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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榆兒盼

第九章 西夏之變

游榆兒盼 梅言姝 5002 2022-09-12 21:08:29

  一群身穿白色衣服,面色發(fā)白的惡靈教教徒?jīng)_進(jìn)了地牢。他們將地牢里守衛(wèi)的西夏兵統(tǒng)統(tǒng)都?xì)⒐饬?。宋小榆本以為這些惡靈教教徒會對他們這些牢獄之人也痛下殺手。不料,這些惡靈教教徒殺完西夏兵后,便都紛紛撤離了。

  這是什么情況?

  不管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地牢沒人看管,便是逃生的機(jī)會。宋小榆看見距離自己大概一米的地方躺著一個西夏兵,他的腰間正好掛著一串牢門鑰匙。于是,宋小榆便伸手去夠,可惜手不夠長。她想要把西夏兵的尸體先拖過來,可是沒有可以將其勾過來的工具。她試著用牢里的稻草觸碰尸體的衣服,可惜稻草太軟了,一點用也沒有。想了想,她決定把鞋子脫了。因為雙腳還被鐵鏈鎖著,所以,她不得不將雙腿一起伸出去。幸好自己足夠瘦,可以伸出去。她試著用腳趾去勾對方的衣服。別說,還真管用,能夠著了。她又廢了半天勁,腿都快抽筋了,總算是用兩個腳豆將西夏兵胳膊上的衣角夾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將其往自己的方向拉,可惜這套技術(shù)還沒有完全掌握,西夏兵的衣布就從腳趾中間滑落了下去。她重新調(diào)整姿勢,活動活動雙腳的腳豆重新把兩條腿伸了出去。這一次,她咬緊牙關(guān),在衣布快要滑落的時候,把那個西夏兵的胳膊拽了過來。宋小榆趕緊伸手把西夏兵拖了過來,拿上鑰匙,開鎖,離開。

  離開之前,她想起了土爾木,便轉(zhuǎn)身跑了回來。她大聲朝牢里喊土爾木。這一喊,喚醒了牢中更多想要逃走的犯人。此時的她,只想要先救出土爾木。她就像走迷宮一樣,把自己搞得暈頭轉(zhuǎn)向,最后在一間狹長的牢房中找到了土爾木。牢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里面聚集的犯人如破堤而洪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她被堆倒在地。等牢里的人所剩無幾的時候,她沖進(jìn)了面前的牢房,然后將躺在墻角的土爾木扶起來。

  土爾木身上渾身是傷。

  “這是怎么弄的?”宋小榆心疼地問。

  “不礙事,不礙事,我們……我們走吧?!蓖翣柲粳F(xiàn)在說話都喘著大氣。

  往外逃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哀求。宋小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只見,她拿起鑰匙將面前的牢門挨個打開了。

  他們從地牢中逃了出來??上?,眼前一幕卻把他們震驚了。地上到處躺著西夏兵和一些惡靈教的教徒。

  眼前是西夏兵和惡靈教教徒之間的混戰(zhàn)和搏殺。

  大王子和二王子開戰(zhàn)了!

  西夏剛被宋軍擊退回來,二王子便趁機(jī)內(nèi)卷。這是他等待已久的難得機(jī)會,他要把屬于自己的王權(quán)奪回來。這個二王子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他和大王子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的生母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后來,他被現(xiàn)在的王后過繼在門下,雖然他一直認(rèn)他人之母為親,但畢竟骨子里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再加上西夏王從小更加寵愛天資聰慧的大王子,這就讓本就缺少父愛母愛的二王子心生記恨。他從小都在證明自己,可惜父王總是看不見。他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成長起來,枯竭地內(nèi)心無處可尋,只好借助神靈地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qiáng)大。惡靈教就是他精神寄托的地方,在這里他可以麻痹自己,成為一個可以掌控一切的上主。

