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毛遂自薦
裴寶珠無語:自己女兒什么性子他不知道?
“第一次見面而已,你想要什么印象?”
永熙帝舒坦了,表情緩和。
“林家的孩子不錯,有空多喊出來?!?p> 裴寶珠驚訝:“不再多瞧瞧?”
“只要壽和不厭惡,越快越好?!?p> 感情可以培養(yǎng),嫁進(jìn)世家無法轉(zhuǎn)圜。
——
盧家。
盧桀平靜地跪在書房。
“逆子!越兒可是你大哥的嫡子!”
盧父向來視這個舞姬生的兒子為恥辱,此番心愛的嫡孫折進(jìn)去,所有怒火自撒到盧桀身上。
鞭條一下下抽打,毫不留情。
盧桀握緊拳頭,緊緊抿著唇不出聲。
“…讓開!”門外傳來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盧老太爺一進(jìn)屋見到他們,差點氣個仰倒:“你要氣死老子嗎!”
“爹!”盧父忙丟開鞭條,過去扶他。
被盧老太爺輕易甩開,別看年紀(jì)大,比起府里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沒見過風(fēng)浪的兒子,他的體力更勝一籌。
他穩(wěn)健地走到盧桀身旁,“桀兒快起來?!?p> 盧桀沉默的起身,扶著他落座。
盧老太爺心疼地查看他的傷勢:“祖父有上好的金瘡藥,一會你隨我走?!?p> “爹!”盧父臉色難看。
他不理解父親為何寵愛一個庶子,將所有人都比下去!
“盧桀不顧同族情誼,對嫡親侄兒見死不救…”
“呸!”盧老太爺啐了他一口,怒罵:“你糊弄老子呢?若非桀兒快刀斬亂麻,你以為今日只折進(jìn)一個沒用的盧越就能解決?”
在??悼ぶ鞲蠚⑷耍么蟮谋臼?!
盧父低估:“盧桀不過一個庶子,爹你總護著他,旁人要說閑話的?!?p> 盧老太爺疲憊地閉上眼睛,若他前幾個兒子還活著,他何須一大把年紀(jì)了還盯著盧家不敢松懈。
整個盧家除了桀兒,其余人爛泥扶不上墻。
“祖父,桀兒送您回去?!?p> 盧老太爺拍了拍他的手,兩人一起離開。
“孽子!”盧父氣不打一處來,望著他背影低聲罵道。
回到自己房間,盧桀喚來下屬,“可有找到王嬌荷下落?!?p> “回主子,??悼ぶ魃磉吀呤直姸?,屬下們不敢跟太近,只能確定大概方位。”
盧桀手指摩挲:“小心行事,找機會除掉她?!?p> 下屬一愣:除掉?
主子跟那位王姑娘不是關(guān)系特別,怎的狠的下心…
“有問題?”盧桀笑的溫和,眼底透著涼意。
“沒有!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盧桀面不改色。
無用的東西當(dāng)然要除掉了。
…
“喂,你覺不覺得我們被人監(jiān)視了?!鼻嗯疁惖疥愱柹磉?。
陳陽瞥了她眼,淡淡道:“郡主身份貴重,有人留意屬正常?!?p> 好比窺探帝蹤是大罪,但永熙帝又不能將所有人治罪,只要沒有歹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青女掐腰:“奴家行走江湖多年,靠的是直覺!陳統(tǒng)領(lǐng)敢與奴家賭嗎?”
這人看不慣自己她曉得,正事上總要聽她一句吧?
陳陽冷臉:“我無空陪你玩鬧?!?p> …
“怎么了,剛才就看你氣鼓鼓的?!迸釋氈楹闷妗?p> 青女忍了忍,終于忍不住告狀:“主子,奴家投奔了您,便將您當(dāng)主子,一心為您考慮,陳統(tǒng)領(lǐng)太過分了!”
裴寶珠沉思。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察到有人監(jiān)視?”
青女認(rèn)真回想:“旁的時候我沒留意,但每次出城的時候一定有人跟著!縮手縮腳的不敢上前,懦弱!”
不然抓住他們,看姓陳的還瞧不起自己!
出城嗎…
裴寶珠忽然笑了,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p> ——
王嬌荷覺得裴寶珠今天很不對勁。
“你盯著我做什么?”
裴寶珠笑瞇瞇:“說不得是最后一面,當(dāng)然要好好看看。”
王嬌荷抿唇。
她終于想動手了嗎?
“你有什么心愿嗎?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本郡主滿足你?!?p> 王嬌荷沉默許久,嗓音干澀:“可以的話,我希望葬在城山桃林中?!?p> “你倒是會挑地方。”
王嬌荷眸子里劃過一抹柔和,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裴寶珠惋惜:“可惜啊,本郡主忽然又不想遂了你的愿。”
王嬌荷黑臉,頭也不回的進(jìn)屋子。
裴寶珠幽幽道:“本郡主對她是不是太溫柔了?”
