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是爸爸來參加的,一個飽受壓迫的農(nóng)名,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家長會上,而他的兒子,我,馬上,就會再次感受到,被壓迫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同學(xué)們都分到了自己的魚,我什么也沒有,空著手,我沒有資格得到美味的魚兒,誰抓到的,那個男人,就把它們分給誰,讓家長帶回去。
坐在青花馬拉的馬車上,爸爸駕著車,什么話也沒有,到家已經(jīng)是天黑了,寂靜的夜,只有馬蹄留下的踢踏聲。
依舊,喂完馬。媽媽還沒有回來。
“跪下!”
依舊,是那幅《明知山有虎,明向虎山行》,兩只黃色的猛虎,踏月而行,于溪水間,山林上,呼嘯,咆哮聲,呼之欲出!
依舊,跪在“天地君親師位”下,一個委屈巴巴的小男孩。
“老師說你又去抓魚了,你到底去沒去”閉著眼睛的老漢,很無奈,不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不得不相信一個未曾見過的,名為老師的男人。
“沒,您看我都沒帶魚回來?!毙÷暤姆纯梗曇艉苄?,很小。
“你知不知道,你去沒去抓魚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師認為你是一個不學(xué)好的孩子,對你就不上心了,這學(xué)你還咋上!”有些許的無奈,更多的是對兒子的心疼。
當我還在覺得自己被冤枉而覺得委屈的時候,成年人,注意的不是事實本身,卻是事件的影響,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久了,經(jīng)歷的多了,真相如何,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利益的天平,都希望偏向自己一邊,如果能一邊倒的話,是最好的。如果天平的兩端,是不平等的人,那么,弱勢方,不得不把對方的話當成真理,哪怕對方說屎是香的,也不得不夸張的贊美“??!真香!”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對對方所謂真理的認可。
一個孩子的父親,希望老師能認可自己的孩子,認真對待,又有什么錯呢?
一個老師,希望自己有權(quán)威,對孩子們有絕對領(lǐng)導(dǎo)權(quán),哪怕冤枉一個脆弱的靈魂,又有什么錯呢?
一個稚嫩的孩童,承受這個世界的不公,不敢反抗,不如一個女孩子敢面對這個群山環(huán)繞的崩壞世界里,利益至上,哪怕被冤枉了,也得不到自己父親的支持和正義的伸張,他又錯在哪里呢?
脆弱的心靈,留下一道道創(chuàng)傷,孱弱的身體,又被棘藤教育了一番,多了幾道疤。
溫暖的人啊,來救救我吧,以愛的方式,拯救脆弱的靈魂!溫暖如黑夜里,天空中的燭火,如夏夜的螢火蟲,閃爍不定,又難以握住,遙不可及,但是,他們真的可以指引方向——千萬年不變的北,就在北極星在的方向!
母親回來了,還是一樣,一如既往的十點鐘。
這時候,我已經(jīng)跪了三個小時,剛想要扶我起來,就被父親喝住了。
“讓他跪著!”
“娃怎么了,要讓他跪著”又要扶我起來。
父親答不上來,也許是不想把告訴我的話再告訴母親一遍。
媽媽又要來拉我,又被喝住了“你要拉他起來,我就打他!”眼睛瞪的老大,怪嚇人的。
“你要打就打我吧!”媽媽張開她的翅膀,像一只老母雞護住她的雞崽子,免受老鷹的傷害,恰好,外婆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保護了她的女兒,制止了一場夫妻之間的戰(zhàn)爭,一場對孩子的愛的不同表現(xiàn)形式所引發(fā)的戰(zhàn)爭。
父愛如山,愛他就該讓他明白世界的殘酷,把自己承受了這個世界的所有折磨和苦難,以發(fā)泄的方式,讓兒子感同身受。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母愛如光,撒遍孩子成長的每一個角落,感受來自母親的溫暖,哪怕受一點點傷,也是不行的!
當晚,母親終究還是把我扶起來了,當暴跳如雷的父親想要對我再次造成傷害的時候,母親,把我鎖在了柜子里,裝著米,沒有多少了,已經(jīng)基本見底!也裝著我!鑰匙,媽媽睡覺的時候,也穩(wěn)穩(wěn)的捏在手里,父親,在沙發(fā)上坐著,一晚上,意難平!
一晚上,一家四口,我在柜子里,媽媽在床上,父親在沙發(fā)上孤坐,弟弟在外婆家,能睡著覺的,只有弟弟罷了!
翌日,媽媽送我去的學(xué)校,我哭紅的眼睛,和身上的豎條,橫線,向那個男人證明了:他是權(quán)威,證明了,我的屈服,證明了,在強權(quán)壓迫下,成年人對于真相是多么的漠視。他們,更愿意相信,屎是香的!
“疼嗎?”課后,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如春風(fēng)拂過,伸過來的手,本能逼我后退,告訴我,還疼!
疼痛,讓我開始屈服這個可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