  此時的大王子被擊倒在地,無數(shù)把鋒利地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周圍全都是惡靈教的教徒。本就受外患打擊的大王子,又被面前的內(nèi)亂搞得身心疲憊。作為西夏國下一任繼承者,他還沒足夠的信心來掌控當(dāng)下的局面。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大王子質(zhì)問前拿刀對準(zhǔn)自己的二王子。此時,他因為疼痛,說話有氣無力的。

  二王子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王兄,此刻的他就像一尊冰冷的石人,沒有溫度,沒有感情。

  “為什么?哼……你不是一直很厲害嗎?父王不是一直最器重你這個兒子嗎?從小到大,你就擁有了一切。而我呢,什么都沒有?在你們眼里我就是一個窩囊廢,什么都不是?如今,我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二王子憤慨地說。

  “父王的死跟你有關(guān)系嗎?”大王子問。

  二王子瞟了一眼對方,然后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隨后他的表情又突然變得冰冷而嚴(yán)肅,說:“跟我有關(guān)系嗎?你說呢。他就是我人生的絆腳石,他就該死!”

  “你……你這個混蛋……”大王子氣憤地想要起身親自教訓(xùn)教訓(xùn)面前這個不孝的畜生,可惜他被一群男人按在地上,根本翻不了身。

  此時的西夏國,到處一片混亂,百姓四處逃難。西夏王宮更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惡靈教幾乎快要吞滅整個國家。

  從地牢里逃出來的宋小榆和土爾木面對眼前的局勢,有一些不知所措,到處都是刀光劍影。此時,最好的策略自然是走為上策。他們一路躲避周圍的廝殺,一面尋路逃亡。有時候,他們不得不抄起身邊的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來進(jìn)行抵御突然殺出來的敵人。

  但是,外面的廝殺實在太激烈了,如何才能躲過危險,安全離開了。想來想去,都沒有好策略。此時,宋小榆見不遠(yuǎn)處躺在兩個死去的惡靈教教徒。她突然靈機(jī)一動,有了辦法。她從地上死去的惡靈教教徒身上扒下兩身白色的衣裳,然后套在自己和土爾木的身上。隨后,她又在臉上抹了很多白色的涂料,讓這裝扮更加像樣一些。宋小榆還特意撿來一把兵器握在手上,以防不時之需。就這樣他們從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還別說,這樣的方式還真的讓他們避開了一波又一波險境。

  “喂!”一位惡靈教教徒突然揪住了宋小榆的肩膀,對方指著遠(yuǎn)方有西夏兵的地方說:“跟我走?!?p>  那一刻,宋小榆嚇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怎么辦,決定只好先跟自己的“同伴”去殺敵,然后再逃命。那個惡靈教教徒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往前走,此時在害怕與猶豫間的宋小榆突然舉起了手里的那把大刀一下子砍向了前面的惡靈教教徒。只可惜,她沒有掌握好方向和力度,大刀只是給對方右肩造成了輕微地挫傷。被“砍”傷的惡靈教教徒,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他意識到面前的同伴是假冒的,于是,他提起手里的兵器便砍向了宋小榆。宋小榆見狀,立馬躲閃。她是幸運地躲過了大刀地刺殺,但是卻不幸的被對方堵在了一個死胡同里。土爾木因為身體虛弱,在剛才與敵人的斗爭中,已經(jīng)累得倒在了地上。

  就在惡靈教教徒手中的兵器即將要劃過宋小榆的脖頸之時,突然一把刀橫穿了過來,它將直擊而來的利器一下子擋開了。

  是陳敏!

  “快走!”陳敏一邊對付面前的惡靈教人,一邊對宋小榆喊道。

  宋小榆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扶起土爾木快速離開。背后是陳敏與敵人搏殺的陣陣廝殺之聲以及兵器相碰的剛烈聲。

