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姑娘!”這群人紛紛看向持著匕首的女人。這群人看牟姑娘控制住了局面,都露出喜色,性急的已經(jīng)一劍刺向了樹下的踏云駒,但是這人的武器只是普通的鐵劍,也沒有符文加持,這人狂喜,想著自己就要拔下頭籌,卻沒想到劍尖雖然刺中,卻不是他已經(jīng)習(xí)慣的刺入血肉的觸感,而是像刺在了重甲上,不僅被自己的力量反震,而且一道雷光在被劍尖壓下去的凹洞里亮起,這人立刻身體抽搐,倒了下去。
“牛老二!”與牛老二相熟的人大吃一驚,連忙去查看牛老二的情況,其他出手慢一步的人暗自慶幸,連忙止住腳步,警惕地將踏云駒圍了起來?!榜R老三,牛老二死了沒?”一個(gè)中年男人開口問道。“老大,牛老二只是暈倒了,還活著!”馬老三舒了一口氣,連忙將牛老二拖到包圍圈外面,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人也舒了一口氣,揚(yáng)聲喊道:“絮兒,我們好像拿這匹踏云駒沒辦法,你能把那小子押下來嗎?”
牟絮搖了搖頭,“等七叔來吧,這踏云駒實(shí)力確實(shí)強(qiáng),我現(xiàn)在也不敢亂動。”牟絮的聲音不大,但被老大聽得分明,于是老大拿出一枚玉佩,向著那邊傳音道:“老七,那匹踏云駒在我這里,你趕緊過來。”那邊回復(fù)道:“馬上到?!比缓笥珠_始了對峙,樹下的人相顧無言,但終究是季沉靈打破了這場沉默,“各位,我覺得這是一場誤會?!?p> 牟老大笑呵呵道:“你覺得我們會信嗎?”樹下一人忍不住附和:“你窮得這么徹底,落草為寇不是很正常嗎?”季沉靈無語,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你覺得我能指使它嗎?我才蘊(yùn)靈境。”季沉靈轉(zhuǎn)念一想,試圖換個(gè)角度說服眾人?!昂?,誰知道這匹踏云駒是不是跟你一起長大的?”豪門常有的安排,不受重視的庶子和受到重視的仆役子弟與一些異獸,靈獸一起長大,以感情來馴服,這樣就可以在低境界時(shí)獲得一些額外戰(zhàn)力,算是豪門子弟的小小底牌。
“小哥,你是我們對家派來吧?劉家?還是明家?”牟老大看了眼踏云駒,面露熱切,“你這踏云駒真不錯(cuò),但是歸我們了?!北娙斯笮Γm然嘴上罵著畜生,但是這匹踏云駒實(shí)力之強(qiáng),前所未見,而且看體型還未成年,未來不可限量。牟老大前幾句季沉靈沒有聽懂,但是后面聽懂了,于是忍不住開口道:“這匹踏云駒是五公主給我的,你們居然打它的主意?”頓了一下,季沉靈補(bǔ)充道:“借給我的。”
一直沒有動靜的牟絮突然開口:“你說五公主?”季沉靈還以為牟絮認(rèn)得五公主,連忙道:“是啊,就是當(dāng)今的五公主,本來我是要給她做鑾衛(wèi)的,就是在她馬車旁邊保護(hù)她的?!蹦残醯难凵裢蝗还殴制饋?,“五公主奉命巡視九州,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了揚(yáng)州。”季沉靈愣了愣,揚(yáng)州?那不是十五皇子說的地方嗎?不過他對昌榮縣到揚(yáng)州的距離沒有印象,黃尊者給的書已經(jīng)毀在了雷云中,他對這個(gè)世界的了解還是十分淺薄。
“那這里是哪里?”季沉靈突然問道?!霸ブ?,弘農(nóng)郡?!逼胀ò傩帐墙佑|不到皇家的,更不敢拿皇家當(dāng)擋箭牌,武者對朝廷的力量更加了解,因此更加不敢。牟絮似乎想到了什么,“七叔還沒到嗎?”話音剛落,一道年輕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果然是這畜生!”牟家七叔大喜,看也不看樹上的季沉靈和牟絮,探手就要去摸踏云駒的頭,踏云駒眼露兇光,鼻孔噴出一道灼熱的氣息,牟老七如同觸電一般把手收了回來。
