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晨時分,洛陽皇城太初宮的花園里,已進(jìn)暮年的一代女皇武則天正小心翼翼的用玉瓶裝滿花瓣上的露水,交給旁邊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接過玉瓶,來到?jīng)鐾だ?,將之倒入玉杯,再放入御傘堂煉制的丹藥,加入醉琥珀將之化開,抱著懷中溫著。
武則天看到滿園的秋色,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感傷的說到:
“昔日高宗最喜歡和哀家在這花園里納涼,那時還有弘兒,賢兒,太平他們在此玩耍,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徒留哀家一人在此,倒真成了孤家寡人?!?p> 上官婉兒將溫好的玉杯呈上,寬慰的說到:
“天后富有四海,天下之人皆是天后的子民,天后是為了天下人才遭了這份罪?!?p> 武則天接過玉杯說到:
“就你嘴甜。”
護(hù)衛(wèi)太初宮的金吾衛(wèi)右軍統(tǒng)領(lǐng)程南英進(jìn)來稟報:
“稟天后,大理寺丞狄仁杰已到?!?p> “宣?!?p> 武則天將玉杯中的補(bǔ)液一飲而盡,示意上官婉兒繼續(xù)接露水調(diào)制,便回到?jīng)鐾ぶ小?p> “臣,狄仁杰拜見天后?!?p> “狄卿家,有何要事?”
“稟天后,日前洛陽城中出現(xiàn)的樂天丸一案,臣已查到,或與武三思大人有關(guān),臣請?zhí)旌鬁?zhǔn)臣問話武三思大人?!?p> “查案問話本就是大理寺的職責(zé),狄卿按律辦事便是。”
“謝天后?!?p> 狄仁杰請旨完畢,便要告辭,武則天突然說到:
“狄卿留步,哀家聽聞狄卿之前請旨設(shè)立的內(nèi)務(wù)提調(diào)司所用之人,皆為哀家仇家,可有此事?”
狄仁杰發(fā)福的身體吃勁的跪下,說到:
“回天后,司長姚崇曾上書要求天后退位,被貶職,侍郎崔湜幼年曾被天后抄家,后因武周立朝,大赦天下,才回到洛陽出仕,主辦完顏不破,乃是與武周交戰(zhàn),兵敗投降的契丹人,此三人雖與天后有舊怨,但清廉正直,才華出眾,秉公執(zhí)法,不為黨派利益所左右,臣敢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此三人絕無謀逆之心?!?p> 聽罷此言,武則天將狄仁杰扶起,拉著他的手,笑道:
“狄卿言重了,哀家只是想提醒狄卿,當(dāng)下的洛陽城暗潮涌動,多少人都以為朕老了,不中用了,該退位了,蠢蠢欲動,不擇手段打擊異己,狄卿辦案要多加小心,不要中了有心之人的圈套?!?p> 說完之后,武則天意味深長的看了正在收集花露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感覺到武則天異樣的目光,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就穩(wěn)住了身形,繼續(xù)收集花露。
“臣明白,謝天后的提醒,臣告退?!?p> “婉兒,送一下狄公。”
聽到天后的招呼,上官婉兒發(fā)下手中的玉瓶,帶著狄仁杰出花園,待兩人走后,武則天對金吾衛(wèi)右軍統(tǒng)領(lǐng)程南英說到:
“南英,你怎么看?”
程南英抱拳回到:
“臣相信天后的眼光,狄公的人品?!?p> “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就是見不得女人坐在他們頭上。哀家如此厚待李家族人,可還是弄出個不成器的徐敬業(yè)出來,雖未等哀家出兵,自潰而敗,可惜那么多的俊才,尤其是駱賓王,不能為哀家所用,實在叫人惋惜。”
“臣等不敢?!?p> 感覺到武則天的憤怒,程南英跪下請其息怒。
“起來吧,朕是了解程將軍的,整個洛陽城,也就只有太平和程將軍,兩個半人,是朕信的過的?!?p> “還有半個是誰?狄公還是上官大人?”
程南英心里嘀咕著。
“事情辦的如何?”
武則天繼續(xù)問道。
“稟天后,從邊關(guān)緊急調(diào)回的天策軍前鋒營五千將士,已在昨夜子時,入駐洛陽縣外的十里店,交由金吾衛(wèi)左軍統(tǒng)領(lǐng)李隆基殿下管制。”
“甚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看看誰才是那只陰險的黃雀。”
武則天遙望著通遠(yuǎn)坊的方向,兇狠的說到。
此時的白馬寺里,中原武林釋家第一人懷義和尚,憤怒的在佛殿里來回走動,口中不停的罵到:
“廢物,都他媽的一群廢物,這么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
“當(dāng)初就不該收留你們這些廢物,更不該讓信了你們的邪,讓你們收留落難的薩滿教教徒?!?p> “媽的,整個煉制坊都被人端了,還不知道是誰搞的鬼?”
