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入夢(上)
??悼ぶ魉脺厝帷?p> 他是兄長,流浪在外的日子全靠他支撐,減負(fù)自己跟照顧妹妹的重任。
第一次有人說會保護(hù)他,讓他不要怕。
鴻郎的眼底閃過掙扎。
要不要說?
跟??悼ぶ魈拱滓磺?,做回干凈的自己?
鴻郎最終還是壓下心底的想法,不行,妹妹在昌隆郡主的手上,自己得到救贖就不顧妹妹死活了嗎?
裴寶珠默默看著他眼底情緒變化,溫和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休息,鴻郎有事可派人去尋我?!?p> “…郡主慢走。”
——
“怎么樣?他什么反應(yīng)?”謝長恭抱住她的腰,迫不及待的問。
裴寶珠捏著下巴說道:“我覺得他不知情?!?p> 謝長恭撇嘴,整個人無力的壓在裴寶珠的肩膀:“白高興一場,看來想偷懶是不成了。”他煩躁地揪頭發(fā):“怎么事情都趕到一起,我明天就進(jìn)宮跟表哥請假!”
暗營的事再重要,也沒有小九重要,人家都打上門了,他再不護(hù)著小九,他干脆以死謝罪好了。
謝長恭磨牙:“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直接把昌隆那個老女人殺掉!”
裴寶珠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安撫道:“別氣了,要不是她我們還不知道私下里存在的敵人,某種意義上算是咱們的恩人?!?p> “哼,若不是因此我今晚就起結(jié)果了她!”
“明日鴻郎的妹妹進(jìn)府,他的顧忌應(yīng)當(dāng)可以放下了…”
謝長恭不滿:“小九你對他的稱呼好親密?!?p> 裴寶珠無奈:“我也沒辦法啊?!闭l讓人家的名字是鴻郎?
“果然還是應(yīng)該殺了昌隆!”
裴寶珠道:“別生氣了謝郎?!?p> 身后的某人一顫:“你叫我什么?”
“沒聽清算了…”裴寶珠想推開他,卻被某人牢牢鎖在懷抱中。
“小九,再喊幾聲嘛~”
裴寶珠受不了他的撒嬌,腦子一熱:“謝郎?!?p> 接著她這一晚被壓著喊了一晚上的“謝郎”。
以至于想起這兩個字便頭皮發(fā)麻。
——
“主子,鴻郎的妹妹帶進(jìn)府了,您可要見一面?”青女在裴寶珠用完早飯后問道。
他們昨日去接人的沒有預(yù)想中的刁難,昌隆郡主府的人客氣的把人送出府,還細(xì)心的告訴她們小姑娘的身體狀況,如何用藥。
裴寶珠道:“去見一面吧?!?p> 鴻郎的妹妹叫盼兒,小姑娘說是十歲,卻瘦弱的跟尋常七八歲孩子似的,小臉沒有血色,襯得一雙濃黑的眼睛大大的。
她被安置在宋先生的院子,方便宋先生診治。
小丫頭身上的毒確實(shí)十分棘手,連宋先生都無法立刻找出破解的藥方,只好跟先前的大夫一樣,暫時喝藥壓制為主。
盼兒雙手捧著藥碗,一口氣喝下難以下咽的湯藥,懂事乖巧地讓人心疼。
尤其是裴寶珠作為母親,更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盼兒,你怕我嗎?”
盼兒搖頭。
“為什么?”裴寶珠好奇地問。
“因?yàn)榕蝺簺]有在您身上感受到惡意,您是來幫盼兒的?!?p> “盼兒喝藥喝了多久?”
盼兒想了想,說道:“很久很久,哥哥說如果不想辦法找到解藥,以后也要喝好久好久。”
她癟了癟嘴垂眸道:“可是盼兒不想喝藥了?!?p> “嗯?”
“盼兒喝了那么久的藥都沒好,哥哥一定是被人騙了,把銀子偏光了,盼兒也喝了那么多沒用的苦藥?!?p> “還有一點(diǎn)…盼兒不想繼續(xù)拖累哥哥?!?p> “沒有盼兒,哥哥可以過更好的生活?!?p> 裴寶珠點(diǎn)了下情緒低靡的小丫頭,說道:“你哥哥為了你送到今日都沒放棄,你怎么能輕言放棄呢?”
盼兒消化完這句話,認(rèn)真地贊同:“你說的話很有道理?!?p> “盼兒的命是哥哥救的,就算不想要,也要哥哥做決定才是?!?p> 裴寶珠摸了摸她的腦袋:“盼兒有個很愛你的哥哥哦?!?p> ——
裴寶珠再次來到清風(fēng)院,鴻郎正在拿著一把木劍起舞,姿勢優(yōu)美引人入勝。
“舞的好?!迸釋氈楣恼?。
鴻郎收好木劍,“花拳繡腿,沒什么威力?!?p> 他的資質(zhì)跟練武無緣,只能在舞蹈上下功夫,盡量的表現(xiàn)出一絲威力。
裴寶珠不予評價,她自幼學(xué)武,自然看得出其中關(guān)敲。
“郡主殿下。”鴻郎彎腰請安。
裴寶珠擺手:“我們進(jìn)屋說。”
她直接走進(jìn)屋子,鴻郎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鴻郎?”