“這孽畜!”牟老七摸了摸手,觸及到那股氣息的皮膚一陣滾燙,酥麻。這樣簡單就被逼退,牟老七臉上有些掛不住,怒罵一聲,掏出一條黝黑的鎖鏈,便握住一端向著踏云駒甩去。踏云駒站立不動,那鎖鏈化作一個(gè)球網(wǎng),就要收縮成一團(tuán),將踏云駒鎖住,在眾人期待中,這鎖網(wǎng)上突然有一條雷蛇蜿蜒爬行,迅速將鎖網(wǎng)全部覆蓋。“咔!”牟老七的驚喜僵在臉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珍貴的鎖鏈化作一地碎片,“不!”牟老七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袄掀撸 蹦怖洗蟠篌@,連忙上前。
“牟絮,不要沖動!”脖子上的匕首突然用力,季沉靈大驚,連忙出聲,免得身后的女子一時(shí)沖動把自己喉嚨割了。牟絮的手頓了頓,“你這踏云駒怎么回事?”脖子上的匕首輕了些,季沉靈懸在嗓子的心終于落了下去,“那是五公主的踏云駒,昨天跟我挨了一夜的雷,就變這樣了?!蹦残跄抗忾W動,抬手拿出一條鎖鏈,“手伸出來。”季沉靈不解,但還是背著把手伸了過去,“你說你是五公主的鑾衛(wèi),那你肯定不會逃吧?”牟絮道?!拔矣譀]犯錯(cuò),為什么要逃?”季沉靈愕然。
“你的馬吃了我們的藥草,你說你沒犯錯(cuò)?”牟老七簡單敷了一下手掌,來到了樹下。因?yàn)樘ぴ岂x一直沒有動作,他的膽子大了起來,試探著走到樹下,冷笑著看向季沉靈,然后表情變得精彩起來,“你衣服呢?”季沉靈翻了個(gè)白眼,“被雷劈沒了,啥都沒剩下。”眾人這時(shí)才回過味來,但是沒有人相信他真能吃得住雷擊,“你一個(gè)蘊(yùn)靈境,被雷一劈就死,你居然說你挨了一夜?”眾人以為季沉靈在說大話,發(fā)出嘲弄的笑聲。
季沉靈呆了呆,蘊(yùn)靈境經(jīng)不住雷擊?可是他昨天分明在雷云中待了一整夜,踏云駒也因此體型縮小了,可是他確實(shí)拿不出證據(jù)?!捌鋵?shí)這匹踏云駒是成年的,只是因?yàn)榘ち死着抛冃×??!奔境领`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你們看它身上的紋路,是不是帶著雷光?”牟老大和牟老七望向踏云駒,但并沒有從踏云駒身上看到什么紋路。
季沉靈輕咳了一聲,踏云駒會意,身上浮現(xiàn)出閃著雷光的鱗紋,牟老七打了個(gè)寒戰(zhàn),這雷光與侵入他體內(nèi)的靈力共鳴,讓他微微抽搐。踏云駒打了個(gè)響鼻,露出不屑之色。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低語:“踏云駒的靈智有這么高嗎?”眾人神色各異,牟絮也瞇了瞇眼,“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也要賠償我們的損失?!?p> “就拿這匹踏云駒來賠償吧!”“對對對!就拿這畜生抵償!”眾人聽牟絮這么說,眼睛不由一亮,又打起了踏云駒的主意?!澳銈兡軒ё呔蛶ё甙伞!奔境领`頭大,這些人明顯是打定了主意要搶這匹踏云駒,他說什么也沒辦法了,干脆讓他們自己去抓。牟家眾人沉默不語,讓他們?nèi)プ??牟家在場的最?qiáng)者是牟老七,已經(jīng)是脫胎境,但是連近身踏云駒都難以辦到,怎么抓?“既然你同意,那就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蹦怖掀呙翡J地察覺到,踏云駒之所以不動,是因?yàn)槟残鯍冻至四莻€(gè)沒穿衣服的奇怪少年,如果要抓這匹踏云駒,只能把這少年也一并帶走了。
