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懸賞尋醫(yī)
恭芷七聞聲跑了出來。
鐵牛跑上山坡拉住一人,那人似乎也無意再躲避,隨著鐵牛一起走了回來。
和粗獷的鐵牛相比,那男子顯得斯文多了,青色素衣在草叢沾染了些雜草泥漬,依然掩蓋不了他的書生氣質(zhì)。只是面容略顯憔悴,鬢角凌亂的發(fā)絲徒添了幾分滄桑。
恭芷七不由問了句。
“他是誰?”
鐵牛拍了拍男子肩旁,“這小子就是方孝同,當初把這屋子抵押給四爺?shù)娜?。?p> 方孝同抬頭看了一眼恭芷七,立刻微微低下頭去,默不吭聲。
“我說,你這大白天的,躲山上干嘛?”
方孝同低著頭,手指緊捏著衣角,“我......我聽說袁四爺在這里中邪了,我、我就想回來看看......”
別人害怕遇到的,有時候,是有人期待所見的。
“看看?”鐵牛頓了頓,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你想多了,郎中說了,這個中邪,只是......什么什么不正之氣,不是你以為的那樣?!?p> “嗯?!狈叫⑼p聲回應(yīng),眼神里一絲失落。
“人死也不能復(fù)生不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屋子四爺原本是要燒掉的,郎中說有辦法解決,四爺才讓我們來的,你還是趕緊想想怎么把屋子贖回來,免得哪天四爺一不高興,改主意又一把火點了?!?p> 方孝同聞言,忙抬頭,神色緊張,“這屋子千萬不能燒,我,我現(xiàn)在沒錢。當初剩下的銀子,做買賣都折本了......”
恭芷七差不多聽明白了,直接問重點。
“贖回要多少錢?”
方孝同聞言,眼底泛起一絲希望,忙說道,“總共抵押了20兩,按照約定,要40兩才能贖回?!?p> “哦。”恭芷七點點頭,“我也沒那么多錢.....天色不早了,都先回閬州城吧,辦法總會有的,今天想不到,明天繼續(xù)想就是了?!?p> 夜晚,閬州城里,將軍府燈火通明。
“哎~喲~哎喲~”一位中年大夫背著藥箱,一瘸一瘸哼哼唧唧著走出來,出了門,回頭望了眼將軍府門匾,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
敞開的東廂房內(nèi),三王爺氣鼓鼓的搖著手中水墨畫扇,一支碧玉簪搭配一身錦衣華服,處處顯露的貴族氣息,給這原本普通的容貌增添了幾分俊朗。
“這地方果真是庸醫(yī)遍地,治不好就算了,還越治越糟!真是氣死本王了?!?p> 說完轉(zhuǎn)頭對著屏風(fēng)安慰道,“你一定要撐住,朝中派來的太醫(yī)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哎,都半個多月了,這些人都怎么辦事的,回去本王一定嚴懲這些廢物!”
屏風(fēng)后依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男子繼續(xù)自顧自扇風(fēng),瞥了眼門外路過的人,忙喝令住。
“袁掌柜!”
門外的袁掌柜聞言止步,匆匆吩咐了手下一句,小步跑進屋,彎腰弓背,諾諾行禮,“三王爺,有何吩咐?”
三王爺利索的收了扇子,“中午你不是焦急萬分的說令郎中邪,昏迷不醒趕著回去么,你不在家陪著,怎么又來了?”
袁掌柜受寵若驚的拱手笑道,“托王爺洪福,犬子已無大礙。”
“哦?”三王爺饒有興趣的嘲笑道,“我還以為這閬州城都是庸醫(yī)呢,原來還有會治病的?!?p> “王爺說的是,這次能治好,也是純屬偶然,先前找了兩個大夫都說犬子中邪不敢醫(yī)治,家仆遇到個江湖郎中。據(jù)說那郎中一盆炭火,一碗醋,焚了根藥香,犬子就蘇醒了。”
“炭火?醋?這些也能治???”
三王爺似乎有些不相信,一副江湖騙子騙了你們,你們竟敢來騙本王的神情。
袁掌柜經(jīng)商多年,識人精準,立刻抱拳解釋。
“屬下句句屬實,絕無半點隱瞞。家仆初始也擔(dān)心是江湖騙子,但是那郎中自己說治好了收錢,治不好不要錢,才請回家醫(yī)治?!?p> “有點意思。”三王爺用扇子撐著下巴,略微思索了下,淺淺一笑,“你立刻讓人連夜畫像,明早貼滿全城,尋到此郎中,帶來將軍府者,賞銀十兩。速去!”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辦?!?p> 翌日,閬州城,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群,都被城墻上的畫像吸引了過去。
恭芷七走在街道上,這次沒有帶藥箱,搖幌和銅鈴。
藥箱的藥材不夠了,早上去幾家藥店貨比三家,買了些缺少的藥材。
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朝熙熙攘攘的人群望了一眼,好奇想上前,又擔(dān)心湊熱鬧擠壞手里的藥材。
在邊上踮腳望了望,除了人頭,什么也沒看清,終是作罷了。
街道對面,鐵牛帶著兩三個家仆,正四處張望,似是在尋找什么。
恭芷七正想上前打個招呼,被人從身后拉住胳膊,拐進了無人的巷子。
“方孝同,你拉我來這干嘛?胳膊都要被你拽斷了。”
方孝同松手,連連擺手致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著急了點......怕你被鐵牛他們發(fā)現(xiàn)了?!?p> “怎么?袁四爺?shù)牟∏槌霈F(xiàn)問題了?”