  真是寸步難行,到處都是惡靈教與西夏兵搏殺的現(xiàn)場,每走幾步便有一具血淋淋地尸體,而其中穿西夏服的西夏兵居多。惡靈教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們也不管眼前是誰,見誰就是砍。就在此時,一個惡靈教教徒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宋小榆立馬將土爾木一把推開,然后自己挺身而出要上前抵抗敵人。只見她撿起手中的一把刀便向?qū)Ψ娇橙?,可惜刀落方向正好與對方擦肩而過,反而給對方可乘之機(jī)。惡靈教教徒一腳將宋小榆踹倒在地,然后揮起手中的刀就要朝宋小榆砍過去。宋小榆趕緊快速朝外側(cè)滾去,幸運地躲過了對方刀落的地方。她爬起來就要跑,不料卻被對方一把揪住了頭發(fā)。她感到自己的頭皮都快從頭頂上撕下來了,疼得她淚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轉(zhuǎn)。她跑不動也退不了。就在此時土爾木爬起來,他抱起地上的一個罐子,狠狠地砸向到了惡靈教教徒的頭,對方頓時暈倒在地。

  宋小榆爬起來,趕緊去攙扶土爾木,他們繼續(xù)往外逃。中途他們又遇到了好幾波險情,差點命喪黃泉。在前面的搏斗中,土爾木用盡了全身精力,此刻的他實在太累了,身子也太虛弱了,他走不動了,被鐵鏈拷住的雙腳又磨破了皮,雙腳也在流血。

  “你快走吧……別管我?!蓖翣柲咀诘厣洗髿?,他用力將宋小榆往外推。

  “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走?!彼涡∮苷f著,便去扶土爾木。

  “快走啊,不然你也會沒命的?!蓖翣柲驹俅瓮崎_宋小榆伸來的手。

  “土爾木,相信我,我們可以安全離開的?!彼涡∮芤廊缓軋猿帧?p>  “宋姑娘,你是一個好人,你快走吧。我一個老頭,早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趕緊逃吧,不要管我了……”

  就在他們互相拉扯的時候,一個惡靈教教徒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跳過來,揮刀便要砍。宋小榆本能地抓起地上一把土便灑向了對方,對方因為沙進(jìn)了眼,一時間睜不開眼。宋小榆趁機(jī)趕緊去扶土爾木,土爾木只好配合地站起來,跟著繼續(xù)往外逃。他們剛跑出去沒幾米,背后一把大刀便揮過來,土爾木趕緊將身邊的宋小榆推開,而那把刀刃正好砍在了他的背脊之上。鮮紅地血噴涌出來,很快就染透了周邊的衣裳。土爾木倒下了!

  此時的宋小榆容不得多想,她四處逃竄,努力躲閃那把沾滿土爾木鮮血的大刀。不料,腳上的鐵鏈被什么東西絆住了,她的身體突然失去了重心,整個身體往后倒去,她不知道正對著她身體的是一把刀刃朝上的利器。當(dāng)她快要被利器穿心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一把接住了她。天旋地轉(zhuǎn)之間,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雖然被黑色的布幔遮住了半張臉,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她永遠(yuǎn)都忘記不了。

  龐英!

  他把兇惡的惡靈教教徒阻擋在了外面,行云流水地幾個動作幾下就將面前的惡靈教教徒擊倒在地。

  宋小榆愣在一邊,望著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身影,傻傻地癡醉了。

  “你沒事吧?”龐英將宋小榆從地上扶起來問。

  “沒事。”宋小榆連忙忙搖搖頭?!巴翣柲尽翣柲?。”

  宋小榆跑到土爾木身邊,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我們得馬上離開!”龐英說完,便背起土爾木帶著宋小榆從一條偏僻的小徑逃走了。

  他們躲進(jìn)了一個破敗的茅草屋里。此時的土爾木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琶χ?,宋小榆想要用急救辦法替土爾木止血,此時一只手抓住了她,那是飽經(jīng)滄桑,戈壁之上枯萎地胡楊枝。

  “土爾木……”宋小榆紅著眼圈,看著面前這個生命垂危的老人。

  “不用了……”土爾木嘴巴喃呢了半天終于吐出了這幾個字。宋小榆早已經(jīng)明白了土爾木的意思。她尊重對方的選擇,慢慢放下了手。

  “宋姑娘……”

  “老伯……”

