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躺在一處潔凈的房間內(nèi)，一些戴著防護(hù)工具的人來來回回替她檢查著各項指標(biāo)。在倉庫救自己回來的那個男人就坐在不遠(yuǎn)處的椅子上盯著黛拉。

　　這里的所有人都和這個男人的身高性別一致，甚至面罩下他們說話的嗓音都一模一樣，和諧的地方處處透露著詭異。

　　黛拉剛才因失血過多的慘白臉龐隨著藥液和血包的輸入逐漸恢復(fù)了血色，床邊的醫(yī)護(hù)人員伸手拔下她耳后的接口插線，輕聲詢問道：“現(xiàn)在感覺一切正常嗎？”

　　黛拉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問些什么那人就低頭在自己面前的移動端上輸入著東西，她只能撇撇嘴把話咽進(jìn)了肚子。

　　路澤現(xiàn)在在哪？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

　　黛拉雙眸失神望著天花板。

　　本來早早就醒來的她剛才又一次陷入了癲狂的狀態(tài)，是這些人做了許多工作才讓自己穩(wěn)定了下來。自從上次路澤那事之后，黛拉這種毛病就再也沒好過，似乎自己永遠(yuǎn)有個意識在剝奪自己的清醒，那時候自己的任何行為都不受控制。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救自己的那個男人，就是那日云層的黑客。

　　那個男人走過來，黛拉沒回答卻問出了她的第一個問題。

　　“他在哪？”

　　男人攤著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義體速度太快了，我們在用黑客找他的下落……大概不需要多少時間。”

　　“為什么……這里的人都和你長得一樣？”

　　這個男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向她提問道：“你知道你體內(nèi)存在兩種人格的這種情況嗎？”

　　黛拉搖頭。

　　“兩種人格……是什么意思？”

　　“大概指的就是你有個人格非常冷靜，另一個人格像是一點就著的暴躁狂。以前人們只是簡單的認(rèn)為這是一種精神類的問題?！?p>　　“但其實我們的大腦，完全可以容納兩個意識……只是很難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罷了，你們必須有一個人離開這里?！?p>　　黛拉聽懂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路喜歡哪個樣子的我？”

　　他拍著胸口的樣子說要為自己找義體，這家伙還是喜歡性格熱辣的女孩子是吧？！

　　公司黑客朋友有些汗顏，“你對路澤的感情……可真好?！?p>　　黛拉看了一眼這個高大的公司黑客，與自己印象里黑客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那些陰沉而善于隱藏思維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打交道的家伙。

　　尤其是纏著路的那個女人。

　　公司的黑客都這樣？

　　當(dāng)然黛拉也不是跟公司有什么好感，畢竟神罰這個東西在先，他也曾出言威脅過，那時候的舉動無異于就是把定時炸彈塞進(jìn)了路澤的懷里。

　　也正是因為神罰，路澤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遭受了許多非人的磨難。

　　“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殺路和我？”

　　男人起身打開全息模擬窗，外面的夜景悄然褪去，此刻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了。

　　“這不是針對你和路澤的行動。路澤身上的神罰背后的事情你們現(xiàn)在還沒能力知道，神罰是……某些人的財產(chǎn)，弄丟它的人自然要找一個說法?！?p>　　黛拉冷笑一聲，“你偷的神罰吧？”

　　男人轉(zhuǎn)頭詫異地盯著黛拉，“我不會干這么沒品的事情，小妹妹。神罰是他們沒有守好，我只是指導(dǎo)你們到達(dá)指定地點拿到神罰而已。要怪就怪他們敢把這種東西交給一個小嘍啰拿去作威作福吧。呵呵，公司遲早要死在他們手里?！?p>　　“這樣的慘案，究其原因是某些人在自導(dǎo)自演。他們想通過這種方式給神罰的丟失暫時給個理由，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查……路澤第一次從云層出來的事情被我疏忽了，他們想從路澤身上找出神罰，那是我?guī)湍銈兊牡谝淮?。?p>　　“哈？”黛拉覺得公司狗厚臉皮有一套的。