彩月憋笑。
…
兩日后。
“主子,您何必親自來?”
“自己動手才更安心?!北R桀拔出匕首,指腹在上面蹭了蹭。
他潛入屋子,在一片漆黑中摸到床邊,出手狠厲直接劃向熟睡中女子的細(xì)頸,打算割下她的腦袋。
床上的人一個閃身躲過,迅速滾到地上,盧桀詫異,很快抿緊唇,與那人扭打起來。
兩人身手都不差,屋子片刻變得狼藉,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院子,借著幽冷的月光,他看清了跟他交手的是個女子。
青女打得暢快,但男女體力終究有差距,她漸漸落入下風(fēng),那人不欲再戰(zhàn),想要找機會逃跑,她只好無奈道:“圍住他!”
院子里呼啦啦出現(xiàn)一群人,手中皆舉著火把,照的院子恍若白晝。
“盧大人好興致,深更半夜來本郡主的宅院逛游?!迸釋氈榭戳搜鬯种械呢笆祝骸斑€送了份特殊的禮物呢?!?p> “微臣拜見郡主殿下?!北R桀整理了下衣擺,神情自若地行禮。
要不是場合不對,誰都看不出他是個被抓現(xiàn)行的人。
裴寶珠心底升起一絲疑惑。
——盧桀的表現(xiàn)不對。
他似乎早有預(yù)料。
“桀哥哥…”王嬌荷目光滿是受傷。
眼前的男人一定不是她的桀哥哥!他那般愛她,怎么可能會殺她呢?
盧桀不曾理會她,笑瞇瞇道:“微臣幫郡主殿下解決掉一個敵人,郡主殿下不高興嗎?”
“本郡主沒猜錯的話,你二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吧?當(dāng)真舍得?”
盧桀輕飄飄掃了王嬌荷一眼,王嬌荷緊緊盯著他,不想錯過他眼底半點情緒。
但讓她失望了,她看見的只有冷漠、厭惡。
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滑落,心中疼痛無比:原來,都是假的。
“怎么會舍不得呢?!北R桀嘆息:“郡主殿下有所不知,桀出生世家,過的卻是比下人還不如的日子,促使我走到今日的唯有一個?!?p> “親手毀掉他們引以為傲的身份!”
世家?可笑至極!
裴寶珠鎖眉,仔細(xì)打量他的神態(tài)。
他眼中的恨意與決然不似作假。
他攛掇王嬌荷刺殺自己,令王家元氣大傷。
品茶宴上,依他的本事,看住盧越讓他不惹事輕而易舉,他卻任由盧越做出錯事。
盧桀…可用嗎?
王嬌荷撲到他的身邊,雙眼通紅:“桀哥哥,你故意這么說的對不對!”
他一定是想救她出去,察覺到有埋伏迫不得已出手,為了不傷害自己故意說的難聽撇清關(guān)系!
盧桀漠然甩手,王嬌荷重重落到地上。
“卑賤舞姬之子,只配吃狗食?!?p> 王嬌荷抬頭,茫然不解。
盧桀扯唇:“崔三夫人記性不太好呢,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罷了,我記得就好?!?p> 王嬌荷臉色慘白:“我以為…我以為……”
“我們有駱兒,看在他的面子上,原諒我的年幼無知好嗎?”
裴寶珠瞪大眼睛,這是她可以聽的嗎?
嘖嘖,崔三真是慘啊,活成綠毛龜!
王嬌荷真人不露相,連私生子都搞出來了,還瞞得滴水不漏,難怪她放下傲氣不肯死。
這樣的話,盧桀表的決心有待考量。
“呵呵,我會容許你生下我的孩子?”盧桀不屑地看她:“或者說,我會碰一個棋子嗎?”
王嬌荷嘴唇失色:“什么意思?”
她已有猜測,可是不愿相信。
“我從未碰過你,與你夜夜交歡的人不是我?!?p> “噗”王嬌荷一口血噴出來,撐不住暈了過去。
裴寶珠揮揮手,示意人拖她下去。
“郡主殿下,微臣毛遂自薦,愿替您排憂解難?!?p> 裴寶珠似笑非笑:“本郡主用不起?!?p> 這般絕情的人,她沒信心掌控。
她看出來了,他今日故意鉆入圈套,目的是踩著世家往上爬。
在世家未除前,他會是一個最好用的棋子,待達(dá)到他的目的后,她無法確定他的野心是否滿足,他又是否反撲自己。
盧桀不在乎她的態(tài)度,猶自說道:“微臣會用行動表明忠心。”
說完,他恭敬道:“時辰不早,微臣告退?!?p> “請郡主殿下靜候消息?!?p> 裴寶珠沉默,眾人不見她阻攔,眼睜睜看著人離開。
“主子,就讓他這么走了?”青女揉著胳膊,不爽道。
裴寶珠回神,調(diào)侃道:“怎么,只許你投靠,不允許人家投靠?”