  “宋姑娘,我有一事想要請你幫忙……”土爾木說。

  “您說,只要我能辦到的,就一定會竭盡全力?!蓖鲁鲎詈笠粋€字的時候,宋小榆已經(jīng)哽咽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屋子里死一般地沉浸,以至于都能清晰地聽到土爾木腹部抽出來的微弱喘息聲。

  “把我……把我葬在云山腳下,那是我出生的地里?!?p>  宋小榆含淚點頭答應(yīng)了。

  簡短地告別,土爾木慢慢合上眼,安詳?shù)亍八边^去了。

  而此時的宋小榆再也繃不住了,兩行眼淚沖破堤壩奪眶而出。腦海里就像閃電一般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與土爾木的一幕又一幕……

  土爾木就像一位慈祥地長者,照顧自己,關(guān)心自己。

  他又像一位嚴(yán)厲地先生,教自己識草藥,替人做治療。

  有時候,他又像一個童心未免地孩子,做著滑稽的表情,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

  按照土爾木的遺愿,宋小榆和龐英將對方埋在了云山之下。他們用石頭砌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封土堆,還踩來了很多野花做隆重地裝飾。

  涼風(fēng)吹亂了頭上的發(fā)絲,吹散了心中蘊(yùn)藏的話語。她有太多話想要說跟土爾木聽了,可是眼里的洪水已經(jīng)泛濫,淹沒了她心中的村莊,以及耕耘地稻田和編織地嫁衣。從晨光熹微到夕陽西下,她就這樣跪在地上,靜靜地望著面前的墳頭。

  “走吧?!饼嬘⒆哌^來對宋小榆說。

  宋小榆在墳前連續(xù)磕了三個響頭,便站了起來。她沒有跟著龐英走,而是望著遠(yuǎn)方那個動亂的城池。

  “我現(xiàn)在不能回去?!彼涡∮苷f。

  龐英沒有說話。

  “那里還有我的朋友,他們需要我?!彼涡∮苷f完,便徑直朝西夏國方向走去。

  龐英看著宋小榆倔強(qiáng)地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大步走過去,一把扛起宋小榆便離開。

  “你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宋小榆在龐英肩上拼命掙扎,捏著拳頭不停擊打?qū)Ψ降暮蟊常上Ψ骄褪遣凰墒帧?p>  “你放開我,我恨你,我討厭你……”

  不管宋小榆說什么做什么,龐英就是不松手。

  后來,她沒有辦法,便用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龐英。龐英忍著,就是一聲未吭。

  夜晚,他們找到一個廢棄的烽火臺,準(zhǔn)備在此留宿了一夜。呼嘯地狂風(fēng)正在肆意妄為地吹打在殘垣斷壁上,他們望著面前燃燒的熊熊烈火,沉默著,誰也不說話。

  宋小榆無意間看到了龐英腰間掛著的那塊玉佩,立馬伸手過去奪了過來,說:“我的玉佩,怎么會在你這里?”

  她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上面的灰塵,左看看右看看,仔細(xì)檢查著上面,生怕哪里缺了一塊。

  “這是你的?”龐英望著宋小榆問,他感到十分驚訝,玉佩怎么會是宋小榆的?

  “對啊。那一年在南山腳下……”宋小榆突然停頓了下來,說:“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p>  “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你知道什么了?”

  “不能告訴你,這也是我的秘密?!?p>  兩人互相對視了片刻,什么也沒說。龐英一直看著宋小榆,讓宋小榆渾身不自在,她立馬將目光抽離開來,說:“我困了,我先睡了?!?p>  宋小榆起身來到一個角落,依靠在墻壁上,為了避免尷尬,她故意將身子扭過去,將背對著龐英。她并沒有馬上閉上眼睛,因為今夜主動無眠。龐英也沒有睡,他望著滿天的星辰以及角落地那個女子,心里醞釀著自己的事。

  第二天天亮,龐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繩索捆綁著,宋小榆已經(jīng)不見了,自己的馬也不見了。這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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