　　男人對這個性格直率的女孩無奈地?fù)u頭，“你們在城區(qū)堂而皇之使用神罰，神罰的能力被暴露。周圍的車載攝像頭，聲音錄制設(shè)備，傭兵和居民自帶的視角錄制……這些后續(xù)的工作都是我來處理的，包括那個西格瑪，也是被我們?nèi)肭趾蟊澈蟮闹虚g人知道他無用才把他宰了的。”

　　好吧，公司狗下手確實黑，也怪不得這位是黑客，做事有點歹毒。

　　“那你為什么要給路神罰，這是一個用也用不得的東西?！?p>　　男人搖頭，“只是找個容器罷了。而且他只要想用，我們會替他處理掉可能暴露的風(fēng)險……所以在倉庫他沒來得及動用神罰就被打掉了，我們也以為他要交代了。?！?p>　　“也幸好他有潛藏的手段，一身軍用體，從哪來的？”

　　這樣的誠實卻換不來黛拉的喜愛，她輕聲罵了一句某某狗就閉嘴了，她可不會說路澤的義體來源。

　　“因為我們對云層整個客人的各項指標(biāo)進(jìn)行過調(diào)查，你對神罰的契合度最高……第一次交流的時候，你保持沉默，我只能和他進(jìn)行溝通……”

　　“那家伙腦子很聰明。”

　　黑客贊賞了一句，“他裝上神罰后沒死，也沒瘋。當(dāng)時我們就認(rèn)為這樣保存一段時間就可以順利降低危險度?！?p>　　黛拉哼了一聲，“我猜猜，對面很聰明你們又又又拉了是嗎？真可惜?！?p>　　黑客抿了抿嘴，“不是聰明，有個中間人不知道從哪出來的，他用僅憑不多的信息就認(rèn)定路澤是我們的線人。至于路澤被卷入這場事件完全是我促成的，因為路澤必須借一個機(jī)會洗脫嫌疑。但是在幾天前我就被另一派人盯住了……這也算他運(yùn)氣好吧，因為今天的事情不是我能掌控的?！?p>　　“也慶幸神罰被打落了，在某些人眼里他們的惡心秘密要比不知名賽博瘋子優(yōu)先級高多了?！?p>　　“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死了兩個防暴隊員問題也不大。因為……路澤的嫌疑洗清了?！?p>　　黛拉還是覺得這事情太復(fù)雜了些，“那你們?yōu)槭裁船F(xiàn)在不把神罰拿走？那樣不是更保險一些么？”

　　“我說了，神罰我們暫時不想拿來研究。因為……因為這個東西即使我們研究透了也沒用，我們需要在合適契機(jī)爆出這種義體背后的事情?！?p>　　黛拉默不作聲，她不想詢問接下來路澤要做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張口，“可以把神罰給我嗎？”

　　“不可以，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適合，即使你契合度很高，找到他第一時間會把神罰給他的。”

　　算了，公司狗就是這樣，非得一個好人死透了，他們才覺得物盡其用。

　　黛拉沒相信公司黑客的話，這段話邏輯上欠缺一點嚴(yán)密性，她不會覺得這只是誰騙誰的問題，公司可能認(rèn)為神罰有非在路澤身上的理由。

　　她幾乎確信。路澤此刻就是炸彈，公司爭斗中給予致命一擊的炸彈。如果路澤在這之前倒下了，面前這個男人也會毫不猶豫換一個新的家伙來替代這個工作。

　　……

　　城市里不知名巷子中，一個女人穿著黑客服邁動步伐走到了深處。

　　凜皺著眉找了半天，她在程序里寫的惡意插件帶來的位置信息就在這里，路澤在哪呢？

　　她看向四周，一堆垃圾引起了她的注意。

　　義體掃視過去之后凜直翻白眼，這貨被當(dāng)橫死街頭的尸體給處理了？她皺眉想伸手扒開那些垃圾，又怕翻出壞掉的機(jī)器女人以及惡心人的東西，最終她還是從不遠(yuǎn)處的廢棄雜物里找出了一個鐵棍，她伸著棍子撥開垃圾找到了滿身污穢的路澤。