“說起來,要不是他影響到王嬌荷,你還沒機會到本郡主身邊呢,你要感謝他才是。”
“……”青女,好像有道理。
“回府?!?p> 青女背著手路過陳陽,“哎呀,奴家的直覺真準(zhǔn)呢,某些古板固執(zhí)的人永遠(yuǎn)無法理解呢?!?p> 陳陽:“……”
“統(tǒng)領(lǐng),你不要放在心上,小人得意?!?p> “是??!一個女人而已?!?p> 陳陽抿了抿唇,集合眾人守護馬車。
——
“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我商量!”謝長恭臉色不好看:前些日子的事他查到線索,直指盧桀。
裴寶珠看出他的擔(dān)憂,放輕語氣:“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你還敢…”嗯?
謝長恭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看她。
她居然會服軟?
原本打定主意就算她惱了,他也要給她個教訓(xùn),想好用什么話嚇唬她,她竟承認(rèn)錯誤了?
謝長恭懷疑她是不是沒睡醒。
裴寶珠拉著他坐到床上,“你不知道盧桀有多狠!”
聽她說完事情全部經(jīng)過,謝長恭頓時炸了:“我廢了他去!”
還想湊到小九身邊?
裴寶珠掐了他一把:“盧桀狠是狠了點,但表哥現(xiàn)在缺的不就是他這種人物?”
由他在世家內(nèi)部運作,事半功倍。
“我不會收他的,回頭進(jìn)宮問問表哥的想法?!?p> 若表哥覺得不妥,趁早除掉他以絕后患。
溫軟的小手覆在手背,謝長恭心神蕩漾,哪里還顧得上想其他?
“小九…”兩人距離拉近,能感受到彼此溫?zé)岬暮粑?p> 裴寶珠紅著臉:“不行。”
謝長恭深呼吸,坐直身子:“抱歉,是我冒犯了?!彼Z氣難掩失落。
裴寶珠心驀地疼了下,無奈地解釋:“我月信來了?!?p> 謝長恭一掃萎靡,整個人精神抖擻:“要幾日?”
“五日。”裴寶珠臉頰微燙。
謝長恭勾唇,意味深長道:“五日啊,等得起。”
五年都等了,區(qū)區(qū)五日算得了什么?
不過,他低頭看了眼身下,苦笑:看得見吃不著更加難熬?。?p> 裴寶珠羞憤地瞪他:別用那么奇怪的語氣說話!
謝長恭在她唇上吻了下,嗓音沙?。骸拔胰ピ∈乙惶?,你先睡吧?!?p> 愛去哪去哪!
…
“主子…”
從浴室出來,耳邊傳來密音,謝長恭腳步頓了下,不緊不慢地進(jìn)入內(nèi)室,裴寶珠已經(jīng)睡著,小臉?biāo)耐t,他眼神柔和下來。
給她蓋上踢到一旁的被子,放輕腳步離開。
書房。
“主子,盧桀潛進(jìn)云家,殺了云四公子?!?p> 蕭孟咂舌。
他見過的世家子弟不少,盧桀當(dāng)屬其中最有本事的,親自動手這點他就十分佩服。
謝長恭冷笑:“他的動作倒是快。”
“主子,可要逮捕他?”
本事再打,也不是老大的對手,抓他輕而易舉!
謝長恭舌尖抵了下牙膛,“動不了他呢?!?p> “為何?”
“人家馬上要受重用了,說不得你主子我都得靠邊站?!?p> 蕭孟立馬粗著嗓子:“他算什么東西!在主子您面前完全不夠看!才多久您就查出他殺人的事。”
謝長恭“嘖”了聲,心里暗暗道:恐怕是那家伙故意露出的馬腳。
雙管齊下,就算在小九那兒敗了,也可通過自己被表哥知曉。
他有足夠的能力,缺的是機遇。
世家庶子的身份約束著他,只有貴人的賞識才可打破他停滯的腳步。
謝長恭伸了個懶腰,“說不得是件好事呢。”
蕭孟:“?”老噠氣瘋了嗎?
盧桀為巴結(jié)福康郡主殺掉云四,他竟悠哉悠哉說是好事?
謝長恭本恨不得弄死盧桀,但轉(zhuǎn)念一想,小九已經(jīng)表態(tài)不會接納盧桀,他只能幫表哥做事。
有人替自己分憂說明什么?
他將有大把的時間陪伴小九!
謝長恭心情愉悅地打發(fā)蕭孟:“行了,你先回去吧,跟著盧桀的人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