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帶毛尖刺在王一塵眼球前兩厘米處懸停。
哪怕頭盔內(nèi)光線昏暗,王一塵也能看到這根黑色尖刺以肉眼難辨的頻率高速顫抖著。
顫抖的尖刺在眼前晃來晃去,不斷折磨著王一塵緊繃的神經(jīng)。
然而,這根尖刺還不是唯一插入面罩的尖刺,在面罩的十幾個孔洞中,有三四個孔洞都有尖刺插入。
不過,那些尖刺大多只是稍稍探入,隨后就拔了出去,并沒有像王一塵眼前這根黑刺那般深入。
很快,眼前的這根尖刺粗魯?shù)耐獍?,試圖脫離這個狹窄的孔洞。
可由于尖刺單側(cè)有一簇堅硬的細毛以斜三十度生長,在尖刺插入孔洞的時候,是順向,但拔出的時候就成了阻礙。
王一塵眼睜睜的看著這根尖刺不斷抖動和搖晃,想方設(shè)法要拔出去,不禁同樣著急。
當(dāng)然,他在意的只是自身安危,而不在意尖刺是否會能夠順利地、完好無恙拔出。
嗦嗦嗦嗦......
密密麻麻的動靜中,還夾雜著一些硬物抓撓金屬的尖銳聲音,聲音回蕩在頭盔內(nèi),格外刺耳。
終于,在漫長的折磨中,插入面罩孔洞的尖刺以折損幾根硬毛為代價成功脫離了孔洞,隨著外面密密麻麻的動靜一同遠逝。
隨著神經(jīng)稍稍放松,忘記呼吸的王一塵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憋悶感。
未免引起外面危險生物的注意,他不敢大聲呼吸,只能用鼻子緩緩吸氣吐氣,與空氣進行交互,悄無聲息。
與往常不同的是,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濃烈的酸腐味以及泥土的腥臭味。
毫無疑問,這些氣味都是爬過他身上的那些生物身上帶的。
王一塵不禁有個猜測,難不成這些這些生物來自地下?
可為什么它們不好好待在地下,反而在巖石上爬行呢?
奈何王一塵無論是見識還是學(xué)識都不夠,根本想不通是為什么。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王一塵頭盔內(nèi)回蕩著三聲有頻率的敲擊聲。
“快起來,我們趕緊出發(fā)!”
只聽外面?zhèn)鱽砬G杰低沉的聲音,原來不知何時,周圍那些悉悉索索的動靜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荊杰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這讓王一塵有些不解。
危險不是過去了嗎?
按計劃來說,應(yīng)該輪到荊杰休息,他來值班了,怎么現(xiàn)在又要趕路?
想歸想,王一塵還是依言將面罩打開,小心爬起身。
“嘶——”
酸疼的身體幾乎不受控制,像是被十幾個大漢輪流揍了幾十分鐘一般,腿腳都不聽使喚。
王一塵知道這是過度疲憊導(dǎo)致的肌酸過高問題,如果不依靠生物制劑,那就只能依靠身體自我修復(fù),讓時間來治愈。
等他咬牙起身之后,卻發(fā)現(xiàn)荊杰已經(jīng)走出了十多米,腳步匆忙,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
這一刻,王一塵也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連荊杰都不顧上他,選擇自己逃命,說明有更危險的事情即將到來,而且危險程度到了連荊杰這個老手都無法招架的地步。
雖然荊杰不是萬能的,但卻是王一塵唯一的生存倚仗。
王一塵顧不上身體的不適,連忙跟上。
兩人用盡全力趕路,甚至不惜四肢并用爬行。
身上的裝備極重,差不多有二百五十千克,大大阻礙了前進速度。
但在野外的環(huán)境下,哪怕王一塵是個菜鳥,也不會傻到有脫下裝備輕裝前進的念頭。
十多分鐘過去了,周圍寂靜如常,耳邊回蕩的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喘息聲,仿佛危險并不會來臨,荊杰的預(yù)測是錯誤的。
但王一塵不敢停下,只要荊杰在努力前進,他就不能停下。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會被荊杰無情的拋棄,在這個漆黑的世界里,死亡是他唯一的歸宿。
就在此時,在王一塵斜前方順著40°光滑巖坡攀爬的荊杰忽然右腳踩空,整個人順著巨巖的弧形側(cè)面坡道滑去。
王一塵一驚,時刻關(guān)注荊杰動作的他,雙手同時動作。
左手按下腰帶上的發(fā)射按鈕,貼著巖面發(fā)射金屬鉚釘,將自己固定在巖面上;
右手瞬間拋下高熱槍,伸手牢牢抓住荊杰的左腳。
此刻,裝備的助力系統(tǒng)生效,荊杰連人帶裝備近三百千克的重量,被王一塵的機械指套牢牢抓住,只要重量不超過機械指套的極限承載力,荊杰就沒有下墜的危險。
也幸好荊杰是踩空順著側(cè)坡面滑落,而不是直接直線墜落,否則就算王一塵離得再近,也無救援之力。
被抓住左腳的荊杰并沒有停止滑落的勢頭,畢竟兩人所處的位置本就是一個傾角40°的坡面。
好在王一塵充當(dāng)錨點和活動支座,荊杰這個自由人借助左腳位置的拉力,順勢滑了弧形,重新蕩上巨巖寬闊的坡面,在王一塵的下方固定住身形。
重新趴在巖面上的荊杰也是用了一分鐘才調(diào)整好身體和情緒。
他往上爬了一些,與王一塵并排趴在巖面上,伸手拍了拍王一塵的肩膀。
“這就是為什么野外任務(wù)需要兩個人的原因。謝了,兄弟?!?p> “荊哥,應(yīng)該的?!?p> 王一塵也沒有過多的客氣和廢話,因為現(xiàn)在不是歡慶的時候,說不定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荊杰說道:“休息兩分鐘,繼續(xù)出發(fā)?!?p> 說完,他拿出一管補充劑直接塞入喉嚨里,用左手輔助一捋,瞬間將整管補充劑擠入喉嚨里吞咽入肚,然后拿出水杯以最快的速度補充能量和水分。
見狀,王一塵也趕忙補充,說不定接下來有更加漫長的里程。
看荊杰猩紅的眼睛里滿是血絲,王一塵內(nèi)心有些愧疚,畢竟荊杰是為了照顧他這個新手,讓他先休息,才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軀咬牙堅持。
當(dāng)然,計劃和危機的偶然性占了如今境地的主要原因,不可置否。
喝完水的荊杰精神稍緩,他壓低聲音簡單解釋道。
“并不是每種野外生物都有嗅覺,對于那些沒有嗅覺的生物,偽裝者的氣味是無效的,比如一些地底生物。”
“像方才那種地底生物成群結(jié)隊的移動很少見,除了群居生命的集體覓食活動之外,就是感受到了巨大危機,進行匆忙的遷徙?!?p> 兩句話,瞬間解答了王一塵心中的疑問,讓他豁然開朗。
此刻,王一塵就是個學(xué)生,荊杰就是他的老師,他將老師所講述的一切牢牢記在心里。
然而,荊杰的下句話令他渾身發(fā)冷,頭皮發(fā)麻。
“能讓大量地底生物倉皇逃命一定不是小的危機,所以,我們中獎了,而且是大獎,我們即將要面臨野外三大危機之一。”
荊杰舔了舔嘴唇說道。
“地動,黑風(fēng)暴,或者是恐怖級生命體?!?