　　凜捏著鼻子從路澤身上摸到了腦機(jī)接口。

　　“這貨不會死了吧？”

　　凜覺得路澤死不死和自己關(guān)系不大，死了正好，說不定鈴木這個老雜種可以放過自己。都怪自己警覺性不高，被瘋子坑的這一下，凜覺得要是自己不死能特么記一輩子。

　　真煩！

　　數(shù)據(jù)逐條被讀出，全是些設(shè)置訪問權(quán)限的軍用義體。凜不服氣了，自己玩過的軍用義體都堆成了山，還能被幾個自帶防火墻給攔住了不成？

　　稍半天后凜點頭，“對了嘛小寶貝?！?p>　　“非法植入，唔……都是些已經(jīng)因為報錯修改的義體，這家伙應(yīng)該沒救了吧？參數(shù)……啊，好煩，這么多東西怎么看，下載吧，塞給鈴木那個老混蛋就行?！?p>　　凜下載完數(shù)據(jù)后站起身，她皺眉望向路澤埋在垃圾里的“右臂”。

　　“呃?！?p>　　算了，凜在這個地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來電：鈴木修三】

　　凜問候了一句這個王八蛋的母親接起了電話，聲音很輕松，“搞定了?！?p>　　“哦？美麗的黑客小姐，你的效率出乎了我的意料?！?p>　　凜點頭，“東西拿到手了，這家伙也快不行了，你要不……放過我？”

　　鈴木修三在那頭哈哈大笑，伸手點著屏幕，“一個效率高且陰險的黑客很難找噠。你這樣，把數(shù)據(jù)給我看看。哦對了，數(shù)據(jù)標(biāo)識打了吧？我可是懂點門道的哦，別妄想騙我?！?p>　　“發(fā)給你了?！?p>　　凜就知道這個老雜碎不會簡單放過自己。

　　鈴木修三沉吟了一會兒，“媽的，全部是錯裝？這個脊柱系統(tǒng)還不錯，信息應(yīng)該是錯裝導(dǎo)致的數(shù)據(jù)沖突吧？不過裝了一身也是夠嚇人的嘛……底層這些垃圾不要命的太多了！”

　　“嗯哼，怎么樣？還有啥不放心的？”

　　鈴木修三問道：“死了沒？沒死救回來，我可能要用到這種人，穩(wěn)定劑我來想辦法?！?p>　　凜轉(zhuǎn)身，“啊，我看看……”

　　“靠！”

　　鈴木修三皺眉，“請文明一點，我的黑客小姐，我正在享受美麗歌姬為我泡的茶呢?！?p>　　“人……人沒了?！?p>　　鈴木修三愣了一下，“我以為你被這個賽博精神病給抓住了。沒事，這種家伙生命力一般很頑強(qiáng)，或許會死在某次針對賽博瘋子的大清洗中，這件事就……過去吧。這兩天我心情還不錯。”

　　凜看著自己賬戶里涌進(jìn)了五萬的金額，神色從詫異轉(zhuǎn)為驚喜，“那很不錯呢。祝您心情可以一直愉悅。”

　　“掛了，拜拜?！?p>　　凜掛了電話就是一句問候，抬頭看著垃圾堆里的深坑怔怔出神。

　　“小姐，能和你喝杯酒嗎？”

　　凜身后臉上裝著歪瓜裂棗義體的男人梳著雞冠頭，從背后看著凜曼妙的身材邪火止不住地往上翻。

　　凜身都沒轉(zhuǎn)一把銀色的手槍頂?shù)搅怂念~頭上。

　　“滾開！傻*！”

　　“砰！”

　　“好吧，進(jìn)步之城心情不好真的真的會死人的哦，各位可得低調(diào)點才好。”某處移動端內(nèi)傳來電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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