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斗數(shù),日月星辰橫于天際,蕓蕓眾生授命于星,解析人之思緒,是為主命。”
凡人一生可為,十二長生。
“長生、沐浴、冠帶、臨官、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yǎng)。”
以十二長生對應諸天星象,可算盡天機命理,是為主運。
命運二字,一是命,指先天所賦的本性;二曰運,指人生各階段的窮通變化。
此先天之命,彼后天之運,算者窺天機,知天命,而改運。
“小姑娘,你可信這命運一說?”
夢里一直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的呼喚。若即若離,由遠及近,每次都在她想要豎起耳朵仔細聽一下時,聲音就漸漸遠去,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想要抓狂的感覺,讓人很是惱火。
小青衣揉了揉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望向窗外,門外的雪已經(jīng)停了,樹枝上只有幾只麻雀蹲在枝頭瑟瑟發(fā)抖。
“今天人都去哪了?怎么都不在?!?p> 小青衣穿好衣服,穿好鞋子,推開房門,一陣冷風拂面,卻是吹了她打了一個寒顫。
“阿嚏?!?p> 小青衣沿著連廊一路走著,總覺得比往日少了些什么,卻又一時間無法想起來了。
只有淡淡的浮沉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卻并不嗆人,反而有種淡淡的清香。
比如往日里忙碌的掃雪的的下人今日也一個都不見,還有平日里陪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也不在。
路過廚房時,往日里熱氣騰騰滿是煙熏香料味道的廚房也冷清的很,連個人影都沒有,又何談食物了。
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尚天易的書房。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才將小手落在了房門上。
“怎么會有灰塵?”
小青衣有些疑惑的看著手上蒙蒙的一層灰塵。
尚天易的書房,每天都會有人打掃,幾乎到達了一塵不染的地步,怎么會落上灰塵呢?
“吱呀?!毙∏嘁律焓忠煌茀s并沒有推開,她抬頭一看,只見一根長條的橫木落在了門閂上,輕輕的靠在門縫上向里面看去,讓她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
散落的書冊竹簡凌亂的堆在地上,片片的竹簡也散落一地,舉目破敗蕭條的感覺。
“怎么會呢?”
小青衣踮起腳想要伸手去夠那門閂可奈何個子不夠接連幾次揮手都撲了個空。
小青衣心下一橫,猛的一跳,撲在了門上將自己撞得灰頭土臉,不過索性順利將門閂給打了下來。
小青衣?lián)湓诘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身才來的及看清書房的全貌,平日里靠在墻上的書架此時被人推到在地,露出了后面破了一個大洞的背面,透過大洞還能看到里面揉做一團的書冊。
跳過倒在地上的書架,尚青衣來到往日里練習寫字的地方,打翻的硯臺墨汁漬進了書桌里,已經(jīng)渾濁不堪,干涸的硯臺落滿了灰塵,散落的毛筆斷裂成兩截,一截還在桌上,一截已經(jīng)不知去向,宣紙也碎成了渣渣,印象里翠綠的綠植此刻已經(jīng)扭曲成了干癟的一叢干草。
無不昭示著這里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而且像是有人在找尋什么東西一般。
明明雜亂無章的一片狼藉,卻給人一種空曠的反差感。
“似乎是,太安靜了?”
是啊,至少在自己出來到現(xiàn)在,還從未有人來找過自己,甚至連半點聲音也沒有,連樹枝上的麻雀也沒有半點聲響,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尚青衣繼續(xù)走著,來到了書房碎裂成幾片的屏風前,那上面原本是梅蘭竹菊的畫扇,如今只能依稀看到完整的樣子,屏風后的竹榻竟然也斷裂成兩截露出了里面空蕩蕩的空洞。
尚青衣順著竹榻摸去,在角落摸到了一個凹陷的暗格,用力一摁后,傳來了機關運轉的聲音,可惜早已經(jīng)斷裂的竹榻內(nèi)部機關想來應該早就已經(jīng)損壞,無法再用了??粗稚系幕覊m,小青衣低下身子看向那個暗格,那里的灰塵都是同一個樣子,也就是說或許在之前并沒有人看到過這個暗格。
竹榻的床頭上光滑的拋光扶手上反射著陽光,尚青衣靠近后只發(fā)現(xiàn)一些凌亂的線條,不像是文字,更像是涂鴉,而且印象里這竹榻上并沒有這些涂鴉。
書房中唯一一個可以摸索的書架傾倒在原本種著一棵綠植的花盆上,斷裂的綠植被書架砸斷,不少干枯的葉子落在了書架上,這個倒伏的書架是書房里唯一一個正面朝上的,尚青衣走到書架前,在雜亂的書冊中,抽出一個看上去還算完好的竹簡。
“咳,咳?!?p> 尚青衣忍不住的打了幾個噴嚏。
“什么什么星?”
竹簡上的文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在手上留有磨砂一般的凹凸不平的起落,不過大多數(shù)也被磨的將要消失了。
“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啊。”
尚青衣將書冊丟在地上,環(huán)顧四周,只覺得往日里一切熟悉的東西都變得那么陌生。
那時她還不知道,那就是時間的魔力。
尚青衣關上書房的門,沉默不語的走著。
破敗腐朽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干枯的鳥窩掉落在地上,家中的老樹被攔腰折斷,參差不齊的斷口處還有不少失去的蛀蟲軀殼堆了一層有一層,好像這樹已經(jīng)被蛀蟲挖空了一般,地磚上干枯的苔蘚上已經(jīng)生長出了新的苔蘚,支撐連廊的柱子,朱紅的漆已經(jīng)掉落干凈只剩下少部分還停留在開裂的木頭上,經(jīng)過風吹日曬已經(jīng)變得發(fā)白,原本整齊的臺階已經(jīng)長滿了雜草,在碎磚塊的縫隙中肆意的瘋長,那口大缸也破了一個大洞,缸底只剩下一堆干癟的雜草和黃綠色的痕跡。屋頂上鋪設的磚瓦幾乎被吹了個干凈破碎的瓦片落滿了一地,還有不少已經(jīng)碎裂成粉末,小小的朱紅色的一堆粉末。
尚青衣就這么低頭走著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于她無關。
長長的封條和干裂的膠漆早已經(jīng)脫落的幾乎消失不見,尚青衣只能模糊的看見字條上的一個“尚”字。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襲來,小青衣再也站不穩(wěn)了,灰塵的味道又一次將她包裹住。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尚青衣手中攥著那一片寫著“尚”字的紙片,靠在門前緩緩的合上了眼睛,只覺得困意襲來,有什么東西在將她拖拽進什么地方,她越來越呼吸困難,直到墜進一片光亮之中。
“小姐,小姐,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