“不是?!狈叫⑼瑩u頭,有些詫異,“你還不知道嗎?”
恭芷七搖搖頭,“知道什么?”
方孝同四處張望了下,確定周圍無人,方才輕聲說道,“昨晚袁掌柜找了不少人,滿城貼尋你的告示,我,我為了賺點錢,去幫忙刷漿糊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尋你?!?p> “袁掌柜尋我干嘛?”恭芷七猜測問道,“找我治???”
“嗯嗯?!狈叫⑼c頭,又搖頭,著急說道,“我聽說,是你治好了他兒子袁四郎,袁掌柜就在將軍府舉薦了你,那蕭將軍的病情越治越糟糕,在這閬州城,早已沒大夫敢治,之前那些大夫都是被迫去診治,一個個都挨了板子出來,現(xiàn)在將軍發(fā)出府懸賞令,找到你的人賞銀十兩,很快就會滿城尋你,你還是快點離開閬州城吧?!?p> 恭芷七默默點點頭,方孝同還以為她是答應(yīng)了離開,沒想到恭芷七很快笑道,“十兩銀子啊,就算進去看了說治不好,挨頓板子出來,也值了~”
“你,你......認真的么?”方孝同一時語塞。
“你放心,挨頓板子出來,大不了敷點杖傷藥,我那還有幾顆’鐵布衫丸’,挨板子前吃下,打屁股都不疼?!?p> 這有理有據(jù)的,說的方孝同都沒有理由再阻止了。
恭芷七看著眼前有些發(fā)愣的方孝同,突然想到個主意。
“懸賞令上說找到我的人賞銀十兩,若是我獨自送上門,說不定就沒了這賞銀,你和我一同去,咱們五五分?!?p> “?。。俊?p> 將軍府門前。
方孝同微微緊張跟在恭芷七身邊。
恭芷七小聲說道,“別怕,待會你拿了錢,趕緊走,別讓他們覺得我們是一伙的,知道嗎,就算我挨了板子,你也不能出來,免得他們反悔把錢要回去?!?p> “嗯?!?p> 將軍府護衛(wèi)看見大老遠走來的兩人,嘴角一笑,和對面的護衛(wèi)打趣道。
“又來兩個騙賞金的,看那畏首畏尾的模樣,裝的還沒前兩隊人像。”
“都是不怕死的,為了十兩銀子,都不怕挨板子?!?p> 恭芷七理了理嗓子,抖擻精神,舉著高高的幌子,筆直的站在將軍府門口。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郎中?!?p> “呵呵~”
“哈哈?!?p> 兩個護衛(wèi)相視大笑。
“你們笑什么?”恭芷七有些懵,難道是自己收到的信息不準確?將軍府并沒有尋她,疑惑的回頭望了眼方孝同。
方孝同也同樣一臉懵。
兩人正覺得十兩銀子打水漂了時,護衛(wèi)招了招手。
“進去吧?!?p> 兩人也不敢貿(mào)然離開,只好跟著護衛(wèi),一路走進王府。
東廂房門口。
“你倆站門口別動,我先進去稟告?!?p> 恭芷七點點頭,和方孝同互相看了眼,這府中守衛(wèi)森嚴,兩人都不敢說話。
默默聽著屋內(nèi)的對話。
“王爺,又來了個江湖郎中。”
“讓郎中進來?!?p> “是。”
護衛(wèi)走出來,朝兩人示意。
恭芷七跨進門,方孝同卻被護衛(wèi)攔住了。
“郎中進去,你可以走了?!?p> 這氣氛緊張又尷尬,恭芷七依然厚著臉皮問了句,“不是還要給他賞銀十兩么?”
三王爺坐在椅子上,慢慢放下茶杯,“這一大早,已經(jīng)有兩人從本王這里騙走了賞銀。之前有人還說閬州偏遠,民風(fēng)淳樸,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一而再,再而三,小心小命不保。”
這話雖然說的慢條斯理,語氣里的威嚴卻讓人不容置疑。
方孝同已經(jīng)有些緊張的微微顫抖。
恭芷七想了想,問道,“王爺可是要尋找,昨天治好袁掌柜兒子袁四郎病的郎中?”
“沒錯?!比鯛旤c頭。
“那就行了,我就是那郎中,告示上說尋到我的人賞銀十兩,這位仁兄尋到我,帶我來,這賞銀自然屬于他,他毫無欺瞞。”
三王爺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年紀輕輕不到二十的少年,看到那雙靈動光亮毫無畏懼的明眸,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和疑惑。
“帶他去領(lǐng)賞銀?!?p> “是。
護衛(wèi)帶著方孝同離開,方孝同緊張的吞咽口水,默默回頭望了一眼恭芷七。
三王爺拿起桌上的扇子,站起來,朝恭芷七走來。
“本王想先問郎中一個問題?!?p> “王爺請問?!?p> 三王爺拿著扇子,輕輕敲在恭芷七肩膀上。
“如此瘦弱的身板,清秀的面容,莫非是位女郎中?”
恭芷七手指緊緊捏著幡子的木桿,聲音平靜的解釋道。
“我一個行走江湖的郎中,這些年跋山涉水,又日曬雨淋,饑飽不勻,自然胖不了,長的消瘦了些,讓王爺誤會了,真是抱歉。”
“原來如此。”三王爺?shù)恼Z氣里似乎有一絲失望,執(zhí)扇子敲在手心。
“行吧,該干正事了?!比鯛斠陨戎赶蚱溜L(fēng),“病人在那,郎中去診治吧?!?
曾子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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