“…”
鴻郎主動給裴寶珠倒水,裴寶珠端在手中沒有喝,看著他輕松笑道:“有件事昨日忘記跟你說了,接你來郡主府時我派人去昌隆堂姐的府上,問可否將你妹妹接過來,讓你們兄妹團(tuán)聚?!?p> 鴻郎心頭觸動,隨后道:“昌隆郡主不會放妹妹來的…”
裴寶珠晃了晃手指,“不對喔,我把盼兒接過來了,她現(xiàn)在人在宋先生院子里,宋先生是我的專用大夫,醫(yī)術(shù)比宮里的御醫(yī)還要精明?!?p> “會解開盼兒身上的毒?!?p> 望著驚呆到合不攏嘴的鴻郎,裴寶珠笑道:“你想漸漸她嗎?”
“……”兄妹再度重逢的場面令人動容,在場不少小丫鬟的眼圈紅了,背過身悄悄抹眼淚。
另一邊的場面便沒有這么溫情了。
李陵安坐在雅間喝茶,門外想起輕碎的腳步聲,他嘴角的弧度扯平,門外的人進(jìn)來,“看見是我很失望吧?”
“不能保護(hù)好小九的人肯定不好受?!?p> 謝長恭冷哼,坐在李陵安對面的位置,拿著被子翻上翻下,好似無聊獨(dú)自取樂。
“世子爺是不敢喝我的茶水嗎?”
“是啊,我怕你給我下毒。”謝長恭坦誠道。
李陵安嘴角抽了抽。
“巧了,我正想毒死你?!?p> 兩人針鋒相對。
“你喊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耍嘴皮子吧?”
“我請的人不是你。”
謝長恭攤手:“沒辦法,誰讓小九沒時間,只能讓我來代她赴約?!?p> 李陵安內(nèi)心嘲諷。
就算小九有時間,他也不會讓小九來的。
“到底什么事?我現(xiàn)在很忙的?!?p> “哦?忙到連小九的事也沒空管?”
謝長恭手指敲動:“不,時間突然多了,足夠翻遍整個春香路,我想這么大的春香樓一定有很多漏洞不符合規(guī)矩吧?”
李陵安冷哼:“封了春香樓,京城的消息網(wǎng)怕是要癱瘓?!?p> “我找你來有正事要說?!?p> “昌隆不能留。”
“嗯?”
李陵安掏出一疊信紙放到謝長恭面前:“信不信由你。”
謝長恭看后眼神驟然殘酷。
“…”
“郡馬爺還沒回府?”
裴寶珠第三次問青女。
青女的回答依舊是否定,裴寶珠捏了捏眉心:“他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我瞇會?!?p> 然后一瞇就到了深夜,裴寶珠睜眼,屋內(nèi)燃著油燈,身側(cè)的位置仍空著,沒有半點(diǎn)溫度。
“青女…”裴寶珠揚(yáng)聲喚道。
“……”門外毫無回應(yīng)。
裴寶珠皺眉。
今晚是青女守夜,青女的身手不用她多說,別說她這么大聲喊她,就是她在屋子里翻個身,青女都會立刻進(jìn)來查看情況。
裴寶珠的心緊了緊,掏出放在枕頭下的匕首,躡手躡腳走向門口,從窗戶的縫隙向外望去,黑黢黢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裴寶珠:“……”所以說話本子都是騙人的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情況,突然遇到大事人手被調(diào)走?還是來了刺客?
裴寶珠在心里猜測,很快她心里一個咯噔。
鶴兒!
這兩日事情忙,鶴兒都是睡在隔壁的,他那邊的情況怎么樣?有沒有人傷害他?
一個接一個任務(wù)浮現(xiàn),裴寶珠坐不住了放棄對她來說安全的屋子選擇出門去隔壁。
握緊匕首推開門,刺眼的亮光襲來。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裴寶珠驚呆了,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的人穿著跟語言,明顯跟大乾不同。
她慌張的準(zhǔn)備返回屋子,卻發(fā)現(xiàn)她的屋子已經(jīng)消失,她站在陌生的大街上。
裴寶珠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她一定在做夢!
在胳膊上用力掐了下…嗯,一點(diǎn)也不疼。
確定了,她現(xiàn)在在做夢。
但這個夢為什么這么真實(shí),她要怎么醒回來呢?
“啊!王后來了!”
“王后!”
“…”
裴寶珠跟上去湊熱鬧,她剛才又發(fā)現(xiàn)件事,其他人都看不見她!
她驚奇后隨即釋然,她在做夢,其他人看不見夢中的自己好像沒什么錯?
裴寶珠跟著人群走向王后坐的車駕,王后對著外面招了招手,然后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命令馬車向城外行駛。
裴寶珠覺得自己能不能醒來跟王后說不定關(guān)系,左右她現(xiàn)在做不了其他事,跟著又少不了肉。
但她步行怎么追的上馬車?她四下查看,準(zhǔn)備找一匹馬跟上去。
然后下一瞬,她出現(xiàn)在郊外,外面灰洋洋的全是人,大多數(shù)衣衫襤褸骨瘦淋漓。
換作王后的女人搭了粥棚,親自帶領(lǐng)侍衛(wèi)婢女們施粥。
難民們還算井井有條,知道排隊打粥,離開后立馬狼吞虎咽,一碗粥幾口下肚,裴寶珠內(nèi)心百感聚集。
震驚,同情,可憐…
關(guān)于難民,裴寶珠只在書上看見過,知道難民不容易,大乾也曾遇到天災(zāi),大批災(zāi)民流出,處理起來十分麻煩。
但文字描述的再恐怖,也比不上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她慶幸大乾極少遭到天災(zāi),不會遇上這么龐大的災(zāi)民數(shù)量。
裴寶珠調(diào)整好心情繼續(xù)往下看。
王后親自帶頭施粥,難怪城內(nèi)的百姓那般敬重她。
裴寶珠也敬重她,外表美麗內(nèi)心善良,這個國家有這樣的王后是國家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