“那給我件衣服,我就跟你們走?!毙悦蝗四媚?,季沉靈說話硬氣不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提了個(gè)要求。“牟絮,給他套件衣服?!蹦怖掀咧?jǐn)慎地繞著踏云駒走了幾步,這才腳步一點(diǎn),躍上樹冠。這時(shí)牟絮才慢慢地收回匕首,扔出了一件袍子,季沉靈趕緊套上,這才心安?!鞍咽纸壸?,跟我們走吧?!蹦怖掀哂痔统鲆粭l鎖鏈,將季沉靈的手綁在身上,然后提著他從樹冠躍下。
踏云駒見季沉靈沒了危險(xiǎn),這才收了雷紋,跟在了他旁邊。牟家眾人將他圍在中間,生怕他跑了,牟老七和牟絮則與他站得很近,防止他突然上馬跑路。
出了樹林,季沉靈就看到一片狼藉的車隊(duì),許多人身上都帶著傷,輕傷的綁著繃帶,重傷的已經(jīng)躺到了卸掉車廂的馬車上,季沉靈愣了愣,看向踏云駒:“你真是搶的?”踏云駒打了個(gè)響鼻,把頭歪到一邊?!靶⌒值?,我們沒有騙你吧?”牟老七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便加速走到了車隊(duì)面前,“大嫂,那畜生抓回來了?!蹦怖掀邔χ粓F(tuán)團(tuán)圍住的一個(gè)中年女人道。
中年女人抬眼看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你管這叫抓住了?”牟老七訥訥道:“打不過啊,但是抓到了那畜生的主人,把那畜生帶過來了?!蹦残踝吡诉^來,有些遲疑,還是開口道:“娘,他說他是鑾衛(wèi)?!敝心昱税櫭迹鳛槟布夜苁碌娜?,她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過很多世面,鑾衛(wèi)也有幸遠(yuǎn)遠(yuǎn)見過,信口開河者也見過不少,于是她看向季沉靈。
“蘊(yùn)靈境的氣息,還算平穩(wěn),手腳隨意,手上沒繭子,眼睛不算有神,”中年女人打量著走來的季沉靈,從各個(gè)方面判斷他的身份,“怎么看都不是出身軍伍?!卑櫭妓妓鏖g,季沉靈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你說你是鑾衛(wèi)?”中年女人神色淡漠,“有證據(jù)嗎?”季沉靈搖了搖頭,旋即又指了指踏云駒,“這踏云駒是五公主鑾衛(wèi)里的,但是它身上也沒有證據(jù)了。”中年女人轉(zhuǎn)頭看向踏云駒,愣了愣。
“你這踏云駒是成年的?”踏云駒向來身材高大,眼前的這匹卻是幼年體型,只有丈許高,但看特征,分明是成年踏云駒。踏云駒出生時(shí)只有尺許長,經(jīng)過二十年的成長,才能長到兩三丈高。生長過程中,踏云駒的蹄子會從底部開始逐漸變成白色,整個(gè)膠質(zhì)全部變白就算成年,但是踏云駒的蹄子常年籠罩在云團(tuán)中,所以很難以這個(gè)特征來辨認(rèn)。
“是啊,昨天縮水了。”季沉靈點(diǎn)頭,“您怎么看出來的?”中年女人沒有說話,她只是通過踏云駒的眼睛做出的判斷,中年女人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賠償怎么說?”季沉靈抬頭望天,認(rèn)真地道:“不是我做的,你們直接把那匹馬抓走吧?!?p> 踏云駒聞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