骨骼和經(jīng)脈的傷勢。
“他是不是沒有功法?”何忠濟狐疑道。季沉靈只是在普普通通地將靈力搬運周天,修復(fù)傷勢的效果遠遠不如那一記焚星。季沉靈確實沒有功法,他的修行只有鑄丹境和煉體境是他一點點修來的,甚至鑄丹境后半都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然后就到了現(xiàn)在,他甚至不知道有功法這回事,直到他剛剛看到這些守衛(wèi)運轉(zhuǎn)功法。
“吱吱吱!”細碎的聲音從地下傳來,隨即便是細密的震蕩,何忠濟有些疑惑,查探了一下,頓時大驚失色:“下面有妖!”妖的氣息并不強大,在場的眾人都有能力處理,但現(xiàn)在他們都身受重傷,恐怕難以處理。眾守衛(wèi)驚得站了起來,對視幾眼,立刻下了決定,紛紛跳出洞穴,只將季沉靈一個人留在了下面。
很快,地面就被撐起無數(shù)小土包,露出一雙雙血色的眼睛,正是妖鼠。妖鼠將季沉靈團團圍住,卻沒有妄動,只是破土而出,人立著死死盯住毫無防備的季沉靈。
何忠濟探出頭來,觀察下方的情況:“它們怎么不動?”眾守衛(wèi)紛紛看去,果然,下面的妖鼠雖然不斷從地下鉆出,卻只是圍成一圈,并不動作,像是在等待什么。很快,洞穴地面就被源源不斷的妖鼠覆蓋,最后,一頭巨大的鼠妖從洞穴深處躍出,周身黑氣彌漫,一對大板牙張開,對著季沉靈的腦袋啃噬而去。
妖鼠們身上的妖氣也被勾動,地下洞穴一時間又被妖氣籠罩,鼠妖的氣息與妖鼠混雜在一起,白色的大板牙上也染上了一抹黑,讓何忠濟看著也止不住顫抖一下:“這大板牙怕不是能輕易洞穿我的護體靈光!”一旁,蔣斌也是一樣的想法,雖然這個鼠妖的氣息也就是在蘊靈境和脫胎境之間,但它有大量的鼠妖做底,妖氣、血肉都能隨時補充,想要處理確實是個麻煩事。
危機來襲,季沉靈猛地睜眼,那對大板牙已經(jīng)到了他的眼前,讓他的身體都僵住了?!包c星!”季沉靈的瞳孔微縮,一點金光在他眼前的虛空的生出,隨即膨脹成一個人頭大小的金色光團,鼠妖閃避不及,大板牙啃噬在光團上,立時崩毀,但它猙獰的爪子在空中一按,強行扭動身體,避開了光團將頭顱整個消融的下場,最終只是被抹消了半個頭顱,這才血灑半空,落在地上,“吱吱吱!”
鼠妖吃痛,聲音都有些扭曲,但它馬上抓取手邊的妖鼠塞入口中,囫圇吞下,它的傷馬上就開始了恢復(fù),但這手點星在它的頭顱上留下了靈力,血肉生出多少就又被斬落多少,鼠妖越發(fā)憤怒,直接將自己的血肉撕扯下來,也吞入腹中,“吱吱吱!”鼠妖憤怒地尖叫,傷勢終于恢復(fù),它立刻指揮手下的妖鼠撲向那顆光團,用性命去消磨。
“嗤嗤嗤!”金色光球與妖鼠一接觸,頓時發(fā)出血肉被炙烤的聲音,化作焦炭,道道青煙升起,難聞的氣味不斷濃郁,洞口的守衛(wèi)頓時捂住口鼻,連連退開?!斑@味道和糧倉那里的有些相似啊?!狈凑呀?jīng)看不清下面了,眾人干脆避開,躲到了一邊,“都是血肉被燒成焦炭的味道,自然是一樣的?!焙沃覞褪Y斌對視,還是對著其他人道:“觀察一下周圍,別讓那小子逃了?!闭f罷,眾人又默默退開。
“隊長呢?”蔣斌目光掃過四周,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田地,卻沒有看到之前上來的明流鐘和張鶴年兩人?!疤焐夏??!焙沃覞噶酥高h處的天空,那邊的靈力波動微弱,只有各種光芒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