站在一邊的東鬼、西怪、生魍、死魎,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都啞巴了,平日里不都是自吹自擂,夸口奪取武周,易如反掌嗎?”
四人的領(lǐng)頭東鬼怏怏的說到:
“住持息怒,某家已經(jīng)查明,那日歸義莊的爆炸案所用爆炸物,是神武軍的黑火藥,而通遠(yuǎn)坊里堅持接手調(diào)查的把頭呼延灼亦是武三思的人,此事會不會是那妖婦安排武三思做的。”
聽到東鬼的分析,懷義和尚停下腳步,歪著臉想了一下,說到:
“倒也有可能,老衲幾次上書要求廢除禁佛令,重建各地佛堂,光耀佛門,一直被那妖婦留中不發(fā),這次想借樂天丸控制武周的權(quán)貴,的確不合那妖婦的心意,”
“咳~~”
說到激動處,懷義和尚不停的咳嗽起來。
“要不是昔日老納聯(lián)手控鶴府的兩個妖道,滅了如日中天的袁天罡,哪有妖婦今日的猖狂。可惜生接了袁天罡一掌,毀了大半功力,不然老衲早就殺入皇城,奪了那妖婦的寶座?!?p> “還有武三思小雜碎,昔日不過是給老衲牽馬之人,如今仗著妖婦撐腰,不僅公堂之上頻頻與老衲作對,私底下還想吞掉老衲的北海部,將老衲趕出御傘堂,狼子野心,恬不知恥?!?p> 東鬼見狀,立馬上前扶住懷義和尚,叫西鬼將放在神龕里的藥丸取出一粒喂懷義和尚服下。
“住持莫要激動,引發(fā)舊患,當(dāng)下駐防京師的驍騎營統(tǒng)領(lǐng)已被掌控,只要尋回?zé)捴坪玫臉诽焱?,控制住朝堂上的官員,天下遲早是住持的?!?p> “我佛慈悲!”
聽到此話,懷義和尚平復(fù)下來說道:
“不惜一切代價尋回樂天丸。”
接著又對東鬼說到:
“前些日子,你們報上來選用作標(biāo)記的刺青,老衲看了,就用浴血白蓮吧?!?p> “諾!”
東鬼、西怪、生魍、死魎恭送被毀了半張臉的懷義和尚離開,西怪忿忿不平的對東鬼說:
“大哥何必對這禿驢客氣,禿驢深受先天乾坤功侵蝕,功力大不如前,我等四人聯(lián)手必將把他拿下?!?p> 東鬼嘆了一口氣,說到:
“兄弟莫急,如今你我四人還是寄人籬下,國破家亡,仍須靠著禿驢發(fā)展壯大,等到樂天丸到手,控制住洛陽城,復(fù)教復(fù)國便是有望?!?p> 東鬼停了一下,想起一事,問道
“二弟,偷運(yùn)曼陀羅花汁液的人處理沒有?”
西怪若無其事的說:
“本想著滅口那幾個躲在歸義莊的天策軍兵士,誰知那晚的爆炸案后,不見了蹤影,應(yīng)該是死了?!?p> 東鬼謹(jǐn)慎的說到: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此事事關(guān)復(fù)教復(fù)國,不可大意。”
“約好收錢的日子都不見人,肯定已經(jīng)入土為安,大哥莫要自己嚇自己,說來也巧,這么多年都沒有流入中原的曼陀羅花汁液,卻被我等覓得,必是天意光復(fù)我教。”
“好吧,此事不再追究,二弟抽空把之前販賣樂天丸的錢送去歸義莊的教壇,多打造點(diǎn)兵器,待起事時好用”。
“下午咱就送過去?!?p> 有些心虛的西怪,盤算著如何抹掉被自己私吞用掉的款項,退出了佛堂。
“大哥,小弟琢磨了一下,想到會不會是姆姐那小騷蹄子,動了真情,不顧教義,出賣我們,興許,樂天丸就在小騷蹄子和她的姘夫那?”
生魍一臉妖相的說到。
“應(yīng)該不是,咱也去現(xiàn)場探過,下手之人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小騷蹄子和她的姘夫沒這點(diǎn)本事,不過,也難保不是武三思找人做的,生魍、死魎,你們再到姆姐那探探?!?p> “得令!”
生魍、死魎離開之后,東鬼陰晴不定,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帶微笑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